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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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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怡探視帶來的食物和藥品,如同久旱后的甘霖,給了周文活下去的力量。他忍著劇痛,仔細清理傷口,涂抹上消炎藥膏。雖然條件簡陋,但精心的護理加上年輕體魄的恢復(fù)力,傷口感染的風(fēng)險被大大降低。高燒漸漸退去,身體雖然依舊虛弱疼痛,但精神卻如同被點燃的火炬,在黑暗中頑強燃燒。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冥想”——實則是集中精神,配合系統(tǒng)那緩慢得令人心焦的能量恢復(fù)。

【能量恢復(fù)中…3%…4%…5%…】

每一次微弱的跳動,都讓周文心中多一分希望。他反復(fù)在腦海中勾勒著系統(tǒng)掃描出的那幅簡陋監(jiān)獄地圖,將探視室西南角的通風(fēng)口位置、守衛(wèi)的巡邏路線和時間間隔,如同烙印般刻在腦子里。他默默計算著,需要多少能量才能支撐一次更精細的掃描,甚至…一次短暫的身體強化?他需要一個機會,一個守衛(wèi)松懈、或者外部制造混亂的機會。

然而,平靜并未持續(xù)多久。周繼先老爺子在外面的奔走,似乎并未取得預(yù)想的效果。日商會和巡捕房的壓力如同跗骨之蛆,步步緊逼。

這天下午,牢門再次被粗暴地打開。金探長那張油滑陰鷙的臉出現(xiàn)在門口,旁邊跟著一臉獰笑的山田一郎。

“周少爺,住得還習(xí)慣嗎?” 金探長假惺惺地笑著,眼神卻像毒蛇一樣在周文身上掃視,似乎在評估他的傷勢恢復(fù)情況。

周文靠在墻上,冷冷地看著他,一言不發(fā)。山田一郎則迫不及待地用生硬的漢語叫囂道:“周文!你的死期到了!帝國領(lǐng)事館已經(jīng)正式照會工部局!要求嚴(yán)懲你這個殺人兇手!很快,你就會作為破壞中日邦交的罪魁禍?zhǔn)?,被公開審判!然后…砰!” 他做了一個槍斃的手勢,發(fā)出刺耳的笑聲,“到時候,全上海的人都會看到周家少爺像條狗一樣被處決!這就是得罪大日本帝國的下場!”

金探長也陰惻惻地補充道:“周文,別指望你爹能救你了。周家?哼,在上海灘是有點根基,但在帝國面前,不過是只稍微大點的螞蟻!識相的,乖乖在認罪書上簽字,承認是受共黨指使,指認精武門是暴亂窩點!這樣,或許還能給你個痛快,也免得連累你周家滿門!” 他掏出一份早已準(zhǔn)備好的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日文和中文字樣。

赤裸裸的威脅和羞辱!不僅要他的命,還要他身敗名裂,拖著整個周家和精武門陪葬!周文胸中的怒火如同巖漿般翻涌,幾乎要沖破胸膛!他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才勉強壓制住撲上去撕碎這兩人的沖動。

【警告!宿主遭遇高強度精神脅迫!憤怒值MAX!】

【生理指標(biāo):腎上腺素急劇分泌!心率飆升!】

【分析:對方意圖明確,逼迫認罪、牽連他人。抵抗可能導(dǎo)致更殘酷報復(fù)?!?/p>

【建議:保持沉默!忍耐!等待轉(zhuǎn)機!】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帶著急促的電流雜音。

周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抬起頭,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直視金探長和山田一郎,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嘲諷和不屑的弧度:“想讓我當(dāng)漢奸?出賣同胞?你們…做夢!” 他的聲音沙啞,卻帶著金石般的堅定,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八嘎!” 山田一郎氣得七竅生煙,猛地拔出手槍指向周文,“支那豬!我看你是活膩了!”

