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城的死寂,被無慘臥寢深處的一縷幽光刺破。
昏暗中,一座巨大的華麗鳥籠立在鬼王臥室的床邊,籠子上冰冷的雕花流淌著奢華的光。
籠中蜷縮著的是任務失利被帶回無限城的朝顏。
他被迫維持著鬼化形態(tài),褪去了人類的溫度,皮膚在黑暗中如冷玉般剔透,精致的五官被鬼紋勾勒,把原本就昳麗的五官,顯出了驚心動魄的脆弱與妖異。
纖細的脖頸上,沉重的金色項圈箍住了他呼吸的起伏,使朝顏呼吸不暢,如同主人的烙印。
華麗的絲綢寢衣薄如蟬翼,松松垮垮地掛在他身上,月光勾勒著少年單薄的肩胛線條,領口隨著虛弱的呼吸滑向一邊,露出滿身未能痊愈的暗紅鞭痕——主人不許他自愈的印記。
他蜷縮著,像被玩壞后丟棄的人偶。長睫濡濕,一顆淚珠從眼角滾落,跌入猩紅的絲絨墊子,無聲暈開。
蒼白的唇微動,泄出細微的、飽含驚懼的嗚咽,仿佛正被噩夢追趕。
濃郁的黑暗無聲散開。
無慘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籠前。
猩紅的眼瞳在昏昧中亮起,不帶一絲人性地審視著他的所有物。
目光刮過朝顏裸露的皮膚,撫過金項圈的弧線,流連在鞭痕殘留的痛楚上,最終落在那張布滿淚痕、驚悸不安的睡顏上。
一種冰冷的滿足感在無慘胸腔深處滋長。
多么……完美。
脆弱如琉璃,美麗得驚心動魄,又徹底臣服于他的枷鎖之下。
這份由痛苦、無助的破碎,是他漫長的鬼生中最新發(fā)現(xiàn)、也是難得讓他感到興奮的事情。
馴養(yǎng)這只擁有靈魂的小貓,玩弄他的意志,欣賞他綻放時的美感,已成為一種難得的樂趣。
占有欲如同冰封的巖漿,在平靜下洶涌翻滾。
冰涼的指尖沒有觸碰朝顏的臉頰,而是精準地纏上了連接項圈的金色鎖鏈。
冰冷的鏈條貼著掌心,無慘微微屈指——
猛地收緊、拽動!
“嗚——!”窒息般的痛苦與項圈的劇烈摩擦讓朝顏瞬間驚醒!
他如同受驚的小兔子,手腳并用地從絨墊上狼狽滾落,顧不上撞上冰冷的欄桿,便馬上跪伏在籠子里!
單薄的睡衣掀起褶皺,露出腰間布滿鞭痕的皮膚。
他瑟瑟顫抖,無助低著頭,濃密的睫毛如濕透的蝶翅般撲閃:“主…主人…”聲音細弱破碎。
無慘俯視著腳邊這團瑟瑟發(fā)抖的小東西,唇角勾起了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弧度。
他喜歡這種徹底的掌控感,喜歡看著只屬于他的小東西因為自己一絲動作而戰(zhàn)栗。
無慘向前一步,靠近冰冷的金籠。手臂優(yōu)雅抬起,修長的手指穿過欄桿縫隙——
沒有懲罰,而是帶著一種難得的溫柔,落在了朝顏微微弓起、緊繃的蝴蝶骨上。
冰冷的指尖觸碰到小貓的皮膚。
沿著那凸起而脆弱的脊骨曲線,緩緩下滑。
指尖所過之處,薄薄的絲綢被壓陷,布料下深淺不一的暗紅鞭痕輪廓隱現(xiàn),鮮血涌出,洇濕了睡衣。
“一個月了?!?/p>
無慘低沉的聲音響起,如同冰冷的絲綢拂過耳膜,“告訴我,小貓…這身漂亮的‘花紋’,長到你骨頭里了嗎?”
指尖在他背脊中央一道最深的痕跡上,帶著惡意一按。
力道不大,卻足以讓所有被刻意“保鮮”的痛楚瞬間蘇醒!
