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悠悶悶不樂地看著窗臺,陷入沉思。幾天前陪伴了她八年的貓芒果因病去世,貓窩空了,
食盆空了,貓砂盆空了,家里再也沒有貓叫,悠悠的心也空了。
那只貓是母親送給她的十五歲生日禮物,父親在悠悠十歲的時候因車禍去世,
母親為了養(yǎng)育她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節(jié)才能見到,
于是芒果代替母親陪著寄宿在爺爺奶奶家的悠悠。爺爺奶奶都是莊稼人,就一個兒子,
結(jié)果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好在還有個孫女在身邊,不至于太過難受。他們很疼愛悠悠,
可家里條件并不富裕,老兩口也沒什么文化,悠悠就這樣放養(yǎng)著慢慢長大。
悠悠自小就喜歡貓,也養(yǎng)過一只叫小白的波斯貓,可惜八歲那年,
小白吃了中毒的耗子一命嗚呼。本來爸爸答應(yīng)再送她一只,結(jié)果還沒來得及送就去世了,
那之后母親又離家打工,好端端的家就散了。一系列的變故讓悠悠也變了,
以前活潑開朗的她變得謹慎內(nèi)向,害怕與人接觸和交流,直到芒果的出現(xiàn)。
芒果和小白不一樣,雖然是只公貓,卻很溫柔粘人,而且護主。
每一次悠悠去上學(xué)芒果都要送到大路上,看著悠悠上了校車才離開。后來悠悠住校,
一個月才能回一次家,每次回來芒果就一整天跟著她。有一次村里一只狗發(fā)瘋,
突然竄出來要咬悠悠,誰知體型小很多的芒果竟然跳出來死死護住主人,
最終嚇得惡犬落荒而逃。那之后,悠悠更加愛護芒果。后來悠悠考上大學(xué),
去了母親所在的城市,也堅持帶著芒果。母親在一個有錢人家里做保姆,
專門給他們打掃衛(wèi)生,那家人住的是一棟大別墅,給悠悠母親分了個院子里的小房間住。
主顧一家是知識分子,也做著不小的生意,對下人很寬厚,也養(yǎng)了一只狗兩只貓,
見悠悠帶來一只貓,也沒說什么。悠悠還驚奇地發(fā)現(xiàn)這家人有一個女兒,居然和自己同歲,
還是校友,母親對這個叫李清輕的女孩很關(guān)心,大概把她當(dāng)自己吧。
而李清輕完全沒有富家小姐的嬌慣和自大,不但平易近人,還才華橫溢,能說會道,
兩人很快就成了朋友。不過悠悠上學(xué)的時候大部分還是住在學(xué)校,
只是放暑假時會留下來兼職,偶爾到母親那住一兩晚,因為她面子薄,即使主人對母親很好,
自己和清輕關(guān)系不錯,那到底是別人家。四年后悠悠大學(xué)畢業(yè),在當(dāng)?shù)卣伊朔莶诲e的工作,
租了個離公司近的小房子,她想讓母親辭了工作跟自己一起住,
再過幾年買個房子把爺爺奶奶也接過來??上敔斖蝗簧。棠棠昙o大了照顧不過來,
母親不得不回老家,留下悠悠和芒果在偌大的城市里相依為命,結(jié)果現(xiàn)在芒果也走了。
自從父親去世后,悠悠越來越內(nèi)向,即使后來有了芒果,和母親團聚,讀了大學(xué),
開朗了很多,可她骨子里還是自卑,缺乏安全感,沒法輕易與人交心,
所以這些年來能談得來的朋友不多,即使有事也不會和朋友說。
清輕本科畢業(yè)后就去美國留學(xué)了,悠悠偶爾會和她聊一下天,可惜由于時差原因,
再加上清輕朋友眾多,去了美國以后忙于交際和學(xué)業(yè),兩人也漸漸疏遠了。
這些年來悠悠也一直沒有談戀愛,她長相不差,但不善裝扮,性格悶騷,又忙于學(xué)業(yè)和兼職,
便被月老給忘了。雖然也暗戀過一個男生,可人家根本沒正眼瞧過她一眼,她也不敢表白,
畢業(yè)后就不了了之。工作后,一些同事也給她介紹過幾個,可惜看得上她的她看不上,
她看得上的對她又沒意思,所以就這樣一直單著。芒果還在的時候,悠悠空閑時間擼擼貓,
看看書,聽聽歌,散散步,日子平淡如水,卻也充實幸福,可芒果走了之后,
悠悠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亂,喜歡的書看不進去,聽的全是悲傷的歌,越聽越傷心,