金探長也臉色鐵青,眼中殺機畢露:“敬酒不吃吃罰酒!給我好好伺候周少爺!別弄死就行!” 他朝身后的獄警使了個眼色。

兩個如狼似虎的獄警獰笑著上前,就要再次將周文拖去刑訊室!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住手!” 一聲沉穩(wěn)而充滿威嚴(yán)的斷喝從走廊盡頭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周繼先老爺子在管家福伯的陪同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老爺子一身深色長衫,面容清癯,眼神卻銳利如電,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他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筆挺西裝、提著公文包、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正是上海灘有名的華人律師——吳大維。

“周老先生?” 金探長看到周繼先,眉頭一皺,臉上擠出一絲虛偽的笑容,“您怎么親自來了?令郎的案子…”

“金探長!” 周繼先直接打斷他,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我兒子周文,是正當(dāng)防衛(wèi)!這一點,精武門上下皆可作證!你們巡捕房不抓持刀行兇的日本浪人,反而將見義勇為的受害者關(guān)押刑訊,是何道理?難道這法租界,已經(jīng)成了日本人的私刑場了嗎?!”

他的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寂靜的走廊里回蕩,不少路過的獄警都下意識地低下了頭。

吳大維律師也上前一步,推了推眼鏡,語氣專業(yè)而冷峻:“金探長,我是周文先生的代理律師吳大維。我當(dāng)事人遭受了嚴(yán)重的刑訊逼供,身體和精神受到極大摧殘,這是對法律和人權(quán)的公然踐踏!我已經(jīng)收集了相關(guān)證據(jù),并向工部局和法國領(lǐng)事館提交了嚴(yán)正抗議!如果你們繼續(xù)對我當(dāng)事人進行非法拘禁和虐待,我們將采取一切法律手段,追究到底!包括向國際法庭提出申訴!”

吳大維在上海法律界頗有聲望,他的話分量十足。金探長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工部局雖然偏向日本人,但畢竟頂著“法治”的招牌,真要鬧到國際法庭,對法租界的聲譽是巨大打擊,他也吃不了兜著走。

山田一郎聽不懂中文,但看金探長臉色不對,立刻用日語咆哮:“金桑!你在干什么?快把那個老東西趕走!那個支那律師,抓起來!”

金探長心中暗罵山田蠢貨,臉上卻不得不堆起笑容:“山田先生稍安勿躁,周老先生,吳律師,請借一步說話?!?他示意手下看住周文,自己則引著周繼先和吳大維走向旁邊的辦公室。

牢門再次關(guān)閉,隔絕了外面的聲音。周文靠在墻上,劇烈地喘息著。剛才的憤怒和對抗消耗了他不少體力。父親來了!還有吳律師!他們在外面的抗?fàn)?,就是自己堅持下去的希望!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p>

大約半個小時后,牢門再次打開。只有周繼先和福伯走了進來。金探長和山田一郎站在門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山田更是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著周繼先的背影。

“爹!” 周文掙扎著想站起來。

“文兒!別動!” 周繼先快步上前,一把扶住兒子,看著他身上尚未愈合的鞭痕和蒼白的臉色,這位剛強的老人眼中瞬間蒙上了一層水汽,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和心疼,“苦了你了…孩子…”

“爹,我沒事?!?周文強撐著露出笑容,“您別擔(dān)心,我撐得住。他們想逼我認罪當(dāng)漢奸,休想!”

“好!好!這才是我周繼先的兒子!” 周繼先用力拍了拍周文的肩膀,眼中滿是欣慰和驕傲,隨即又化為深沉的憂慮,“文兒,外面的情況…很復(fù)雜。日方施加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工部局頂不住了。吳律師雖然據(jù)理力爭,但…恐怕拖延不了多久。公開審判…就在三天后。”

三天后!公開審判!那幾乎就是死刑宣判!周文的心猛地一沉。

周繼先緊緊握住周文的手,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文兒,爹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他們害死!爹…想到一個辦法!一個險招!”

周文精神一振:“爹,您說!”

