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梧桐樹下的秘密九月的風卷著梧桐葉掠過教學樓,
可可抱著洗得發(fā)白的校服外套,在公告欄前第無數(shù)次確認月考排名。
張浩的名字牢牢釘在榜首,紅色的鋼筆字跡像枚勛章,而她的名字蜷縮在榜單中段,
像只怯生生的甲殼蟲。"又在看排名?"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帶著薄荷糖的清冽。
可可轉身時撞進片陰影里,張浩背著雙肩包站在陽光下,白襯衫的領口松開兩顆紐扣,
露出鎖骨上淺淺的痣——那是她在課堂上偷偷描摹過無數(shù)次的形狀。"數(shù)學最后一道大題,
"他自然地抽走她手里的試卷,筆尖在錯題旁劃出流暢的弧線,"輔助線應該這樣做。
"他的指腹蹭過她的手背,溫熱的觸感讓可可猛地縮回手,試卷邊角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張浩輕笑出聲,把自己的筆記本塞進她懷里:"這是解題思路,放學我在老地方等你。
"他轉身時,書包上掛著的限量版鑰匙扣晃悠著,那是她攢了三個月零花錢買的生日禮物,
當時只敢說是"撿來的"。老地方是學校后門的梧桐巷,斑駁的墻面上爬滿爬山虎。
張浩總會帶兩份便當,一份是家里廚師做的三文魚壽司,另一份是可可從食堂買的素面。
他把壽司推到她面前,自己埋頭吃素面,說"突然想吃清淡的"??煽煽粗J真的側臉,
突然想起上周撞見他媽媽的場景——那位穿著香奈兒套裝的貴婦,
正用消毒濕巾反復擦拭他碰過的欄桿。兩個月后的期中考試,可可的名字第一次跳進前二十。
放學時張浩在巷口等她,手里舉著支向日葵:"我就知道你可以。
"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突然伸手揉她的頭發(fā),"周末去我家補習吧,
我房間有投影儀。"可可的指甲掐進掌心。她見過他家的別墅,在城市最昂貴的半山腰,
鐵藝大門后有噴泉和花園。而她的家在城中村,墻壁上糊著舊報紙,下雨天會漏雨。
"我...我周末要打工。"她低頭盯著自己洗得發(fā)黃的帆布鞋,
沒看見張浩眼里掠過的失落。那個周末,可可在便利店理貨時,
經(jīng)理突然說"有人給你點了外賣"。保溫袋里是她最愛的糖醋排骨,
附紙條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別太累,晚上我?guī)湍阊a物理。"窗外的雨淅淅瀝瀝,
可可咬著排骨,眼淚啪嗒掉在塑料袋上。2 第二章:暴雨中的裂痕家長會那天,
可可躲在走廊拐角,聽見張浩的媽媽尖利的聲音:"那個叫可可的女生,學習比你差,
條件比你差,而且爸媽都不在了,你跟她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緊接著是張浩的怒吼:"她比你們懂尊重!"玻璃幕墻外的天空突然暗下來,
烏云像被打翻的墨汁??煽杀е鴷癖?,雨水砸在臉上生疼。她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卻沒想到來得這么快。經(jīng)過梧桐巷時,看見張浩站在老地方,校服外套搭在肩上,
手里攥著兩張電影票。"可可!"他沖過來抓住她的手腕,"我跟他們攤牌了,
我們...""別說了。"可可甩開他的手,雨水混著淚水滑進嘴里,"你媽媽說得對,
我們不合適。"她轉身跑進雨幕,沒聽見他在身后喊她的名字,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當晚,可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張浩渾身濕透地站在門口,
額角的傷口還在流血:"我跟他們吵翻了,我...我沒地方去。"他的頭發(fā)滴著水,
昂貴的手表沾滿泥漿,"可可,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雷聲在頭頂炸響,
可可突然想起白天在學校公告欄看到的通知:今晚有特大暴雨,局部地區(qū)可能出現(xiàn)異常氣候。
她剛想讓他進屋避雨,張浩突然抓住她的手往巷口跑:"我知道有個地方,他們找不到我們!