出門也沒有任何動力,每天都被巨大的孤獨感包圍著。 這天悠悠正無聊地看著新聞,
微信突然跳出一個好友申請,來源是朋友推薦,但頭像和網(wǎng)名卻并不熟悉,
一般不認識的人加好友她都會詢問后再確定同不同意,這次也是一樣,
很快那人回復(fù)了自己名字韓宣,還說自己是故人。
悠悠想了很久也不記得自己認識叫韓宣的人,只得同意了好直接詢問。
韓宣說自己是高二轉(zhuǎn)校到悠悠隔壁班級,但讀了半學(xué)期又因為家庭原因轉(zhuǎn)校離開了,
所以悠悠對他印象不深。他大學(xué)讀的金融專業(yè),就在悠悠隔壁學(xué)校,
無意間發(fā)現(xiàn)朋友的朋友認識她,所以加了她。雖然悠悠完全想不起這個韓宣,
但出于寂寞和禮貌,還是繼續(xù)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也告訴了他一些自己無關(guān)緊要的情況。慢慢地,兩人越聊越多,
悠悠發(fā)現(xiàn)這個韓宣竟然和自己有很多的共同愛好,他的回復(fù)和消息竟然成了一種期待。
雖然有時候很鄙視這樣的自己,
可悠悠也期待這世界有一個同類能和她一起分享所有的悲傷和喜悅。
而韓宣也有意無意地開些曖昧的玩笑,最后終于承認,其實他當(dāng)初對她一見鐘情,
只不過不敢表白,后來重新得到聯(lián)系方式后才鼓起勇氣來找她。兩個月后兩人決定見面,
在陽光明媚的四月,鳥語花香的晌午,悠悠見到了蔚藍海岸邊的修長身影,回頭的一剎那,
微笑的一瞬間,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悠悠仿佛陷入了柔軟的沙灘,再怎么掙扎也無法逃離,
她知道自己遇到了那個同類。兩人的感情迅速升溫,悠悠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全世界仿佛只剩他們兩個人。韓宣比她大一歲,家中老二,上頭還有個姐姐已經(jīng)結(jié)婚,
家在遙遠的北方。現(xiàn)在在城市另一邊的一家證券公司上班,平時很忙,
所以兩人通常只能周末見面。韓宣活潑開朗,交際廣泛,對悠悠卻是極盡溫柔和體貼,
剛好和悠悠性格互補,和他在一起悠悠經(jīng)歷了很多人生中的第一次,
去了很多以前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吃了從來沒吃過的食物。國慶節(jié),
悠悠和韓宣一起去了日本,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出國,笨手笨腳,小心翼翼,對什么都很好奇,
可韓宣卻輕車熟路地帶她安檢,過海關(guān),坐飛機,打車,
甚至像導(dǎo)游一樣給她介紹日本的很多習(xí)俗和禮節(jié)。悠悠這才知道他已經(jīng)來過日本很多次,
也隱隱發(fā)現(xiàn)韓宣的家庭應(yīng)該比較富有,不禁有些擔(dān)心。在陌生的國度,
面對陌生的風(fēng)景和人群,悠悠更加依賴韓宣,兩顆心也像藤蔓一樣糾纏得更緊。
日本之行讓悠悠對韓宣更加刮目相看,心中的愛意也越來越濃,時?;孟胫麄兊男腋N磥?,
如果不是一周后親眼目睹那場意外的話。那天她有事去韓宣所在的區(qū)域出差,
辦完事后打算給他一個驚喜,悄悄去到他的公司卻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在營業(yè)廳,
又跟工作人員打聽了才知道這里根本沒有一個叫韓宣的人。悠悠如同當(dāng)頭棒喝,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韓宣騙了他!她馬上深深吸了幾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以后,
撥通了韓宣的電話,很快被掛斷,一分鐘后收到他的消息:寶寶,我在開會,等會兒回你!
