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歌聞言一愣,隨后接過文件,但卻沒有立即翻開,而是笑著說道:“老師,您這是要去呂州了?”
“不錯,上面已經(jīng)下來了正式的文件,過兩天我就要去呂州擔任一市之長,我知道你在經(jīng)濟上的才能,同時你在政法方面也有很大的能力。
所以……我想讓你來幫幫老師。”
高育良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從對方話語中的輕快,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錯。
然而,顧長歌卻是沉默了。
去呂州好嗎?
毋庸置疑,這絕對是一條很好的道路。
他記得高育良要不了幾年,就會直接成為呂州一把手,而他若是在高育良的手下,以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再加上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多久,就能上位副處。
甚至他有信心,走的比前世祁同偉還要更遠,更快。
只是,若是系統(tǒng)沒有激活前,他或許還會選擇走這條路。
但現(xiàn)在系統(tǒng)已經(jīng)激活,明顯要讓他發(fā)現(xiàn)家族,走修煉之路。
未來的顧家,腳步將會邁向諸天混沌,從政這條路雖然很好,但卻耽誤他他太多的事情。
而且,這條路必然會伴隨著妥協(xié)與隱忍,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
可他都已經(jīng)激活了系統(tǒng),走上了一條超然之路,為何還要讓自己妥協(xié)和隱忍?
快意恩仇,誰讓他不爽,那就干誰,這才是他內(nèi)心最想要的。
一切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紙老虎。
所以……他也只能拒絕高育良的好意了,不過畢竟是他的老師,也不能拒絕的太直接了。
這般想著,顧長歌終于緩緩開口:“老師,我還是想在商業(yè)上再積累幾年?!?/p>
高育良聞言一愣,隨后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商場如戰(zhàn)場,但政治才是真正的棋局,你的潛力很大,在漢大這些年來,沒有人能比得過你,別浪費了?!?/p>
"老師,我.……”
看著高育良,顧長歌欲言又止,他還想著委婉拒絕一下,可現(xiàn)在看來,自己這老師明顯是一定要讓自己跟著他去呂州。
可如今自己,那是真不想再踏足這耗費時間、精力的一條路了。
或許十幾二十年后,他能成為一位封疆大吏,可有這個時間,他都不知道能帶領(lǐng)顧家發(fā)展到什么強大的地步了。
顧長歌深深的嘆了口氣,隨后直接攤牌道:“老師……恐怕要辜負你的期望了,我打算專心經(jīng)商?!?/p>
此話一出,書房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高育良定定的看著顧長歌,目光中帶著一抹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
良久之后,高育良緩緩摘下的眼鏡擱在檀木桌上。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嘛?”
“學生……想專心經(jīng)商。”
顧長歌甚至能看見老師手背暴起的青筋,卻仍挺直著脊背。
“糊涂!”
紫砂壺被掃落在地,茶葉像潑墨般濺在地上。
高育良的怒吼震得書架微顫:“你當商人是鑲了金邊?沒有權(quán)力護航的財富就是砧板上的肉!”
“幼稚!”
高育良一把拉開抽屜,取出個牛皮紙袋摔在桌上。
檔案散落出來,全是剪報——《某集團涉嫌偷稅漏稅》《知名企業(yè)家被立案調(diào)查》的標題觸目驚心。
“看看這些人的下場!”
高育良手指戳得報紙嘩嘩響:“你在經(jīng)濟上確實有能力,創(chuàng)建的顧氏連鎖網(wǎng)吧估值過億,可在真正的權(quán)力面前又算什么?”
這時,窗外下起了暴雨,電閃雷鳴之間,雨珠砸在玻璃上像噼里啪啦作響。
看著書房墻上的合影,他突然想起去年老師帶他參加省委一場有關(guān)于經(jīng)濟的座談會,當時某位部級領(lǐng)導拍著他肩膀說“后生可畏?!?/p>
他甚至清晰的記得,當時他的老師高育良,眼中的驕傲,幾乎都快要溢出來了。
只可惜,此一時彼一時。
若是沒有系統(tǒng),這條路絕對是他最好、最合適的路。
“老師……”
顧長歌輕輕嘆了口氣:“你是知道我的,我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那便誰都無法改變,仕途之路或許很好,但我現(xiàn)在并不需要。
你方才說的那些雖然也是事實,可我不一樣,從今以后只要我想,只要我顧家想,任誰也無法欺辱顧家和我。”
“混賬!
你不一樣?
你有什么不一樣?
來來來,你告訴我你究竟有什么底氣說出這樣的話?”
高育良怒極反笑,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得意門生究竟是犯的哪門子病,竟然會做出這么一個決定。
這不是自毀前程嘛?
“老師,你也不用再勸了,以后你就會知道,我為何會如此選擇,不過你是我顧長歌的老師,便一輩子都是,我還是希望不管我選擇了哪條路,你都能夠支持我。”
顧長歌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高育良聞言卻是嘆了口氣,整個人都跌坐在椅子上,語氣低沉的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做出這個決定,但我希望你將來不要后悔。”
“謝謝老師!”
“出去吧,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你?!备哂紵o力的將手一揮。
“老師再見!”
顧長歌微微欠身,隨后直接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高育良會有如此反應,他自然有所預料,只是這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是必然的。
既然高育良現(xiàn)在不想看到他,那他也沒什么好說的,不過他相信,過一段時間后,等對方氣消了也就好了。
客廳里,吳惠芬正往保溫杯里裝藥,手指微微發(fā)抖,見顧長歌出來,她勉強笑笑:“你老師肝火旺,說話的語氣重了點,你別往心里去?!?/p>
“吳老師,我沒事?!鳖欓L歌接過她手里的藥瓶,發(fā)現(xiàn)是進口降壓藥,眉頭先是一皺,隨后開口道:“過幾天我讓人送一盒野山參,麻煩您每晚切兩片給他泡水?!?/p>
“你有心了!”
“沒事,那吳老師我就先走了?!?/p>
顧長歌笑了笑,經(jīng)過客廳時,還能看到坐在沙發(fā)上的高芳芳正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嘖嘖……不得了啊,我這還是頭一次看見你能讓我家老頭生這么大氣的。”
“呵……我勸你現(xiàn)在最好回房間去,免得你爹出來看到你,江火撒在你身上?!鳖欓L歌冷笑一聲。
聽到這話,高芳芳身子頓時一僵,面色難看的咬牙道:“好你個顧長歌,火是你點起來的,現(xiàn)在反倒是讓我來受?”
對此,顧長歌聳了聳肩膀,也不去管她,轉(zhuǎn)身就離開了高育良家。
“外面下雨,你自己拿把傘!”身后傳來高芳芳那沒好氣的聲音。
撐著傘,行走在雨幕中。
就在他剛剛出了大院,便看到路邊停著一輛車,車旁還站著一個打著雨傘的男子。
遠處有閃電炸響,瞬間照亮了那男子的半張臉。
“顧師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