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蘇知禾盯著掌心里那顆白色藥片，它安靜地躺在那里，像一粒小小的月亮。
她閉上眼睛，快速吞下藥片，然后靜靜地躺下，過了一會兒，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身體仿佛飄在水面上，她閉上眼睛，任由黑暗將她吞噬。
不知過了多久，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大學湖邊。
“你終于來了?！?/p>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蘇知堯面帶微笑，溫柔地向她招手。
蘇知禾猛地轉身，心臟幾乎停止跳動。
“姐……姐姐？”
蘇知禾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她望著那張和她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不知所措。
她甚至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究竟是姐姐蘇知堯，還是自己的心魔。
“這是夢，對不對？”
蘇知禾后退了幾步，腳步仿佛被什么東西絆住，差點掉進湖里。
“你在說什么啊知禾？這當然不是夢?！碧K知堯微笑著。
“你不是已經(jīng)……已經(jīng)死了嗎？”
蘇知禾的腿開始發(fā)抖，她想逃，卻發(fā)現(xiàn)身體動彈不得。
“已經(jīng)死了？”
眼前的蘇知堯表情立馬嚴肅起來，露出一抹詭異的笑。
“是啊，我死了。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和孟千煜在一起嗎？他可是我的男朋友!”
蘇知堯怒吼著，聲音引來了許多前來湊熱鬧的人們。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進蘇知禾的心臟。
“我……我沒有?！?/p>
她想辯解，卻發(fā)不出聲音。
片刻之后，這里被吃瓜群眾圍成一個圈，全都是過來看她笑話的，路人也在好奇，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竟然搶同一個男人。
“還有我的日記，”
蘇知堯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
“你偷看了我的日記，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蘇知禾的瞳孔猛地收縮，腳跟似乎有些站不穩(wěn)。路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眼光，七嘴八舌地不知談論著什么，一定沒什么好話。
“你偷了我的男朋友，偷看了我的秘密，現(xiàn)在還想偷走我的人生!”
蘇知堯走到蘇知禾的面前，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面對著她，歇斯底里地吶喊。
蘇知禾如雷暴擊，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知禾，知禾!醒醒!”
蘇知禾猛地睜開眼睛，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浸濕。室友許笙站在床邊，輕聲呼喚著她。
“你做噩夢了？嘴里還喊著自己的名字?！?/p>
“我沒事，做噩夢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了眼時辰，凌晨五點十分。再過一個多小時天就該亮了。
“沒事就好，我去上個廁所?！?/p>
許笙說完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
蘇知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平躺著調整自己的呼吸。
又做噩夢了。她的手抓緊被子一角，迫使自己不去回想姐姐蘇知堯那張臉。
“你偷走了我的男朋友，偷走我的人生!”
姐姐蘇知堯的話還依稀在耳邊回響，她沒敢閉上眼睛，怕再次回想到那張臉。
窗外下著小雨，輕拍在陽臺邊緣。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天就亮了，有些事情，該做個了斷了。
蘇知禾安靜地坐在床上，什么都沒有做，準確來說是沒有興趣，她盯著屏幕里的時間，直至它變成九點。
就在昨天，蘇知禾撥通了林霜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起。
“喂？”
林霜的聲音帶著一絲驚訝，“沒想到你還能給我打電話?！?/p>
蘇知禾深吸一口氣，用姐姐蘇知堯的語氣說道。
“怎么？你好像不希望我給你打電話?！?/p>
“沒……沒有?！?/p>
林霜結結巴巴地說。
“明天早上九點，學校門口那家咖啡廳，有些事情想問你。”
說完蘇知禾掛斷電話。
雨水順著咖啡廳的玻璃窗蜿蜒而下，像無數(shù)透明的網(wǎng)鉤織在一起。蘇知禾手指摩挲著咖啡杯邊緣，心跳聲像擂鼓般一下又一下撞擊胸腔，甚至連呼吸都變得急促。
她喝了口咖啡，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待會可不是簡單地談一談。
“知堯？”
一個女聲從門口傳來，林霜收起那把墨綠色的雨傘，抖了抖雨傘上的水，緩緩走過來。身上帶著和姐姐蘇知堯一樣的茉莉花香。
“好久不見，林霜。”
蘇知禾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林霜怔了怔，拉起椅子落座在她對面。
“是呀，已經(jīng)差不多半個月沒有見過了?！?/p>
“4月18日那天，你約了我，為什么沒有來？”蘇知禾開門見山。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家里有事……”
林霜避開她的目光。
“我查過了，你家人那天根本沒有住院記錄。”
蘇知禾身體前傾，直視著林霜的眼睛。
林霜的臉色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恐慌，她緊緊抓住桌沿。
“你說有事約我當面說，”蘇知禾猶豫了一會，
“而那天，你卻借口離開了，你到底要說什么？”
此時店員拿過來點單，給了她喘息的機會。她要了一杯拿鐵。等店員走后，她壓低聲音。
“我……我喜歡千煜?！?/p>
“我知道，你該不會想說，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吧？”
蘇知禾冷著臉問。
林霜僵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隨后冷笑了一聲。
“我倒希望那是真的?！?/p>
她頓了頓，“可是他始終放不下你，憑什么他喜歡的人是你，明明我先認識他的，明明我更愛他，可他偏偏選擇了你!”
林霜聲音有些發(fā)顫。
“所以，那天你也在現(xiàn)場，對嗎？”
蘇知禾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我什么都沒有做，你出車禍跟我無關?！绷炙届o地說。
“哦？那你怎么知道我出車禍了？”
林霜被懟得鴉雀無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瞳孔猛地收縮。
“是你設計，害我被車撞?！?/p>
蘇知禾眼里似乎藏著一把刀。她站起身來，挪開椅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要走了。”
“坐下!”
蘇知禾發(fā)出命令的語氣，聲音也冷下來。
“警察已經(jīng)在路上了，你跑不了?！?/p>
林霜僵在原地，周圍幾桌客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蘇知禾拉住她的手，迫使她留下來。
“其實當時你就在現(xiàn)場，目睹我被車撞。”
蘇知禾惡狠狠地盯著她的眼睛。
林霜試圖掙脫開，卻發(fā)現(xiàn)使不上勁。她慢慢坐回椅子上，身體不自覺地發(fā)抖。
氣氛凝固到了極點，過了片刻之后，林霜放棄掙扎。
“你……你不是蘇知堯?！?/p>
她試探蘇知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