悠悠冷笑一聲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腦海里不斷閃現(xiàn)他的點點滴滴,無數(shù)的疑問涌上來。
也不知走了多久,悠悠接到韓宣的電話,電話里韓宣照例倒了歉,又說了很多俏皮話,
悠悠嗯嗯地?zé)o力應(yīng)對著,心里卻一陣惡心,忍不住就要發(fā)怒,最終還是笑著說了再見,
掛了電話。五分鐘后她就看到母校門口牽著一個漂亮女孩的韓宣。悠悠腦袋一片空白,
瘋了一般沖到他面前,看著他的驚訝和慌張,看著他松開那個女孩的手沉默著,
看著那女孩質(zhì)問他。悠悠不是什么淑女,不是大家閨秀,也不是被世俗定義的女強人,
她只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生,只是想要一份忠誠的甜蜜的感情。可是現(xiàn)在她才知道,
那個曾經(jīng)給她安全感的人其實是在瓦解她內(nèi)心周圍的結(jié)界,然后親手砸碎她的心,
割裂她的心,撕扯她的心。她哭喊著,嘶吼著,拉扯著,全然不顧周圍人的圍觀和嘲笑,
那個男人卻一聲不出,難道他不記得幾分鐘前他剛對她說了溫柔的情話了嗎?悠悠被激怒了,
抬手一個巴掌狠狠打在了那個自己親吻過的臉龐,聲音太響以至于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他身邊那個女孩也安靜下來。片刻后,另一個巴掌聲想起,這次是從悠悠臉上傳來,
韓宣回了她一個巴掌,冷冷的不帶一絲感情。悠悠摸著脹痛的臉,突然清醒了,
眼前這個男人太陌生,根本不是自己認識那個陽光男孩。四周開始喧鬧起來,
人們紛紛指責(zé)韓宣渣男還打女人,有人又說悠悠肯定也有問題,否則一個巴掌拍不響。
悠悠放下手,露出紅紅的臉,轉(zhuǎn)身離開,她好累,不想再糾纏下去,不想成為別人的笑話,
她想回家,想抱著芒果狠狠地哭一場,然后睡一覺忘了所有。第二天悠悠沒去上班,
她發(fā)消息告訴領(lǐng)導(dǎo),自己失戀了,要請一周假。領(lǐng)導(dǎo)很好,沒有追問,很快同意了。
悠悠買了張機票,飛到很遠很遠的海島,在酒店呆了一周,夜夜失眠,聽著悲傷的情歌,
看著漆黑的海。撞見出軌的那天悠悠才知道那個人叫李星之,二十歲的金融系大學(xué)生。
不知道純粹跟自己有仇,還是為了找刺激,反正她也沒機會知道了,因為那天回去的路上,
她就拉黑了他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刪除所有跟他有關(guān)的信息,回到家打包好所有他送的物品,
扔進了垃圾箱。休假歸來后,悠悠心情好了一些,本想把所有精力放在工作上,
可同事們憐憫、好奇、看熱鬧的眼神時時提醒她,自己是一個被渣男拋棄的怨婦。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也許是同情,也許是被她的冷靜折服,開始有同事給她介紹對象,
悠悠沒有心情,卻不敢拒絕,怕別人說她傲嬌,只得硬著頭皮去相親。相親對象不胖不瘦,
不高不矮,不美不丑,扔進人堆里找不到的那一類,是個典型的理工直男,好在不奇葩,
悠悠也就盡力找一些共同話題迎合他聊天。見面后,悠悠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
偶爾回復(fù)他的消息,那個男生卻對她很滿意,很快表白。悠悠拒絕了,說自己其實不想戀愛,
男子不知是傻,還是癡情,懇請悠悠給他一個機會,又是送花送禮物,又是約會給驚喜,
悠悠心軟了,妥協(xié)了,同意交往一段時間試試。一個月后男子提出了分手,
還發(fā)給她一堆照片。是她和李星之的自拍,以及李星之和他的聊天記錄。不知為何,
悠悠竟然有了解脫的感覺,爽快同意分手還誠懇倒了歉。
男子立刻要她還交往時發(fā)的紅包和約會時AA的錢。悠悠哭笑不得,卻也不想繼續(xù)糾纏,
立刻轉(zhuǎn)了帳,看他秒收后,刪除好友,放下手機,攤在沙發(fā)上,望著窗外的天空發(fā)呆。那晚,
悠悠買了五瓶啤酒,喝了三瓶,醉得一塌糊涂,那是她生平第一次醉酒。她想不明白,
為什么自己總遇到渣男?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爛,所以才遇渣男?可不管怎么檢討,
也想不出自己為什么爛,她不喝酒不抽煙,不聊騷,不**,不逛夜店不通宵,雖然悶騷,
卻也愛好廣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跑步健身搏擊都有涉獵,心地善良,樂于助人,
熱愛小動物,這樣的自己怎么會變成吸引渣男體質(zhì)呢?