“呃啊……”朝顏疼得身體猛縮!巨大的痛苦讓他幾乎暈厥,卻不敢閃避,只能將指節(jié)用力扣著地毯,淚水洶涌:“記…記下了…刻…刻進去了…主人…”聲音破碎不成調(diào),“求您…不敢了…疼…嗚嗚…好疼”
無慘滿意地感受著指下皮膚瞬間繃緊的觸感和嗚咽的求饒聲。
這扭曲的回應,如同毒酒般甘醇。冰冷的愉悅在他眼底流轉(zhuǎn)。
他微微偏頭,一個眼神投向虛空中深深垂下頭的鳴女。
唰——!
整座華麗的金籠如同水面倒影般瞬間消散!
只留下跪在柔軟地毯上的朝顏,和他頸項上那依舊沉重、連接著無慘指尖的金鏈項圈。
未等朝顏從那囚籠消失的錯愕中回神,腰間驟然一緊!
無慘冰冷的手臂已如鐵箍般圈住了他纖細的腰肢,一個用力,像拿起一件易碎品,毫不費力地將他打橫抱起!
驟然失重!
朝顏如同僵硬的玩偶,被安放在無慘冰涼的大腿上。
他被迫側坐,單薄的背脊緊貼著身后冰冷卻堅實的胸膛。
一只冰冷的手掌,圈住了他的腰,另一只戴著白手套的手則抬起,帶著不容反抗的力道,扳過他的下頜,迫使他微微仰頭,將項圈下布滿暗痕、脆弱的脖頸暴露在昏暗光線下。
“唔…” 微弱的嗚咽被恐懼壓制。
無慘低下頭,冰冷的唇瓣幾乎貼上朝顏因緊張而滾動的喉結,那低沉的聲音帶著氣音,如同情人私語:
“我知道你骨子里是什么樣的小東西,你不會殺了那個老頭” 冰冷的吐息拂過頸間最敏感的皮膚,激起一陣戰(zhàn)栗,“從我下命令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無慘當然了解他懷里的小東西,忠誠于他但是還保留著人類無用的仁慈,追求自保的力量同時也不會以傷害別人為代價。
懷里的身體驟然僵硬,連呼吸都停滯。
無慘幾乎能“聽”到他腦中驚雷般的炸響:他知道?!那這一個月…主人難道就是為了圈養(yǎng)他嗎?
“呵…” 無慘胸腔深處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愉悅的哼笑,如同聽見了有趣的猜測。
冰冷的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那冰冷的金項圈,沒有回答。
“你的手,太干凈了,小貓?!?無慘的手指轉(zhuǎn)而輕輕描摹他脖子上一道清晰的鞭痕邊緣,聲音像淬毒的蜜糖。
“沒沾過幾條骯臟的命,也沒嘗過多少腥臭的血…” 他的手指下滑,若有似無地撫過少年胸膛上未能遮掩的暗紅紋路。
“這份‘干凈’,還有……” 無慘的視線掃過朝顏淚痕斑駁的臉,那雙琥珀色眸子里的驚惶失措令他著迷,“…你身上這副被我親手……‘雕琢’過的樣子…”
他拖長了語調(diào),帶著玩味,“對那些滿腦子‘守護’和‘憐憫’的獵人來說,是無法抗拒的……毒餌?!?/p>
圈在腰間的手臂收緊,將朝顏更緊地禁錮在懷里。
無慘低下頭,親了親朝顏被汗水浸濕的額發(fā)。
“那老頭…鱗瀧左近次。你還在想著他,不是嗎?”
“去看看他吧?!?命令輕巧。
“讓他好好看看,你為了……這份‘心軟’,” 冰涼的指尖重重按上朝顏心口一道猙獰的鞭痕,聲音帶上殘忍的溫柔,“從主人這里,得到了多么……‘深刻’的恩寵?!?/p>
曖昧的氣息被瞬間凍結!
朝顏只覺得血液倒流。
主人要他去做什么?
是去喚起老獵鬼人的愧疚和同情!是去用這滿身的屈辱鞭痕,作為博取信任的籌碼!是要他親手,將自己變成一個行走的、以傷痕為名的誘餌!
無慘看著懷中少年瞳孔中的驚懼如墨暈染,滿意地低笑起來。
“主人…這就替你縫制新身份。去做那顆……釘進他們?nèi)蛰喞锏尼斪影桑易钇恋摹氊??!?/p>
金鏈隨著懷抱的晃動,發(fā)出沉悶的輕響,為這場棋局敲下第一個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