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書，你想學武嗎？” 燕赤虎突然開口，眼神中帶著期待與懇切。
王一書愣住了，自己是大學生出身的工程兵，雖然日常也跟隨部隊訓練，但從未單獨學過武藝。畢竟在現在的戰(zhàn)場上，如何準確的操作大炮、坦克、飛機才是關鍵，所以王一書從來沒有像燕赤虎那樣熱衷于習武，并熱衷于特種部隊。不知道燕赤虎今天為什么要問這句話。
王一書有些猶豫，說道：“虎子哥，我身體素質可沒有你好，我也進不了特種兵部隊??！我平時接受部隊的日常訓練就好了，習武就不比了吧?！?/p>
只見燕赤虎輕輕撫摸著受傷的腿，聲音低沉：“我其實是燕家拳第 14 代傳承人，從小就夢想著帶著這一身武藝加入特種兵部隊，憑我們燕家拳的手段保家衛(wèi)國。可現在，這腿傷徹底斷了我的念想。我只有一個女兒，計劃生育政策不允許再生，燕家拳不能在我這兒斷了根。這段時間，你對我照顧有加，我信得過你，愿意把燕家拳傳給你。”
看著王一書還是有些猶豫不決，燕赤虎抬起頭，目光望向遠處連綿的山脈，緩緩道：“燕家拳傳了六百多年，每一代都帶著使命。元代時，第一代燕家拳老祖燕破虜扛起‘驅逐韃虜、還我河山’的大旗，帶著燕家子弟加入起義軍。那時候拳法剛猛，講究以命相搏，為的就是把外族人趕出去，讓百姓能安穩(wěn)過日子?！?/p>
“到了明朝，第七代傳人燕飛龍跟著戚家軍抗擊倭寇。在一次突襲戰(zhàn)中，他帶著三十多個燕家弟子，趁著夜色摸到倭寇營地。燕家拳近身快、準、狠，專打要害。那一戰(zhàn)，他們殺得倭寇措手不及，連倭寇首領都死在燕家拳下，為東南沿海平倭立了大功?！?燕赤虎的聲音中透著自豪。
“清朝末年，八國聯軍打進北京城，那些洋人舉著‘東亞病夫’的牌子，在天橋下叫囂挑釁。我燕家第十代傳人燕北極，攥著燕家拳譜就沖進了人群?！?燕赤虎的聲音突然拔高，眼中燃起烈火，“洋人里走出個鐵塔般的壯漢，戴著黃銅拳套，拳頭砸在石板上能濺起火星?？裳啾睒O輕飄飄一抬手，用燕家拳的‘流云步’繞到他身后，指尖點在他后頸大椎穴上，那壯漢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栽倒在地?！?/p>
“接著上來的西洋劍客，舞著細劍直刺咽喉，燕北極不退反進，掌心貼著劍刃一擰，‘咔嗒’一聲擰斷精鋼劍身，反手一掌拍在那人胸口，震得他七竅流血。圍觀的百姓從最初的驚恐，漸漸變成山呼海嘯的叫好。那些趾高氣昂的洋人，臉色比他們的白旗還難看?！?/p>
燕赤虎攥緊拳頭，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可洋人輸紅了眼，當燕北極打倒第七個挑戰(zhàn)者時，藏在暗處的洋槍隊突然開火。子彈穿透他的胸膛，他卻咬著牙往前沖，最后關頭抱住三個洋兵，用燕家拳的‘裂石勁’震碎三人胸骨。倒下時，他的手指還死死摳進洋人的皮肉里……”
山風掠過將軍廟殘破的飛檐，卷著枯葉沙沙作響。王一書這才發(fā)現，燕赤虎的眼角泛著淚光：“那一戰(zhàn)后，全北京城都知道了燕家拳。街頭巷尾的孩子唱著‘燕家拳，震乾坤，拳打洋鬼護國門’。這拳不是為了揚名立萬，是要讓后人記得 —— 華夏兒女的脊梁，永遠折不彎！”
“我爺爺燕南山是第 12 代傳人。抗日戰(zhàn)爭時，他加入獨立營。那時候燕家拳變了打法，更注重實戰(zhàn)和隱蔽。爺爺帶著營里的兄弟打伏擊、摸崗哨，用燕家拳的殺招悄無聲息解決鬼子。有一次，他孤身潛入鬼子據點，用燕家拳的鎖喉功連殺七個哨兵，為大部隊進攻掃除障礙?！?/p>