第二天悠悠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穿著衣服躺在沙發(fā)上,頭痛欲裂,掙扎著起來吃了些感冒藥,
然后躺在床上休息。這場病折騰了整整兩天,悠悠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沒有飯吃,
沒有水喝,全身無力,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應(yīng)該找誰幫忙。第二天傍晚,
悠悠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心里很奇怪,怎么會有人來找自己,應(yīng)該是敲錯門了吧。
左邊隔壁住了一大家子,每天都有很多訪客,總是熱熱鬧鬧的,讓人羨慕。
敲門聲持續(xù)了幾分鐘才停,悠悠卻實在沒有力氣去開門。晃晃悠悠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黑了,門口又想起了敲門聲,還伴著詢問。悠悠睡了一覺多了些力氣,
又加上憋著尿,只能掙扎著起來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劍眉杏眼,滿臉關(guān)切,
手里還提著一個飯盒和口袋。悠悠有些后悔這樣倉促開門了,自己穿著幼稚的睡衣,
兩天沒洗漱了,一臉憔悴。男子卻好像并不介意,關(guān)切說道,“我是你隔壁,剛搬來,
之前聽外賣小哥說你點了外賣卻不開門,結(jié)果回來之后,外賣還在外面放著,有點擔(dān)心,
所以看一下?!庇朴朴袣鉄o力地笑了笑道,“謝謝啊,我病了,剛才睡著了,
外賣不是我點的,應(yīng)該是送錯了?!薄安豢赡馨?,我聽小哥打電話核實來著,說就是你的,
說完看了看手上的飯盒,你是不是林悠悠,
電話是180……”悠悠一聽果然是自己的電話和名字,心想到底是誰給自己點的。
鄰居見她表情也猜到了,說道大概是你朋友幫你點的吧,這里還有藥,你就收下吧。
悠悠點點頭就要上前拿藥和飯,卻不知是太虛弱了,還是腳站麻了,
竟然腳下一軟就要倒向那個男子,男子一驚,立刻用身體擋著悠悠,
又小心地把她扶進屋坐在沙發(fā)上。悠悠無力地笑了笑道,真是不好意思,謝謝你!
男子的微笑里仿佛有陽光,不知怎么竟然讓她想起了李星之。男子自我介紹叫趙海白,牙醫(yī)。
幫悠悠熱了飯,燒了水,看著她吃完飯和藥,把她扶到床上才離開。看著趙海白離去的身影,
悠悠心里充滿了暖意。悠悠的病拖了近一周才完全痊愈,每晚趙海白都來照顧她,
兩人發(fā)現(xiàn)彼此間有很多共同點,也都單身,于是越走越近。悠悠兩次戀愛經(jīng)歷都被傷透了心,
雖然知道趙海白對她也有意,也感覺得到趙海白是個暖男,卻還是不敢輕易嘗試,
害怕遇到第二個李星之。趙海白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一樣,沒表白,也沒強迫,
兩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tài)。三個月后的一天,