"暴雨像瀑布般傾瀉而下,能見度不足三米。跑過梧桐巷第三個轉角時,
前方突然出現(xiàn)一道詭異的綠光,像條扭曲的隧道。可可想拉住他,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甩開。
張浩回頭喊她名字的瞬間,整個人被綠光吞噬,雨水中只剩下他掉落的手表,
表盤還在固執(zhí)地走著,指向晚上八點十七分。
3 第三章:錯位的身份張浩在茉莉花香里睜開眼時,指尖先于意識觸到絲滑的真絲床單。
這觸感陌生得讓他脊背發(fā)緊 —— 他慣用的亞麻床單永遠帶著陽光曬過的粗糙紋路,
而不是這種像被云朵包裹的柔軟?!鞍⒑??做噩夢了?” 女人的聲音從枕邊傳來,
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張浩猛地轉頭,撞進一雙含笑的杏眼。林薇正支著肘看他,
晨光透過蕾絲窗簾在她臉上織出細碎的光斑,耳后那枚珍珠耳釘折射出的光,
恰好落在他手背上。這張臉他見過無數(shù)次。在可可錢包里那張泛黃的全家福上,
穿紅色旗袍的林薇抱著六歲的可可,站在褪色的 “?!?字前笑得溫婉。
那時可可指著照片說:“我小姨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可惜姨丈走得早?!弊叩迷纾?/p>
張浩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 骨節(jié)分明,虎口處有塊淺褐色的疤痕,
是十五歲那年幫可可撿樹上的風箏時被樹枝劃破的。這分明是他自己的手,卻屬于另一個人。
“醒著就別發(fā)呆啦?!?林薇伸手撫他的額角,掌心的溫度帶著面粉的甜香,
“小可可今天要拍幼兒園入園照,你答應過要給她梳辮子的。
”樓下傳來塑料玩具倒地的脆響,緊跟著是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哭喊:“我的小熊!
姨丈賠我小熊!
” 張浩的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緊 —— 這聲音和十年后可可賭氣時的語調(diào)簡直一模一樣,
只是更稚嫩些。他跌跌撞撞跑下樓,看見扎羊角辮的小女孩正坐在地上蹬腿,
粉色背帶褲的膝蓋處蹭著灰??煽傻难蹨I掛在睫毛上,手里攥著只缺了只眼睛的布熊,
正是他去年生日送她的那只。“姨丈幫你修好。” 張浩蹲下來時,膝蓋撞到茶幾的尖角,
疼得他齜牙咧嘴。林薇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笑著搖頭:“昨天還說自己是手工達人,
今天就露怯了?”她把針線盒推到他面前,指尖不經(jīng)意間劃過他的手背。
張浩像觸電般縮回手,卻對上林薇疑惑的眼神。他突然想起可可說過,
小姨和姨丈是大學同學,戀愛長跑八年才結婚,“我姨丈對我小姨可好了,
下雨都會背著她過馬路?!贬樉€穿過布熊的絨毛時,張浩的手在發(fā)抖。
他記得自己最討厭做針線活,每次可可的校服扣子掉了,都是他花錢請裁縫店的阿姨幫忙縫。
但此刻他的手指卻異常熟練,
甚至能準確找到斷線的接頭 —— 仿佛這具身體的原主早已把這項技能刻進了肌肉記憶。
“姨丈好厲害!” 可可舉著修好的布熊蹦跳,羊角辮掃過他的臉頰,
帶著股橘子味的洗發(fā)水香。這味道讓他喉頭發(fā)緊 —— 十年后的可可也愛用這個牌子,
說 “便宜又好聞”。送可可去幼兒園的路上,
張浩推著嬰兒車(里面坐著林薇剛滿周歲的兒子小宇),聽著身邊的小人兒嘰嘰喳喳。
“姨丈,你知道嗎?小美說她爸爸會變魔術,你會嗎?” 可可突然停下腳步,
仰起的臉上沾著塊巧克力漬,和十年后她偷吃蛋糕時的樣子重疊。張浩的指尖懸在半空,
差點就要像往常那樣揉她的頭發(fā)。
但嬰兒車里小宇的咿呀聲提醒了他 —— 現(xiàn)在的他是姨丈,是這個六歲女孩的長輩。
他彎腰擦掉她臉上的污漬,指尖觸到她溫熱的皮膚時,突然想起穿越前那個暴雨夜,
他也是這樣幫可可擦臉上的雨水,然后她踮起腳,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帶著雨水甜味的吻。
“姨丈?” 可可歪著頭看他,“你怎么臉紅了?”“太陽曬的?!?張浩轉身推嬰兒車,
耳尖的溫度卻燙得驚人。他看見幼兒園門口的梧桐樹,
樹干上刻著歪歪扭扭的 “可” 字 —— 十年后他就是在這里,
用美工刀刻下他們的名字縮寫,被教導主任抓住罰站了一下午。下午去接可可時,
幼兒園老師笑著遞給他一幅畫:“可可說要給姨丈一個驚喜?!?畫紙上有四個火柴人,
戴領帶的男人牽著扎辮子的女孩,旁邊是抱嬰兒的女人,頭頂飄著歪歪扭扭的太陽。
可可在旁邊解釋:“這是姨丈,這是我,這是小姨,這是小宇!