燕赤虎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王一書：“一書，燕家拳不只是拳腳功夫，是一代代燕家人用命換來的傳承。如今傳給你，不是讓你去特種兵部隊，而是希望你能記住，這拳要用來守護家國，守護百姓。如今，燕家拳不能在我這兒斷了根。你愿意接下這份責任嗎？”
王一書的內心被深深震撼，他挺直腰桿，鄭重地敬了個軍禮：“虎子哥，我愿意！只要我還在，燕家拳就不會丟！”
從那以后，每天清晨，將軍廟前的空地上，都能看到兩人的身影。燕赤虎拄著拐杖，耐心地講解每一個招式的要領，王一書則全神貫注地學習，一招一式反復練習。汗水浸透了衣衫，手掌磨出了繭子，可王一書從未喊過一聲苦。
日子在忙碌而充實中流逝，正當燕家拳的傳承漸入佳境時，一紙調令打破了這份平靜。隨著道路順利完工，工程連一排長江雷帶著電力工程兵入駐蔡峪村，二排的使命即將結束。連隊決定，班長李天卓帶著崔戰(zhàn)、燕赤虎前往新的地方執(zhí)行任務；袁磊、王一書隨排長劉大炮繼續(xù)留在這里配合一排工作；孫軍立則加入一排長江雷的麾下。
得知消息的那一刻，三班的戰(zhàn)士們都沉默了。這些日子，他們一起在烈日下揮汗如雨，在暴雨中堅守崗位，早已親如兄弟。如今突然要分開，每個人心里都不是滋味。
離別的前一天晚上，戰(zhàn)士們圍坐在營地旁。篝火熊熊燃燒，映照著一張張不舍的臉龐。張可飛默默掏出珍藏的半瓶酒，依次遞給大家。孫軍立接過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聲音有些沙啞：“真舍不得大家，咱們三班一起經歷了這么多，就像一家人。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再聚！”
張可飛拍了拍孫軍立的肩膀，眼圈泛紅：“兄弟，到了新地方，照顧好自己。要是有人欺負你，盡管說，哥哥們給你撐腰！”
李天卓看著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們，眼眶濕潤：“三班是最棒的！無論走到哪里，咱們都是一家人！以后在各自的崗位上，都要好好干，給三班爭光！”
王一書走到孫軍立面前，緊緊擁抱了他：“孫哥，你教會了我那么多電力知識，以后想你了，我就去一排找你！”
孫軍立用力回抱王一書，聲音哽咽：“一書，好好學燕家拳，等我回來，要看你展示！還有，幫我多照顧照顧虎子，他這腿……” 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燕赤虎。
燕赤虎笑著揮揮手：“別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到了新地方，好好干，別丟咱們三班的臉！” 可那泛紅的眼眶，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舍。轉過頭來，燕赤虎又對王一書說到：“一書，你好好練，別丟了燕家拳的臉！”
王一書緊緊握住燕赤虎的手，不舍地說：“虎子哥，你放心，我一定會把燕家拳練好，等下次見面，給你展示！”
李天卓笑道：“行了，咱們還是一個班，只是臨時分別執(zhí)行不同的任務而已，今天是送別孫軍立的，你倆就別矯情了?！?/p>
夜色漸深，篝火漸漸熄滅，但三班戰(zhàn)士們之間的情誼，卻愈發(fā)深厚。第二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在蔡峪村，三班的戰(zhàn)士們站成整齊的隊列。隨著一聲 “出發(fā)” 的命令，背起行囊，踏上了新的征程。王一書、袁磊等人站在原地，久久不愿離去，直到孫軍立的身影消失在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