悠悠發(fā)現(xiàn)自己一顆牙隱隱作痛,于是去了附近一個牙醫(yī)診所看病。她知道趙海白就是牙醫(yī),
卻不敢去麻煩他,也不清楚他具體在哪個診所工作。當(dāng)她推開那個診所的門時,
一個帶著口罩的醫(yī)生抬頭看了她一眼,悠悠立刻能感受到口罩下的微笑,也報以燦爛一笑。
等了半個小時,本來應(yīng)該是一個女醫(yī)生給她看牙,趙海白卻找了個理由支開女醫(yī)生,
自己親自給悠悠看牙?!坝朴疲愕难缐牧?,要修補一下,”趙海白冷靜道?!班拧?,
悠悠答道。工作時的趙海白認真嚴肅,跟平時自己認識的暖男完全不同,兩人挨得很近,
悠悠卻思緒紛亂,生怕自己有口氣,又擔(dān)心自己的壞牙讓趙海白討厭了。
忙了兩個小時總算補好,天已經(jīng)黑了,其實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診所里只剩他們兩個,
悠悠有些抱歉地笑道,“謝謝你大白,為了我還加班。”趙海白拿下口罩微笑道,
“那你怎么補償我?”“請你吃飯?”“不夠!”“那你要什么?”“做我女朋友,
”趙海白脫口而出,然后深情地看著悠悠。悠悠心內(nèi)一陣激動,整個人卻愣了,
想起趙海白為她做的一切,想要立刻答應(yīng)。但一想起以前受的傷,又猶豫不決起來。
正陷入沉思,突然嘴唇被什么東西觸碰了,瞬間清醒過來,見趙海白閉著眼正親吻她。
只是淺淺的一吻,卻讓悠悠心跳臉紅起來。趙海白突然緊緊抱住她,輕輕說道,“悠悠,
你討厭我嗎?!薄霸趺磿蚁矚g你?!庇朴泼摽诙?。“是嗎,我也好喜歡你,
我不知道你以前遇到什么事情讓你把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但以后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請相信我?!薄拔也恢朗遣皇窃摻蛹{你,大白!
對不起……”“那就給我一個試用的機會好不好?我一定好好表現(xiàn),爭取早上轉(zhuǎn)正。”嗯,
悠悠使勁點了點頭。兩人相擁而笑。接下來的半年,兩人保持著柏拉圖式的戀愛,
趙海白沒有什么花言巧語,也不會搞什么驚喜浪漫,但他仿佛春雨一樣,潤物細無聲,
總是在細節(jié)上無微不至地關(guān)心悠悠。好幾次悠悠感動地主動親吻他,趙海白也來者不拒,
但他卻不像其他男人那樣總想著上床,悠悠問過他幾次是否想要睡自己,趙海白笑著承認了,
但也表示尊重悠悠的意見,如果她不愿意他是不會勉強的。悠悠很滿意,
打算過年把他帶回家,正式介紹給母親和祖父母。一個月后,
一個人的出現(xiàn)打亂了悠悠所有的計劃,把她的生活攪得一團糟。這天悠悠正在做事,
卻被經(jīng)理突然叫進辦公室。“悠悠,我們部門馬上要來一個新人,是剛畢業(yè)的孩子,
你幫忙帶一帶?!薄昂冒。?jīng)理,他什么時候來?”悠悠對新人滿是期待,
卻也對經(jīng)理的決定充滿好奇,自己的能力完全不夠帶新人,難道是經(jīng)理覺得她工作太閑?
正思考著,辦公室的門開了,悠悠應(yīng)聲轉(zhuǎn)過頭來,大腦立刻轟地一片空白,整個人仿佛凍住。
李星之正一臉微笑地看著自己,一年多不見,他瘦了,穿著正裝卻顯得更成熟,更英俊,
可悠悠的臉色卻像見了鬼一樣恐懼?!坝朴?,悠悠,你怎么了?
