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是否前往漢東省的這個問題,祁同偉的上將爺爺祁江生并未在第一時間答復老戰(zhàn)友羅立功。
他只是在電話中,和羅立功確定了一下漢東大學軍訓會操閱兵儀式的時間,便主動掛斷了電話。
一番深思熟慮過后,他最終還是決定先去干休所探一下老爹祁三江口風,再決定要不要前往漢東省武警總隊視察工作。
反正,此時距離漢東大學新生軍訓會操閱兵儀式的舉行,還有大半個月的時間。
隔天下午,祁江生收到了來自漢東省的郵件,是老戰(zhàn)友羅立功郵寄給他的1985年10月21日刊印發(fā)布的漢東日報。
頭版頭條的位置上,赫然刊登著標題為《漢大祁同偉:從高考狀元到少年英雄》的專訪報道。
祁江生雙手捧著報紙,逐字逐句的仔細閱讀起來。
當他看到孫兒祁同偉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赤手空拳的和窮兇極惡的毒販以命相搏,最終以身中兩槍的代價將毒販制服的采訪內(nèi)容時,年過花甲的祁江生不由得心頭一顫,熱淚盈眶;
再當他看到孫兒祁同偉的入黨愿望之時,這位光榮在黨38年,為國家、為人民鞠躬盡瘁,數(shù)次在生死線上徘徊的鐵血軍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任由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滑落臉頰;
同偉這孩子的心是紅的,血是熱的;
在他的身上,祁江生看到了祁家第四代的希望,而祁同偉也沒有辜負祖輩、父輩對他的期望。
祁同偉用身中兩槍的實際行動證明了,祁家的子孫無論是在什么地方,無論是以什么身份,都時刻謹記著老父親祁三江立下的家訓——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同偉這孩子,好樣的,沒給他太爺丟臉,也沒給祁家丟臉。
當天下班后,祁江生便帶著這一份漢東日報刊發(fā)的報紙,馬不停蹄的趕到父親祁三江居住的干休所。
此時,正閑得無聊的祁三江和同樣閑得發(fā)慌的李云龍老哥倆,正在干休所的房間內(nèi)就著食堂打回來的飯菜喝著二鍋頭哩~
“爹,李叔,喝著哩~”
祁江生一進門,就看到老爹祁三江和叔叔李云龍正在對飲。
和二人問好打過招呼后,祁江生也搬著一張凳子,拿著一個搪瓷大缸坐到二人身邊,先是給老爹祁三江和叔叔李云龍將杯中酒斟滿,然后才將剩下的半瓶二鍋頭全部倒進了自己的搪瓷大缸里面。
緊接著,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小劉,去給我找雙筷子來!”
吩咐完老爹祁三江的勤務兵后,祁江生舉起了手中的搪瓷大缸,對著老爹祁三江和李云龍說道:“爹,李叔,我敬你們一個!”
“今兒個,的確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我先喝了!”
言畢,祁江生咕嚕咕嚕的就干了一大口。
見狀,祁三江和李云龍對視一眼后,后者忍不住開口問道:“咋滴,大侄兒你這是升官當元帥了???”
面對李云龍的調(diào)侃,祁三江笑著回道:“李叔,哪能啊,你看我像是當元帥那塊料嗎?”
咳咳!
這時,古井不波的祁三江終于開口了,道:“說吧,到底出什么事兒了?”
額——
面對老爹的詢問,祁江生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回道:“爹,我說了您老可別激動啊,那什么,同偉受傷了!”
嗯?
聞言,祁三江眉頭一皺,不怒自威。
祁江生急忙回道:“傷得不是很嚴重,就是胳膊上挨了毒販兩槍而已!”
砰!
話音剛落,一旁暴脾氣的李云龍倒是先忍不住拍桌子了,厲聲道:“江生,你說什么,同偉挨了毒販兩槍?這還叫傷得不嚴重?”
“現(xiàn)在可是和平年代啊,抓毒販也輪不到同偉一個大學生上啊,還挨了兩槍......”
相比起李云龍的暴躁,兩世為人的祁三江顯得就要淡定多了。
他先是示意暴跳如雷的小老弟李云龍坐下,又對著兒子祁江生說道:“到底是怎么個事兒,你詳細說說!”
“爹,你先看看這個!”
這時,祁江生將自己帶回來的漢東日報遞到祁三江的面前,道:“你一邊看我一邊說!”
接下來的時間里,就是戴著老花鏡的祁三江在看報,兒子祁江生在敘述,一旁的李云龍在喝酒吃瓜,時不時拍手叫好。
終于,祁三江從兒子祁江生的講述和漢東日報的專題報道上,了解到了重孫祁同偉中槍事件的始末。
祁三江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慨:那漢東省和漢東大學,果然是重孫祁同偉命中注定的宿命之地,竟然連身負槍傷,智斗毒販的經(jīng)歷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前一世重孫祁同偉身中三槍差點丟了性命,而這一次兩槍都打在胳膊上,的確算是傷得不重。
最后,祁江生才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對了,爹,昨天那漢東省武警總隊的司令員羅立功,就是50年底我奉命入朝作戰(zhàn)時的攻堅營教導員小羅;”
“他打電話邀請我到漢東省去指導工作,還說了下個月12號漢東大學的新生軍訓結束后要搞個什么會操閱兵儀式;”
“我考慮到影響問題,現(xiàn)在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去一趟漢東??!”
“影響?什么影響?”
祁三江一瞪眼,沒好氣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這個肩扛三顆星的爺爺去了漢東,會影響到同偉在漢東大學的學習生活?”
額——
祁江生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笑意。
祁三江怒道:“那我問你,同偉在漢東智斗毒販,身中兩槍的時候,你這個肩扛三顆星的爺爺,有沒有對他帶去影響?”
“窮兇極惡的毒販,有沒有因為你這個爺爺?shù)拇嬖冢筒桓蚁蛲瑐ラ_槍了?”
“還是說,毒販槍里的子彈因為同偉有個當將軍的爺爺,就打不穿他的身體了?”
“同偉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靠自己流血,甚至是有可能犧牲才換回來的見義勇為英雄稱號,和你這個當將軍的爺爺有半毛錢的關系?”
祁三江數(shù)落兒子的行為還在繼續(xù):“當初,你為了避嫌,把同偉的家庭出身做了些改變也就算了;”
“現(xiàn)在,你是不是又打算打著避嫌的名義,將同偉用鮮血換回來的榮譽一并抹殺啊?”
“爹,我沒有!”
祁江生低著頭,無力的辯駁著。
哼!
祁三江冷笑著道:“我告訴你,人家小羅讓你去漢東省指導工作,那是你的分內(nèi)之事,是正常的工作往來;”
“你是不是怕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說你打著工作的旗號以權謀私?”
“我告訴你,我們祁家人身正不怕影子斜,誰要是敢在背后嚼舌根子,我就是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去給你討回公道,真當我們祁家人是這么好欺負的嗎?”
最后,祁三江擲地有聲的說道:“祁江生,我告訴你啊,這漢東省你不光要去,還要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出席全部視察指導活動!”
“同偉在緝毒戰(zhàn)線上為祖國,為人民流血拼命,我們這些老骨頭在后方給他撐撐場面賺點吆喝聲,還用得著瞻前顧后,還怕有人說三道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