”張浩的手指撫過畫中男人的領帶 —— 那是條深藍色條紋領帶,
和他穿越前常戴的那條一模一樣。林薇從背后走來,
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老師說可可今天畫了全家福,我就知道是你帶她看了相冊。
”晚餐時,林薇給可可夾青菜,給小宇喂米糊,最后才把剝好的蝦放進張浩碗里。
“你最近總加班,看你瘦了?!?她的筷子碰到他的碗沿,發(fā)出清脆的響,
“下周我們結婚紀念日,去拍套新的全家福吧?可可總說全家福里沒有她。
”張浩扒飯的動作頓住。他記得可可說過,姨丈在她七歲那年的結婚紀念日出了車禍,
“小姨抱著我哭了三天,說再也沒人給她剝蝦了。” 原來那個 “走得早” 的姨丈,
就是穿越后的自己。深夜哄完小宇睡覺,張浩坐在書房翻找線索。
書架第三層有本褪色的相冊,
第一頁是林薇和 “他” 的結婚照 —— 照片上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
笑容燦爛得刺眼,確實是他的臉,卻帶著種陌生的溫柔。翻到最后一頁,夾著張電影票根,
日期是 2013 年 5 月 20 日,正是他和林薇的結婚登記日?!霸诳词裁??
” 林薇端著牛奶走進來,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露出光潔的脖頸。她靠在他肩上翻相冊,
指尖停在他們的蜜月照上:“還記得這里嗎?你說要每年帶我來一次。
”照片背景是巴厘島的海灘,林薇穿著白色長裙,他摟著她的腰,
兩人身后是落日熔金的海面。張浩的喉結滾動 —— 他對這片海有模糊的記憶,
去年生日時,父親確實帶全家去了巴厘島,但他全程在和可可視頻,
根本沒注意海灘長什么樣。“怎么不說話?” 林薇抬頭看他,眼里閃過一絲擔憂,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上周你說項目出了問題,我就一直擔心。
”張浩這才注意到書桌上的文件 —— 某科技公司的項目計劃書,署名處是 “張浩”。
他隨手翻開,發(fā)現(xiàn)自己竟能看懂那些復雜的算法模型,甚至能指出其中的邏輯漏洞。
這具身體的原主不僅是可可的姨丈,還是家科技公司的項目經(jīng)理,
和他穿越前的專業(yè)驚人地吻合?!皼]事,” 他合上文件,接過牛奶一飲而盡,
“明天就能解決?!绷洲毙χ鴰退眍I帶:“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 她踮起腳在他唇角印下一個吻,和可可那個帶著雨水甜味的吻不同,這個吻像溫牛奶,
醇厚得讓人心頭發(fā)顫。張浩僵著身體,直到她轉身離開,才發(fā)現(xiàn)手心全是汗。接下來的日子,
張浩開始像拼圖一樣拼湊這個身份的細節(jié)。他發(fā)現(xiàn) “自己” 有清晨跑步的習慣,
路線永遠經(jīng)過可可就讀的幼兒園;知道林薇不吃香菜,
炒菜時要把蔥花切成碎末;記得小宇喝的奶粉要加兩勺半溫水,水溫必須是 45 度。
最讓他心驚的是,“他” 的手機備忘錄里記著:“可可對芒果過敏,
不能吃布?。晦鞭眮砝贂r要喝紅糖姜茶;小宇怕黑,睡前要開夜燈。
” 這些瑣碎的細節(jié)像細密的針,扎得他胸口發(fā)悶 —— 原來有人能把對家人的愛意,
融進柴米油鹽的每個瞬間。有天晚上,林薇突發(fā)急性闌尾炎。張浩背著她下樓時,
突然想起穿越前可可發(fā)燒,他也是這樣背著她跑了三站路去醫(yī)院,她伏在他背上,
呼吸燙得驚人。“阿浩,” 林薇在他背上輕聲說,“遇見你真好?!睆埡频哪_步頓了頓。
