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友領(lǐng)著王一書和袁磊跨過將軍廟門檻,檐角銅鈴在山風(fēng)中叮當(dāng)作響。殿內(nèi)燭火搖曳,
黃巢身披鎧甲的塑像威嚴(yán)矗立,兩側(cè)分列著部下的牌位,供桌上還擺著村民新獻(xiàn)的山果。
他拂了拂香案上的灰塵,聲音混著檀香氤氳開來:“別看這廟是十幾年前新修的,
可故事的根兒扎得深?!彼叩近S巢塑像前,指尖輕輕叩擊底座:“當(dāng)年‘死人溝’戰(zhàn)敗,
起義軍那面杏黃色‘龍虎’旗就丟在這附近。后來鄉(xiāng)親們念著黃巢的好,在舊址上蓋廟紀(jì)念。
可惜老廟沒熬過‘文革’,現(xiàn)在這些塑像、牌位,都是大伙湊錢重塑的。
”劉一友從神龕下摸出個布包,展開來是本邊角磨爛的線裝書:“這里頭記著祈雨的典故。
那年大旱,莊稼卷成了枯草,連金泉子都見底了。” 他的手指劃過泛黃的書頁,
“突然有天晌午,條小白蛇從廟基下鉆出來,在龍?zhí)端荽蜣D(zhuǎn)。村里的老人說這是黃巢顯靈,
得請他出面求雨?!薄坝谑侨迦硕紕悠饋砹?!” 劉一友的眼睛亮起來,
仿佛又看見當(dāng)年的盛況,“有人翻出祖?zhèn)鞯男狱S旗,有人扮成‘老龍王’‘蝦兵蟹將’。
祈雨隊伍先在廟前擺上供品,香灰被風(fēng)吹得漫天飄,接著又去三官廟磕頭。
” 他指向廟外蜿蜒的山路,“三百多人頂著日頭往柳埠天齊廟走,
規(guī)定上廟的一百零八階臺階必須一口氣爬完,誰停下就算壞了規(guī)矩?!痹跍惤莆患?xì)看,
突然問道:“真有那么靈?” 劉一友鄭重地點頭:“祈雨那天,出發(fā)時太陽曬得人脫皮,
可隊伍剛走到亓城村,西北邊就涌來黑云?!?他抬手比劃著,“豆大的雨點砸下來,
地里的裂縫當(dāng)場就合上了!后來每年天旱,大伙都來廟前請黃巢‘發(fā)號施令’,
周邊十幾個村子的人都信這個?!痹谵D(zhuǎn)頭向王一書說道:“也許這里就是破局的關(guān)鍵吧,
我總感覺這里和水庫那頭還有很多的聯(lián)系,如今水庫方位的朱雀正值盛時,
且對將軍廟一帶有壓制感覺。一書,咱們穿過大壩,去水庫那邊再去看看。
”王一書道:“走,正好咱們?nèi)z查檢查咱們當(dāng)年修的大壩現(xiàn)在是否還依舊堅固。
”三人踩著斑駁的石階跨過舊壩,混凝土表面沁出的水珠在夕陽下泛著微光。
袁磊伸手摩挲著壩體凸起的勾縫,
指腹觸到幾處被歲月磨平的刻痕 —— 那是三十年前工程兵們留下的印記。
遠(yuǎn)處新壩上人頭攢動,歡聲笑語混著相機快門聲隨風(fēng)飄來,穿漢服的姑娘們在壩頂擺出造型,
無人機螺旋槳的嗡鳴掠過水面。劉一友抬手遙指那壯闊的水庫,神色間滿是自豪,
緩緩開口道:“你們瞧,這黃巢水庫原名叫龍?zhí)端畮?,蔡峪村所處的這片水域?qū)儆谌執(zhí)丁?/p>
因其綿延于黃巢村頭,整個水面宛如一條巨龍的身子,
周邊通向水庫的四條小河恰似龍的四條腿,而大壩兩邊的兩座山頭,
就好似龍頭的兩只角一般。從大壩石拱門涌出的水流,猶如龍頭吐水,
壩底兩道水渠則如同飄逸的龍須,這也是它曾名‘龍?zhí)端畮臁挠蓙?。”他微微瞇起眼睛,
似是沉浸在這美景之中:“后來,為了紀(jì)念黃巢,大伙便將這水庫稱作黃巢水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