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嘴皮子有用的話,還要榔頭干什么。
神凪琉的思路無比清晰。
跟這群活了不知道幾百年的老古董講邏輯,純屬浪費口水。
他們唯一能聽懂的語言,就是能把他們的規(guī)矩連同老花鏡一起碾成渣的,絕對的力量。
道理講不通,那就只好用物理手段,把道理塞進他們那被歲月糊住的腦子里。
面對簾后那幾個老頭陡然升騰,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怒意,神凪琉臉上那副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間清空。
他的注意力,完全沉入了腦海。
他用一種下單點M記兒童套餐的隨意語氣,對系統(tǒng)下達了指令。
“系統(tǒng),別睡了,起來搖人。”
“B計劃,那個B是Bully的B?!?/p>
一個只有他能看見的藍色光屏,在他眼前展開。
他直接略過了琳瑯滿目的【沙雕道具】列表,視線精準地鎖定在了那個剛剛解鎖的新選項上。
【血統(tǒng)覆蓋(初級)】
【當前可覆蓋血統(tǒng)庫:鬼之血脈(殘缺)】
【介紹:源自某個失落傳說中的鬼族,覆蓋后將臨時大幅提升身體素質(zhì),自愈能力,并獲得對“惡意”與“殺氣”的超強感知。覆蓋期間,宿主將免疫大部分精神控制類術(shù)式?!?/p>
【副作用:可能會放大宿主的破壞欲與侵略性。系統(tǒng)概不負責售后維修,請宿主謹慎發(fā)瘋。】
神凪琉的內(nèi)心發(fā)出一聲響亮的“我趣!”。
副作用?
還有這種好事?
這他媽哪里是副作用!
這分明是“買一送一年度超值驚喜增益大禮包”!
完美適配我這種熱愛用核平手段解決問題的新時代五好青年!
“就這個了!”
他催促道。
“立刻,馬上,給我覆蓋上!速度速度!”
【叮!血統(tǒng)覆蓋啟動,惡人值-500。祝您搞事愉快,建議BGM《unravel》?!?/p>
系統(tǒng)提示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冰冷又狂暴的力量,從他身體的最深處噴薄而出。
審訊室里燃燒的熏香,那飄起的煙霧,在空中停滯。
然后,無聲地碎裂,化為齏粉。
這不是咒力。
這是一種更古老,更蠻橫,更純粹的,來自生命位階的絕對壓制。
它不講道理。
它本身就是道理。
五條悟一直懶洋洋搭在神凪琉肩膀上的手,指尖微微一動。
他臉上那副看戲的笑容沒有變。
但那雙被墨鏡遮擋的蒼藍眼眸,卻清晰地捕捉到了這股力量的本質(zhì)。
不是術(shù)式,不是咒力。
是某種……更根源的東西。
有趣。
神凪琉那頭張揚的銀灰色短發(fā),發(fā)梢被浸入了某種濃稠的墨汁,無聲無息地染上了幾縷不祥的暗紅。
他的眼角下方,兩道淺淡的,形如鬼紋的紅色印記緩緩浮現(xiàn),是某種古老契約的烙印。
竹簾之后,那幾個原本還在醞釀怒火的老家伙,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清晰地感覺到,那股突如其來的恐怖氣息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它將他們引以為傲的、刻意釋放出的咒力壓得節(jié)節(jié)敗退。
最終潰不成軍。
這是什么東西。
這不是咒術(shù)師。
這是……怪物。
“咔——”
一聲輕微的脆響。
“咔咔——”
神凪琉緩緩站起身。
他甚至沒動用多少力氣,身下的硬木椅就發(fā)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椅背與扶手上,裂開了數(shù)道蛛網(wǎng)般的縫隙。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活動著脖頸,骨骼發(fā)出一連串清脆的爆響。
那聲音,是在為一場盛大的演出進行最后的調(diào)試。
他咧開嘴,露出了一口森然的白牙。
那個笑容里沒有半分暖意,只有原始的、不加掩飾的,屬于頂級掠食者的饑餓感。
“怪物?”
他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在原地消失了。
沒有咒力發(fā)動的痕跡。
沒有瞬移的前兆。
上一秒還在原地,下一秒就被憑空抹去。
一直懶洋洋站著的五條悟,那雙被墨鏡遮擋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
他的“六眼”正在高速運轉(zhuǎn),卻無法捕捉到常規(guī)的咒力流動軌跡。
視野里,只有一團濃郁到化不開的、純粹的“惡意”與“生命力”的混合體,以一種不合常理的物理方式在移動。
下一秒,神凪琉鬼魅般地出現(xiàn)在了右側(cè)那扇竹簾前。
那里,正是之前那個暴躁老頭怒喝聲傳來的方向。
他甚至沒有用手。
身上散發(fā)出的氣壓,就讓那厚重的竹簾無風自動。
“因為你們……”
他頓了頓。
“——不配?!?/p>
“撕拉!”
一聲刺耳的脆響。
他一把抓住了那塊代表著權(quán)威與神秘的竹簾,用一種撕碎廢紙般的蠻力,將其硬生生扯了下來。
竹屑紛飛。
是一場遲來的葬禮。
簾后,一張布滿了溝壑般皺紋、此刻寫滿了驚駭與恐懼的老臉,暴露在空氣中。
神凪琉俯下身。
他現(xiàn)在比五條悟還要高大的身軀投下的陰影,將那個長老完全籠罩。
他將嘴唇湊到老者的耳邊,用一種極度輕柔的語調(diào)開口。
那聲音,一字不差地,傳遍了整個死寂的審訊室。
“我只對一個人感興趣。”
他停頓,目光越過長老的肩膀,看向房間另一頭的五條悟。
“——五條悟?!?/p>
“誰敢動他?!?/p>
“或者……”
他又停頓了一下,歪著頭,暗金色的瞳孔里倒映出長老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讓我今天在這里,不高興了……”
“我就把你們這群爛橘子的頭蓋骨,一個一個,親手擰下來?!?/p>
“當酒杯用?!?/p>
他嘖了一聲,似乎對這個想法還不夠滿意。
他又補充道。
“不過清洗起來可能有點麻煩,腦油不好去。”
“算了,還是當煙灰缸吧,比較環(huán)保?!?/p>
那股凝如實質(zhì)的、毫不掩飾的恐怖殺氣,如同無數(shù)根冰冷的鋼針,瞬間刺入了在場每一個高層的骨髓里。
被他威脅的那個長老,渾身劇烈地一顫。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
一股溫熱的液體,迅速浸濕了他名貴的和服褲裙。
騷臭的氣味在沉悶的空氣中彌漫開來。
他被嚇尿了。
物理意義上的。
其他幾扇簾子后面,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
死寂。
墳墓般的死寂。
神凪琉直起身子。
那股恐怖的鬼氣,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收斂得干干凈凈。
發(fā)梢的暗紅和眼角的鬼紋也隨之褪去。
仿佛從未出現(xiàn)。
他邁開長腿,幾步就走回到了五條悟的身邊。
然后,他看著這個目前比自己矮了半個頭的男人,那雙暗金色的丹鳳眼里,又恢復了那種清澈又愚蠢的愛意。
還如同討要糖果的孩子,邀功似的眨了眨右眼。
“搞定?!?/p>
他伸手,十分自然地要去拉五條悟的手腕。
語氣里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嫌棄。
“悟,我們走吧,去吃甜品?!?/p>
“這里的空氣太污濁了,聞久了會影響食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