“假死!” 周繼先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爹已經(jīng)安排好了。明天晚上,會有人給你送來‘有毒’的飯菜。你吃下去后,會陷入深度昏迷,脈搏呼吸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如同死亡!巡捕房驗尸官那邊…爹花了大價錢,他會確認你‘中毒身亡’!然后…爹會來‘收尸’,把你運出去!”

假死脫身!金蟬脫殼!

周文瞬間明白了父親的計劃!這招極其兇險!一旦被識破,不僅自己必死無疑,父親、福伯、甚至那位驗尸官都會受到牽連!而且,假死藥是否可靠?昏迷期間會不會發(fā)生意外?巡捕房和日商會會不會起疑心仔細檢查?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充滿了致命的變數(shù)!

“爹…這太危險了!” 周文急道,“萬一…”

“沒有萬一!” 周繼先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眼神堅定如鐵,“這是目前唯一的生路!爹已經(jīng)老了,豁出這條命也要保你平安!你出去后,立刻離開上海!去找你劉遠大哥!他會安排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爹等著你堂堂正正回來的那一天!”

看著父親眼中那不容置疑的決絕和深沉的父愛,周文喉頭哽咽,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他重重點頭:“爹!我聽您的!”

“好孩子!” 周繼先眼中含淚,用力抱了抱兒子,仿佛要將所有的力量和祝福傳遞給他。他深深看了周文一眼,仿佛要將兒子的模樣刻在心里,然后毅然轉(zhuǎn)身,帶著福伯離開了牢房。背影挺直,卻透著一股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的悲壯。

牢門再次關(guān)閉。周文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心潮澎湃。假死…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父親賭上一切為他搏來的生機!他必須成功!

【警告:宿主即將執(zhí)行高風(fēng)險逃脫計劃!】

【計劃評估:成功率(基于現(xiàn)有信息)45%…風(fēng)險點:假死藥物可靠性未知(20%)、驗尸環(huán)節(jié)被識破(30%)、運輸途中暴露(25%)、蘇醒后追蹤(20%)…】

【建議:保持絕對冷靜!嚴(yán)格按計劃執(zhí)行!能量恢復(fù)優(yōu)先!】

系統(tǒng)的提示冰冷而客觀,將巨大的風(fēng)險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周文面前。成功率不到一半!但,他沒有選擇!

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將所有雜念排除,全力配合系統(tǒng)恢復(fù)能量:【能量恢復(fù)中…6%…7%…】 每一分能量,都可能成為關(guān)鍵時刻的救命稻草!

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流逝。第二天傍晚,一個陌生的、面無表情的獄警(顯然是周繼先買通的人)果然送來了一份與平日餿食截然不同的飯菜——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粥,還有一小碟精致的點心。獄警放下食盒,深深地看了周文一眼,沒有說話,迅速離開。

周文知道,藥就在這粥里。他端起碗,看著那濃稠的、散發(fā)著誘人香氣的肉粥,心中沒有恐懼,只有破釜沉舟的決絕。他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大口吞咽起來!粥的味道很好,但他根本無心品嘗。

很快,一股強烈的眩暈感和麻痹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四肢變得沉重?zé)o比,意識如同陷入泥沼,迅速模糊下沉…

【警告!檢測到強效神經(jīng)抑制劑攝入!】

【生理機能強制抑制中…】

【宿主即將進入深度假死狀態(tài)…生命體征模擬:心跳<10次/分,呼吸<3次/分,體溫下降…】

【系統(tǒng)進入最低功耗待機模式…僅保留基礎(chǔ)生命維持監(jiān)測…】

【預(yù)計蘇醒時間:8-12小時后(視藥物代謝及個體差異)…】

冰冷的提示音越來越微弱,最終徹底沉寂下去。周文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冰冷的草席上,如同死去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周文仿佛聽到牢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驚呼聲和日語憤怒的咆哮聲(山田一郎)。他感覺自己被人粗暴地翻動、檢查…似乎有人在他鼻子下試探呼吸,又在他手腕上摸索脈搏…然后,他聽到了金探長那故作沉痛的聲音:“…確認死亡…中毒…唉,周少爺也是想不開啊…”