”經(jīng)理的聲音把悠悠拉回現(xiàn)實中,“這是李星之,以后就跟著你了,好好教他?!薄扒拜?,
你好,我是李星之,以后請多關(guān)照!”李星之的聲音那么真誠和乖巧,配上那張英俊的臉,
估計所有的女人都無法拒絕,可這一切卻讓悠悠想到他打自己巴掌時冷冷的表情,
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渾身冰冷,臉色煞白。悠悠對經(jīng)理說道,“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帶他。
”說完不等經(jīng)理拒絕就轉(zhuǎn)身離開,經(jīng)過李星之身旁時她聞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又是一陣心驚。
接下來半天,悠悠完全沒有心思工作,整個人恍恍惚惚。經(jīng)理沒有再來找她,
而是把李星之安排給另外一個同事,李星之坐在了悠悠右后方的座位上。
悠悠慶幸的是不用面對著他,可每天都感覺芒刺在背,即使事情再多,
一下班也飛快地逃出辦公室。以前趙海白每天下班有空都來接她,可自從李星之來了以后,
悠悠不敢再讓趙海白來,生怕他認識李星之,生怕他知道自己和李星之的關(guān)系。
她太喜歡趙海白了,太害怕失去他。趙海白雖然莫名其妙,卻還是反過來安慰她,
也答應(yīng)不再去接她。李星之剛來的一周,沒有找悠悠說過話,像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即使工作上有事找她,也謙虛地叫聲前輩,談了正事就走。悠悠的心開始冷靜下來,
不再像避瘟神一樣避著他,但依然不敢主動找他,周圍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認識。這天是周五,
部門任務(wù)提前完成,經(jīng)理建議去聚聚,若是以前,能白吃一頓,悠悠比誰都積極,
可是現(xiàn)在有李星之在,吃飯倒沒問題,萬一一會兒唱歌的時候趁機接近她就太可怕了,
于是悠悠謊稱生病,推掉了聚會。下班時看著其他人興奮地討論著,
悠悠虛心地拿起東西悄悄走了,出門前回望了一眼,就看到李星之冷冷地望著她,
眼神中似乎帶著失望和哀怨,悠悠打了個寒戰(zhàn),飛也似的跑了。
晚上悠悠和趙海白吃完飯就回到自己家中,躺在床上看書。突然手機收到一條消息,
悠悠拿起一看,心瞬間涼了半截,消息正是來自李星之:你就這么怕我?
因為是通過公司內(nèi)網(wǎng)發(fā)來,悠悠沒辦法刪除他,也不能拉黑,只能選擇忽視,
心里卻再也沒法平靜,又不能關(guān)機,怕母親或者趙海白會來電話,好在后面他沒有再發(fā)消息。
第二天,悠悠和趙海白出去玩了一天,累得回家倒頭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鈴聲吵醒,
拿起手機一看,又是來自李星之的消息:以前的事,對不起!黑暗中,悠悠淚如雨下,
如果李星之在面前,她一定會朝他怒吼,對不起有用嗎?如果有用,就不會有監(jiān)獄和法院了。
悠悠心中有很多疑問,為什么李星之要用假身份和自己戀愛,
為什么他會有第二任男友的聯(lián)系方式,為什么他會來自己所在的公司?突然悠悠心內(nèi)一動,
既然他能得到第二任男友的聯(lián)系方式,那會不會也知道趙海白的,
會不會給趙海白發(fā)那些照片,可是趙海白這些日子看起來很正常啊。越想越害怕,
悠悠不敢再猜測,決定主動跟趙海白坦白。第二天趙海白做了一頓大餐,
擱平時悠悠肯定大快朵頤,可今天懷有心事的她胃口不佳。半個小時后,兩人終于吃完。
悠悠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一旁的趙海白,猶豫道,“大白,我想跟你說個事?!壁w海白頭也沒轉(zhuǎn),
嗯了一句。悠悠只得把和李星之怎么認識,后來怎么發(fā)現(xiàn)他出軌,
他怎么離間自己和第二任男友,以及他現(xiàn)在和自己成了同事的事一一道來,態(tài)度誠懇,
語氣委屈,說完抬頭看著趙海白,希望能看到他安慰和理解的眼神??墒勤w海白卻動也不動,
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仿佛根本沒聽進去她的話。半晌才緩緩說道:“我都知道。
”這下輪到悠悠吃驚了,“你怎么知道?怎么會?”趙海白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微信,
翻到一個對話界面,遞給悠悠。悠悠接過手機,看到聯(lián)系人頭像的時候已經(jīng)膽戰(zhàn)心驚,
再一看內(nèi)容,大驚失色。李星之不但給趙海白發(fā)了很多他和悠悠以前的合照,
還詳細說地敘述了戀愛經(jīng)過,說自己一直忘不了悠悠,說自己有多愛悠悠。趙海白不為所動,
不回復(fù)他的消息,李星之又發(fā)來一張照片,是在悠悠睡著時偷拍的,雖然只有臉,
可是明顯可以看出兩人關(guān)系非同一般。悠悠熱血上涌,又急又氣對趙海白哭道,“對不起,
大白,對不起!”趙海白沒說話,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里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