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的公寓空曠冰冷依舊。徐天把喬羽輕輕放在客廳寬大的沙發(fā)上，動作有些生疏的笨拙。喬羽蜷縮著，胃部的絞痛緩解了一些，但酒精帶來的眩暈和虛弱感依舊強烈。
徐天沉默地轉(zhuǎn)身走進廚房。很快，他端著一杯水出來，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水是溫的。
“喝了。”他言簡意賅。
喬羽沒動，只是虛弱地閉著眼。
徐天也沒再說話。他在沙發(fā)旁站了幾秒，似乎在猶豫。然后，他轉(zhuǎn)身走向玄關(guān)處他自己那個半舊的帆布行李袋。喬羽微微睜開眼，從睫毛的縫隙里看到他蹲在地上，在行李袋里翻找著什么。
片刻，他走回來，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透明的塑料分裝藥盒。里面整齊地放著幾粒白色的藥片。他把藥盒放在那杯溫水旁邊。
“胃藥?！彼吐曊f，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顯得格外清晰，“碾碎了，混在維生素片里?！彼噶酥杆幒?，“一次兩粒?！?/p>
喬羽猛地睜開眼，愕然地看著茶幾上那個小小的分裝盒，又猛地抬頭看向徐天。
他怎么會知道自己有胃病？還準備了藥？還……碾碎了混在維生素片里？這心思……
徐天卻避開了她震驚探究的目光。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拉鏈敞開的舊夾克下，胸膛的起伏似乎比平時快了一點。他側(cè)過身，視線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下頜線繃得有些緊。
“早點休息?！彼麃G下這句話，轉(zhuǎn)身走向自己那個冰冷的次臥，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
房門在他身后輕輕合攏。
客廳里只剩下喬羽一個人，還有茶幾上那杯溫水，以及那盒偽裝成維生素的胃藥。空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皂角味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屬于男性的汗味。胃部依舊隱隱作痛，但另一種陌生的、帶著暖意的情緒，卻像投入冰湖的熱流，悄然地、無聲地在心底暈開，一點點融化著那層堅硬冰冷的殼。她伸出手，指尖觸碰到溫熱的杯壁，那溫度似乎一直熨帖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