再后來,他似乎被抬了起來,放進了一個狹長、冰冷的木匣子里(棺材)。顛簸…黑暗…窒息感…他感覺自己被抬上了車,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周圍似乎有壓抑的哭聲(福伯?)…還有父親那低沉沙啞、強忍悲痛的嗓音…

棺材的顛簸似乎停止了。周圍一片死寂。周文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一點點艱難地從深海中上浮。身體的麻痹感在緩慢退去,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頭痛和全身的酸痛,尤其是受過刑的膝蓋和鞭傷處,更是如同針扎火燎。

【深度假死狀態(tài)解除中…】

【生理機能逐步恢復(fù)…意識蘇醒…】

【警告:身體極度虛弱!肌肉無力!脫水!警告:檢測到外部環(huán)境威脅(微弱移動感)…】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帶著干擾,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

周文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眼前一片漆黑,只有棺材縫隙透進極其微弱的、搖曳的光線(可能是車燈?)。他身處一個逼仄、充滿木頭和油漆味道的狹小空間里。成功了?被運出來了?現(xiàn)在在哪里?

就在這時!

【滴!警告!】

【檢測到潛在追蹤者(黃點)…方位:后方約150米…速度:匹配當(dāng)前載體(馬車/汽車)…】

【分析:非固定威脅(移動中)…意圖:監(jiān)視/追蹤?】

【能量不足(剩余1%)…無法精確定位目標(biāo)身份!無法啟動環(huán)境掃描!】

【警告:威脅存在!暴露風(fēng)險上升!】

冰冷的提示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促和干擾雜音,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滅了周文剛剛蘇醒的慶幸!

追蹤者?!

是誰?巡捕房的暗哨?日商會的爪牙?還是…金探長和山田一郎根本就沒相信他死了,派人跟蹤收尸的車輛,想順藤摸瓜?!

巨大的危機感瞬間攫住了周文的心臟!假死計劃最關(guān)鍵、也最危險的一環(huán)——運輸途中被跟蹤!一旦被對方確認他沒死,或者直接攔截車輛,那一切都將前功盡棄!父親、福伯、驗尸官…所有人都將萬劫不復(fù)!

該死!能量偏偏這時候見底!連是誰在跟蹤都不知道! 周文心中又急又怒,如同困獸。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傾聽棺材外的動靜。

他能聽到馬車車輪碾壓路面的“咯吱”聲,馬蹄的“嘚嘚”聲,還有車夫(很可能是福伯)壓抑的、帶著悲傷的嘆息聲。車速不快,似乎在一條相對僻靜的路上行駛。后方…似乎確實有另一個車輛引擎低沉的聲音,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怎么辦?!

沖出去?以他現(xiàn)在虛弱的狀態(tài),無異于自殺!而且會立刻暴露!

繼續(xù)裝死?如果對方只是跟蹤到周家墓地,確認下葬就離開,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對方起了疑心,要求開棺驗尸…

巨大的心理壓力如同巨石壓在胸口,讓周文幾乎喘不過氣。每一秒的顛簸都如同煎熬。他只能祈禱,祈禱父親安排的路線足夠隱秘,祈禱跟蹤者只是例行監(jiān)視,祈禱自己能順利到達“下葬”地點——那應(yīng)該是計劃中預(yù)設(shè)的脫身之處。

時間在極度的緊張和煎熬中緩慢流逝。馬車似乎拐了幾個彎,進入了一條更加顛簸、仿佛鄉(xiāng)間土路的地方。后方的引擎聲似乎也跟了上來,距離更近了!

【警告!追蹤者距離縮短至100米內(nèi)!威脅等級提升!】

【能量不足!無法提供更多信息!】

系統(tǒng)的提示如同催命符!