醫(y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他看著懷里林薇蒼白的臉,突然明白這個身份背負的責任。
原主對林薇的愛不是假的,那些相冊里的笑容,備忘錄里的細節(jié),都是真實存在過的證據(jù)。
而他,一個來自十年后的闖入者,正在竊取這份愛。手術后,林薇睡著時,
張浩在病房外抽煙。手機屏幕亮起,是可可發(fā)來的短信:“姨丈,小姨怎么樣了?
我畫了護身符,明天帶給她。” 他掐滅煙,突然想知道,如果沒有那場穿越,
此刻的他會在做什么?大概是在和可可躲在梧桐巷里,分享一副耳機聽歌,
看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回到家已是凌晨,張浩在可可的房間門口站了很久。
月光透過窗簾照在書桌上,六歲的可可抱著布熊睡得正香,睫毛在臉上投下淺影。
他想起十年后,也是這樣的月光,可可坐在他腿上,翻著大學招生簡章,
說 “想考離你近的學?!?。他輕輕帶上門,轉身看見林薇站在臥室門口,穿著他的襯衫,
領口松垮地露出鎖骨?!盎貋砹??” 她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我夢見你走了。
”張浩走過去抱住她,動作自然得連自己都驚訝?!安粫叩??!?他說,聲音低沉而堅定。
這一次,他沒有僵硬,沒有出汗,只是單純地想給這個擔憂的女人一點安慰。
日子像沙漏里的沙,緩慢而堅定地流逝。張浩漸漸習慣了清晨的跑步路線,
習慣了給林薇泡紅糖姜茶,習慣了聽可可放學回家喊 “姨丈我回來了”。
他甚至在公司會議上,用自己的專業(yè)知識解決了原主卡了三個月的難題,
讓同事們驚嘆 “張經(jīng)理最近像開了竅”。只有在夜深人靜時,他才會拿出那塊停走的手表。
表盤上的時間永遠停在 2024 年 8 月 17 日,那個暴雨夜,
他消失在綠光里的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回去,但看著身邊熟睡的林薇,
聽著隔壁可可的夢話,突然覺得,或許這樣也不錯。直到半年后的某天,可可放學回家,
舉著滿分的試卷沖進書房:“姨丈你看!我數(shù)學考了 100 分!” 她撲進他懷里,
發(fā)頂蹭著他的下巴,帶著橘子洗發(fā)水的清香。張浩笑著揉她的頭發(fā),
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千百遍?!罢姘?,” 他說,“想要什么獎勵?”可可仰起臉,
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讓姨丈陪我去梧桐巷,就像小時候那樣?!睆埡频男呐K猛地一縮。
梧桐巷,這個貫穿了兩個時空的名字,像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刻意塵封的記憶。
他看著可可期待的臉,突然明白,有些羈絆,就算穿越了十年時光,換了身份,
也終究無法割舍。他牽起可可的手,像無數(shù)次做過的那樣:“走吧,我陪你去。
”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一個骨節(jié)分明,帶著虎口的疤痕;一個肉乎乎的,
指甲蓋上還沾著彩色的指甲油。他們的影子在地板上依偎著,像從來沒有分開過。
4 第四章:悄然生長的情愫晨霧漫過梧桐巷的青磚灰瓦時,
張浩正把熱牛奶倒進可可的保溫杯。玻璃杯壁凝著細密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