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羽站在烽火臺下,目光穿過稀疏的村民,望向遠方模糊的地平線。那里,似乎有滾滾塵埃揚起,預示著不安與動蕩。
他心中暗自盤算,風暴即將來臨,這小小的烽火臺怕是保不住了,吃完這頓馬肉,這里村民還有幾人能活下去他也不知道,蠻兵有屠城的習慣,亂世之中人命比草還賤,甚至比不上一袋糧食或者一塊肉干,章羽救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是讓他們吃最后一頓飽飯......
“我們必須快,再快!”章羽說的每句話都不容置疑。
他深知,時間就是生命,每一刻的延誤都可能帶來無法挽回的后果。
小寒在一旁,靜靜觀察著章羽的一舉一動,眼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她既欣賞章羽的決斷力,又對他的仁慈心存好奇,明明章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卻能善待這些村民,這個男人就像個謎一樣令她渴望了解他的過去。
“我們需要更多的箭矢?!闭掠鹄^續(xù)說道,目光轉向小寒,“你帶上柴刀,去砍一些樹枝來,一定要直不能彎曲,將頭削尖,我要做些箭矢。”
小寒點了點頭,尋找樹枝去了,章羽則帶著剩下的人,開始著手加固柵欄。
他們用石頭堆砌,用木頭加固,每一根木頭都深深扎進了土里,事關自己性命的事,沒人敢偷懶,更沒人敢馬虎。
劉德才將一把大錘掄的虎虎生風,正在將做好的簡易拒馬砸進土中。
章羽來到他身后:“蠻族騎兵最為倚仗的便是自己的戰(zhàn)馬和鐵甲,我的箭矢穿不透鐵甲蠻兵的盔甲,卻最怕鈍器!”
劉德才嘿嘿一笑道:“你只管放心,只要他們下了馬,剩下的交給我便是,憑他爺爺手中這把大錘,管教他們有來無回!”
“穿上鐵甲!”章羽將鐵甲蠻兵的盔甲遞給了劉德才。
“你穿吧!我可用不著那玩意!”劉德才不以為意,貼身肉搏他豈能不知鐵甲的重要?
可他更想章羽穿在身上,因為他遠比自己重要的多。
“穿上!”章羽的口氣不容置疑。
“你......”劉德才還欲爭辯幾句,卻被章羽的話堵了回去。
“盔甲會影響我的速度!”
章羽說完便不再理會劉德才,向李清幾人走去。
“活都干完了?”
李清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恭敬的說道:“都弄得差不多了,絆馬索也都布置好了?!?/p>
章羽皺了皺眉頭:“差不多?”
李清慌忙道:“一會我再圍著柵欄檢查一圈,不會有任何疏漏!”
章羽這才點了點頭:“你們誰會射箭?”
“我們三人都會!”李清指了指杜生明和趙三河。
“好,蠻兵來時你們各自尋找位置,進了百步以內就給我放箭,一人五支箭,務必在對手接近拒馬時全部射出去!”
“這倒是不難,只怕沒有準頭!”李清撓了撓頭,尷尬的說道。
“先射箭后瞄準,只要把箭全射出去即可!”
“成!俺們都記下了!接下來咱們再干啥?”
“將蠻兵的皮甲穿上,然后吃飯,睡覺......”
李清啞然,蠻兵就要來了這位爺還能睡得著覺?
眾人忙活完后,紛紛穿上盔甲,將長刀懸在腰間,弓箭背在身后,看著眼前的稀粥和肉干,頓時沒了食欲。
氣氛太過壓抑,讓眾人有些吃斷頭飯的感覺。
李清見眾人不動,先端起了一碗粥,笑著說道:“瞧你們一個個死了媳婦一樣,大不了就是一死么,那蠻兵也不是刀槍不入,臨死前也要拉上個墊背的!”
這不說還好,一說更讓人害怕了起來,年齡最小的謝遷“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李清頓時就皺起了眉頭,揪住謝遷的領子一把將他提了起來,揮拳便要打,被章羽拉住。
隨后他便帶著謝遷離開了草屋。
“你怕了?”不同于對待李清等人的嚴肅,章羽的口氣竟像一個大哥哥一樣。
謝遷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用力搖了搖頭。
“俺不怕!”
“那你哭什么”
“俺還有個妹妹,俺要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謝遷說完又嚎啕大哭起來。
章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會見到的,咱們一定會殺光蠻兵!”
謝遷搖了搖頭哽咽道:“沒用!”
“我欠了鄉(xiāng)里劉財主的錢,他把俺妹妹帶走了!”
“哦?你怎么會欠他的錢?”章羽一臉納悶。
“父母都餓死了,沒錢安葬,俺實在不忍心扔亂葬崗去,就借了劉財主家的高利貸,他給了五百錢,不過半年的功夫就滾成了五兩!”
“俺還不上,就把俺唯一的妹妹拉走了!俺就怕這一輩子也見不到她了,那樣俺就是死了也對不住自己爹媽!”
謝遷說完早已泣不成聲,抱著頭蹲在墻角痛哭起來,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死去,與自己的妹妹天人永隔。
“如果你能答應我兩件事,我?guī)湍惆衙妹谜一貋恚 ?/p>
“真的?”謝遷抬起滿是淚痕的臉,不可置信的問道。
“軍中無戲言,我說到就能做到!”章羽嚴肅的表情讓謝遷沒由來的感到信任。
“好,我答應你!”謝遷抹了一把眼淚,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你還沒問我是哪兩件事?”
“不管什么事,只要你能幫我把我妹妹救出來,就是死我也愿意!”謝遷激動的說道。
“好,第一件事,擦干你的眼淚,這是你這輩子最后一次哭!”
謝遷愕然,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要求。
“第二件事,今晚你要殺死一個蠻兵!”章羽說出了第二件事。
“啊?殺人?”謝遷驚訝道。
“我手下不收廢物,做不到你就滾蛋吧!”章羽說完便向草屋走去。
“好,我答應你!”謝遷咬著牙答應了下來。
章羽心里明白,身逢亂世,命如草芥,人被分成了兩種,一種是被殺的,另一種則是殺人的。
謝遷若是狠不起來,永遠逃脫不了被欺壓的命運,或許在某個夜晚屈辱的死在大街上,自己必須讓他明白生存的殘酷,只有在生死之間磨煉過方才算得上真男人,才有在亂世立足的本錢。
在這個世間,只有生存才是最好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