周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感受著那微弱的刺痛感,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這‘假死套餐’真夠刺激的,下次得加錢!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極度緊張中閃過。

就在這時,馬車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吁——!” 車夫(福伯)勒住了韁繩。

“到了?” 周繼先那刻意壓低的、帶著疲憊和悲傷的聲音響起。

“老爺,到了,就是這里?!?福伯的聲音帶著哽咽。

棺材被抬了下來。周文能感覺到自己被幾個人(應(yīng)該是父親安排的可靠人手)抬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松軟的泥土地上。周圍一片寂靜,只有夜風(fēng)吹過荒草的“沙沙”聲。這里應(yīng)該是城郊某處偏僻的荒地。

“挖吧?!?周繼先沉痛地說道。接著是鐵鍬鏟土的“嚓嚓”聲。

周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葬!這是計劃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只要他被埋下去,等追蹤者離開,父親安排的人就會立刻把他挖出來!但…后面那跟蹤的車輛停在哪里?車上的人是不是在監(jiān)視著這一切?

他屏住呼吸,用盡全身力氣去感知棺材外的動靜。

鐵鍬鏟土的聲音持續(xù)著…腳步聲…低聲的交談…

突然!

一陣由遠及近的汽車引擎轟鳴聲打破了荒地的寂靜!兩道刺眼的車燈光柱如同利劍般穿透黑暗,直直地照射在周繼先、福伯和那幾個正在挖坑的人身上!

“什么人?!” 福伯驚怒的聲音響起。

“停車!這里是私人墓地!” 周繼先也厲聲喝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汽車在距離他們十幾米的地方停下,車門打開,跳下來三個穿著黑色短打、面相兇悍的男人!為首一人手里還拎著一把駁殼槍!他們顯然不是巡捕,更像是青幫的打手或者日商會豢養(yǎng)的亡命徒!

“私人墓地?哼!” 為首的黑衣漢子獰笑著,用槍口點了點周繼先,“周老爺,深更半夜跑到這荒郊野外來埋人?埋的是誰???該不會是…你那‘畏罪自殺’的寶貝兒子吧?”

周繼先臉色鐵青:“我兒不幸身亡,下葬入土為安,與爾等何干!速速離開!”

“離開?嘿嘿!” 黑衣漢子晃了晃手里的槍,“山田先生說了,周少爺死得太蹊蹺!讓我們哥幾個來瞧瞧,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兄弟們,開棺驗尸!” 他一聲令下,另外兩個漢子立刻獰笑著就要上前撬棺材!

“住手!” 周繼先和福伯同時怒吼,想要阻攔!但他們赤手空拳,面對黑洞洞的槍口,根本無法靠近!

棺材里的周文,心瞬間沉到了谷底!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日商會果然不信!派人跟蹤,還要開棺驗尸!一旦棺材打開,他這虛弱的樣子根本瞞不過去!一切都完了!

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淹沒!

【警告!致命威脅!暴露風(fēng)險100%!】

【能量不足!無法啟動任何輔助功能!】

【警告!警告!】

冰冷的提示音帶著刺耳的警報聲在周文腦海中瘋狂響起!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棺材蓋即將被撬開的剎那!

“砰!砰!砰!”

三聲清脆的槍響,如同死神的嘆息,毫無征兆地從荒地另一側(cè)的黑暗中響起!

槍聲響起的同時!

“噗!噗!噗!”

三個正準(zhǔn)備撬棺材的黑衣漢子,如同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身體猛地一僵!眉心或后心位置瞬間爆開刺目的血花!他們臉上還殘留著獰笑,眼中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愕,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地,手中的槍和撬棍“哐當(dāng)”掉在地上!

快!準(zhǔn)!狠!一擊斃命!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呆了!周繼先和福伯愕然地看著倒地的尸體。那為首的黑衣漢子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就想往汽車?yán)镢@!

“砰!”

又是一聲槍響!精準(zhǔn)地打爆了汽車的前輪胎!

