刺耳的警笛聲如同天罰的號角,撕裂了廢棄廠區(qū)的死寂。
紅藍光芒在破敗的廠房墻壁上瘋狂跳躍,映照著倉皇逃竄的鬼影。
劉偉和他打手的咒罵聲迅速被威嚴的警笛和「放下武器」的擴音命令吞沒,
消失在迷宮般的廢墟深處。我背靠著冰冷的膠片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肩膀和腳踝的劇痛。冷汗浸透了我的運動服,緊貼著皮膚,
帶來刺骨的寒意。直到一名全副武裝的特警持槍謹慎地出現(xiàn)在轉角,強光手電掃過我的臉。
「別動!雙手舉起來!」嚴厲的喝令。我順從地舉起雙手,
聲音嘶啞卻異常清晰:「我是林晚!是舉報人!U 盤證據(jù)在我身上!
劉偉和張銘的人剛剛在追殺我!」警方的反應極其專業(yè)迅速。
我被帶離了這片充滿死亡氣息的廢墟,坐進警車后座時,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飛速倒退,映在我空洞的瞳孔里。老 K 坐在副駕駛,
回頭遞給我一瓶水,眼神復雜:「沒事了,去醫(yī)院處理下傷。剩下的,交給警察。」醫(yī)院?
我的神經(jīng)猛地繃緊!江燃!「不!」我猛地抓住前座椅背,指甲幾乎要掐進皮革里,
「帶我去江燃的醫(yī)院!現(xiàn)在!立刻!」我的聲音因為急切和恐懼而尖銳變形。
負責的警官皺了皺眉,剛想說什么。老 K 沉聲開口:「警官,江燃是本案關鍵證人,
也是受害者。林晚女士作為直接關聯(lián)人和重要舉報人,有權利第一時間了解他的情況。
這對后續(xù)案情梳理和穩(wěn)定舉報人情緒至關重要?!咕俪烈髌蹋?/p>
通過對講機低聲請示了幾句,隨即點頭:「可以。但請配合我們工作。」警車調(diào)轉方向,
朝著城市另一端的頂級私立醫(yī)院疾馳而去。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我緊緊攥著那個冰冷的 U 盤,指節(jié)發(fā)白,仿佛它是連接著江燃生死的唯一稻草。
他怎么樣了?搶救過來了嗎?劉偉那句惡毒的「停尸房」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神經(jīng)。
車子終于駛入醫(yī)院地下專屬通道。電梯直達頂層 VIP 重癥監(jiān)護區(qū)。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死亡的氣息。走廊里異常安靜,只有儀器規(guī)律的「滴滴」聲,
冰冷地宣告著生命的脆弱。在警方人員的陪同下,
我?guī)缀跏酋咱勚鴵涞侥巧群裰氐?、隔絕生死的 ICU 病房門前。透過門上的觀察窗,
我看到里面。江燃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連著復雜的儀器。
臉色是駭人的慘白,嘴唇毫無血色。呼吸機規(guī)律地推動著,維持著他微弱的生命體征。
心電監(jiān)護儀上,那條代表著生命的曲線起伏微弱得讓人心碎。他真的……傷得很重很重。
一個穿著無菌服的護士從旁邊的處置室出來,手里拿著記錄板。她看到我們一行人,
尤其是看到我臉上毫不掩飾的絕望和急切,猶豫了一下,低聲對旁邊的警官說了句什么。
警官點了點頭。護士走過來,聲音很輕,帶著職業(yè)性的安撫,
但眼底也有一絲憐憫:「病人情況暫時穩(wěn)定了,但還沒脫離危險期。失血過多,
顱內(nèi)有輕微出血,多處軟組織挫傷和骨折……送來的時候真的很兇險。」我聽著,
身體晃了晃,老 K 及時扶住了我。巨大的悲慟和憤怒像海嘯般沖擊著我,
喉嚨里堵著腥甜的鐵銹味?!杆掷铩棺o士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病房里面,
「送來的時候,他右手一直死死攥著,護士長怎么都掰不開。后來打了鎮(zhèn)靜劑,
才稍微松了點,發(fā)現(xiàn)他攥著這個……」她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透明的密封小袋。
袋子里面,是一張極其陳舊、邊緣已經(jīng)磨損發(fā)毛、幾乎褪色的……電影票根。
我的目光瞬間被死死釘?。『粑E然停止!那張票根……太熟悉了!雖然模糊,但我認得!
那是……那是十年前,
我主演的一部極其冷門、票房慘淡的文藝片《無聲的河流》的午夜場票根!那部電影,
幾乎是我職業(yè)生涯的滑鐵盧,也是我最后一次嘗試突破商業(yè)片桎梏的失敗之作,
之后就被張銘徹底打入「商業(yè)價值低」的冷宮?!肝覀円膊恢肋@是什么,」
護士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看著像是很重要的東西?一直攥得死死的,
手心都掐出血印子了……」后面護士還說了什么,我已經(jīng)完全聽不見了。我的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