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自取滅亡!”鬼叟獰笑更甚,指尖墨綠毒涎再無遲疑,如同毒龍出洞,直噬關(guān)天涯心口!趁你病,要你命!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關(guān)天涯即將被毒涎洞穿、爆體而亡的瞬間!
一股宏大、縹緲、仿佛自九天之上垂落的清靈道韻,驟然降臨!
空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道青影,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關(guān)天涯身前,恰好擋在了那奪命毒涎的路徑上。正是清虛子!
他面容古拙無波,眼神清澈深邃。面對那足以化金蝕鐵的歹毒毒涎,他只是看似隨意地伸出枯瘦的右手食指,輕輕一點。
?!?!
一聲輕響,如同水泡破裂。那道兇戾無比的墨綠毒涎,在接觸到清虛子指尖的剎那,竟如同遇到了驕陽的冰雪,無聲無息地消融、凈化,連一絲青煙都未曾冒出,便徹底消散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師…師傅?!”
關(guān)天涯在巨大的痛苦中看到那熟悉的背影,心神劇震,緊繃的意志終于一松,體內(nèi)狂暴沖突的能量瞬間失控反噬,他眼前一黑,鮮血狂噴,身體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徹底失去了意識。身體表面,紫電與金芒依舊在激烈沖突,皮膚不斷龜裂,生機如同風中殘燭,迅速黯淡,尤其是心脈處,一團狂暴的天雷核心正瘋狂沖擊,眼看就要破心而出!
清虛子并未回頭,左手閃電般探出,食指中指并攏如劍,精準無比地點在關(guān)天涯倒下的心口位置!
“定!”一聲清叱,蘊含無上道韻!
一道凝練到極致、純凈無暇的青色玄光自指尖涌入關(guān)天涯心脈!
滋啦——!
那瘋狂沖擊心脈的狂暴天雷核心,如同被套上了無形的枷鎖,在青光中劇烈掙扎、嘶鳴,但終究被那看似柔和卻蘊含天地偉力的道力強行壓縮、禁錮,化作一道細小的紫電雷紋,被死死封印在心脈深處!心脈的崩潰之勢,瞬間止??!
同時,清虛子右手袍袖一拂,一股溫和而磅礴的道家玄力如同春風般籠罩關(guān)天涯全身。這股力量巧妙地引導、梳理著關(guān)天涯體內(nèi)那兩股依舊在沖突的佛力與殘余雷霆,如同最高明的醫(yī)者,暫時將它們分離開來,各自安撫,避免進一步的破壞。關(guān)天涯身體表面龜裂的傷口不再惡化,噴涌的鮮血止住,那狂暴沖突的光芒也暫時黯淡下去,但整個人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如同深陷泥沼,僅存一絲微弱的生機被清虛子的力量牢牢護住,陷入瀕死的沉寂。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鬼叟臉上的獰笑僵住,化為無邊的驚駭與恐懼!他最強的毒涎被對方輕描淡寫地化解,這神秘道人的實力深不可測!
吳老爺瞳孔驟縮,握緊了手中的玄鐵折扇,周身黑氣翻騰,忌憚萬分!
清虛子這才緩緩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眼神淡漠,無悲無喜。
“無量天尊?!鼻逄撟哟蛄藗€道稽,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壓下所有躁動。
“貧道清虛子,此子之師?!?/p>
他看向老板,語氣無波:“塵世紛擾,因果自擔。此子為護其妻家,強吞佛果,自招其劫,身魂幾近崩滅,業(yè)報已現(xiàn)。貧道此來,只為師徒緣法未盡,護其一點真靈不散,非為干預(yù)爾等恩怨?!?/p>
他的目光掃過鬼叟和吳家傷者:“貴府供奉出手狠絕,子弟亦有傷損,亦是因果糾纏。強求無益,徒增殺孽?!?/p>
清虛子不再多言,抬手虛指王家府?。骸巴跫易诱氐?,理當擔責。王家把西堂山脈庫藏金銀……凡此世俗之物,盡數(shù)歸于吳家。以此償今日之損,消弭仇怨,了斷此間因果?!?/p>
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天道裁決意味。
王貴聞言,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老淚縱橫,對著清虛子重重磕頭!能用身外之物換得王氏家族全家平安,已是天大的恩典!
吳老爺臉色鐵青,眼神劇烈變幻。清虛子展現(xiàn)的手段匪夷所思,強行對抗絕無勝算。而王家的全部財富,是難以拒絕的巨大補償。更重要的是,對方那“徒增殺孽”的淡淡警告,讓他心頭凜然。怨毒與理智激烈交鋒。
“哼!”吳鎮(zhèn)雄從牙縫里擠出一聲,玄鐵折扇“唰”地合攏,死死盯著清虛子:“好!今日便依仙師之言!可王光背叛小女吳曉薇,兩人再無婚約,今后一刀兩斷,若……”
“此間事,已畢?!鼻逄撟拥淮驍啵路饘Ψ揭褵o足輕重。他袍袖輕拂。
一股柔和的清風托起地上氣息奄奄、如同破碎玩偶般的關(guān)天涯,將其小心翼翼地納入清虛子寬大的袍袖之中,被一股溫潤的青色道韻徹底包裹、庇護起來。
清虛子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王翠花,那眼神深處一絲對紅塵牽連的微瀾終究歸于平靜。他不再停留,身影如同融入清風般微微蕩漾,下一刻,連同袖中護佑的徒兒,便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縷清冽道韻緩緩消散。
吳老板僵立原地,如同冰封,良久才從喉嚨里發(fā)出壓抑的低吼:“撤!”
吳家人馬帶著驚懼與到手的財富,狼狽退去。
廢墟之上,王家眾人望著清虛子消失的方向和空蕩蕩的地面,巨大的悲痛與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織。關(guān)天涯為救妻家,強吞佛果幾近身死,終被師尊救走,前路生死難料。王翠花醒來,將背負家族傾覆、夫君垂危與腹中骨肉的沉重未來。而清虛子,已帶著他那闖下大禍、奄奄一息的徒兒,回歸云深不知處,開始了漫長而艱難的療傷之路。
塵囂暫歇,余痛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