“想跑?留下吧!”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緊接著,一個矯健的身影如同獵豹般從荒草叢中竄出,幾步就沖到汽車旁!沒等那黑衣頭目拔出槍,來人一個干凈利落的擒拿手,瞬間奪下他的駁殼槍,同時一腳狠狠踹在他的腿彎處!

“咔嚓!” 骨頭斷裂的脆響!

“啊——!” 黑衣頭目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跪倒在地!

來人一腳踩住他的后背,槍口頂住他的后腦勺,動作行云流水,充滿了軍人的干練和狠辣!

借著汽車未熄火的前燈光芒,周繼先和福伯看清了來人的臉——一張棱角分明、眼神銳利如鷹、帶著風(fēng)霜之色的年輕臉龐!

“劉遠?!” 周繼先失聲叫道,聲音中充滿了驚喜和后怕!

來人正是劉遠!周文的結(jié)義大哥,榮哥!

“周伯伯!福伯!你們沒事吧?” 劉遠快速檢查了一下周繼先和福伯,確認他們無礙,這才松了口氣。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和那個哀嚎的打手頭目,眼神冰冷。

“遠哥!” 棺材里,周文聽到劉遠的聲音,激動得差點喊出來!絕處逢生!是劉遠!他一直在暗中保護!

劉遠快步走到棺材旁,用力敲了敲棺蓋:“衛(wèi)國!是我!沒事了!”

棺材蓋被迅速撬開。周文掙扎著坐起身,大口呼吸著外面帶著泥土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氣,看著劉遠那張熟悉而堅毅的臉龐,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悅和虛弱感同時涌上心頭,眼前陣陣發(fā)黑。

“文弟!” 劉遠一把扶住周文,看著他虛弱的樣子和身上的傷痕,眼中充滿了心疼和憤怒,“這幫畜生!這筆賬,遲早跟他們算清楚!”

“遠哥…謝…謝謝你…” 周文聲音沙啞,心中充滿了感激。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劉遠果斷道,“此地不宜久留!槍聲會引來巡捕!周伯伯,按原計劃,你們快走!福伯,你帶周伯伯和幾個兄弟立刻回城,裝作無事發(fā)生!這里交給我處理!”

周繼先看著死里逃生的兒子,又看了看沉穩(wěn)干練的劉遠,老淚縱橫,用力點了點頭:“遠兒,文兒…就交給你了!”

“爹…您保重!” 周文看著父親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面容,心中酸楚難言。

“老爺,少爺,你們放心!” 福伯抹著眼淚,攙扶著周繼先,帶著那幾個驚魂未定的幫手,迅速坐上馬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劉遠則迅速處理現(xiàn)場。他將三具尸體和那個被打斷腿、嚇傻了的黑衣頭目塞進那輛爆胎的汽車?yán)?,又往油箱里倒了點東西(可能是汽油),擦燃一根火柴扔了進去!

“轟!” 一聲悶響,汽車瞬間被火焰吞沒!火光映照著劉遠冷峻的臉龐,也照亮了周文眼中跳動的復(fù)仇火焰。

“走!” 劉遠背起虛弱的周文,如同矯健的獵豹,迅速消失在荒地的另一側(cè)黑暗中。

夜色如墨,寒風(fēng)呼嘯。遠處,隱隱傳來了巡捕房警笛的尖嘯聲。但周文知道,他這只“金蟬”,終于掙脫了那致命的牢籠。雖然代價巨大,雖然前路依舊荊棘密布,但他活下來了!帶著滿身的傷痕,帶著對侵略者和漢奸的刻骨仇恨,也帶著系統(tǒng)那冰冷的提示【假死脫身…成功!能量耗盡…進入深度休眠恢復(fù)…】,踏上了真正的烽火征途。他的下一站,將是劉遠指引的方向——一個可以讓他重新站起來、拿起武器、向敵人討還血債的地方。


更新時間:2025-07-12 17:0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