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陳默。高考剛完,成績不上不下,跟雞肋似的。爹媽在南方廠子里打工,
一年到頭見不著人。這漫長又悶得發(fā)慌的暑假,我就一個人,窩在縣城邊上這棟破筒子樓里。
這樓比我歲數(shù)都大,墻皮掉得稀里嘩啦??h城小得可憐,白天熱得像蒸籠,街上沒啥人。
晚上更靜,靜得能聽見耗子在頭頂開派對。空氣永遠是粘糊糊的,
帶著一股子灰塵和發(fā)霉的味兒,吸一口都堵得慌。打破這死靜的,是對門搬來個新鄰居。
那天傍晚,熱浪還沒退。我趿拉著破拖鞋,拎著垃圾袋,費勁巴拉地拉開那扇生銹的鐵門。
門軸發(fā)出殺豬似的尖叫。巧了,對面門也開了。一股味兒,猛地就糊我臉上了!那味兒!
沖得我腦瓜子嗡一聲!像誰把最便宜的那種玫瑰香水整瓶摔了,
又摻了化工原料桶里那種刺鼻的甜膩,
底下還隱隱約約透著一股子……像是肉放久了、有點餿了的怪味兒。我差點當場嘔出來,
眼淚都給嗆出來了。然后,我就看見她了。一個年輕女的,估摸二十出頭。大波浪卷發(fā),
穿著件緊身小背心,露著白花花的胳膊和一片胸口。長得是真漂亮,眼睛水汪汪的,
嘴唇紅得像熟透的櫻桃。她看見我,愣了一下,隨即就笑了,笑得那叫一個甜?!皢?,
新鄰居???我叫柳眉?!甭曇粢曹浘d綿的。我?我他媽當時就懵了。從小到大,
我見了漂亮女的就發(fā)怵,舌頭跟打了結(jié)似的,更別說這么個香得能熏死蚊子的主兒杵在眼前。
臉騰地一下就燒起來了,心臟在胸腔里跟擂鼓一樣咚咚亂撞。
“呃…嗯…陳、陳默…” 我嗓子眼發(fā)干,擠出蚊子哼哼似的倆字兒,
眼神根本不敢往她身上落,慌得跟被狗攆的兔子似的,扭頭就往樓下垃圾堆沖,
差點被樓梯絆個狗吃屎。身后好像還傳來她一聲輕笑。媽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02夜半怪聲與刺鼻香打那天起,柳眉身上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劣質(zhì)香水味,
就成了樓道里的???。不管她出沒出門,那味兒就像長了腿似的,
順著門縫、墻縫往我屋里鉆。尤其是在晚上,關(guān)了門窗,悶熱的空氣里,那味兒更是霸道,
熏得人頭疼,睡都睡不踏實。更要命的是,她屋里的動靜。起初是晚上十一二點,
后來慢慢就挪到后半夜了。那聲音,真他媽瘆人!不是唱歌,也不是看電視。
是一種黏黏糊糊的聲響。像什么?像…像在撕扯一塊浸透了水的厚皮子?
滋啦…滋啦…又有點像揉搓那種特別濕的橡膠手套,帶著點濕漉漉的回音。
有時候還夾雜著幾聲…嗯…怎么說呢?壓抑著的、又像疼又像舒服的哼哼唧唧。第一次聽見,
我正躺床上烙餅呢。那聲音不大,但穿透力賊強,清清楚楚從隔壁墻透過來。
我渾身汗毛唰就立起來了,耳朵豎得跟天線似的,大氣不敢出。
腦子里不受控制地開始瞎琢磨:這大半夜的,她干嘛呢?這聲音…聽著怎么那么…邪性?
又一想,人家一個年輕漂亮女的,獨居,大半夜有點…咳…個人娛樂活動?好像也說得過去?
我臉又有點燒。但轉(zhuǎn)念一想,那撕扯皮子似的聲音又怎么解釋?這念頭一起,
一股寒意就從腳底板竄上來。更絕的是,每次這怪聲一響起來,隔壁飄過來的那股子香水味,
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濃度瞬間飆升!濃得簡直要凝成實質(zhì),像一層油膩膩的膜糊在臉上,
裹著那若有若無的餿味兒,拼命往我鼻孔里鉆。我用被子死死蒙住頭,憋得喘不上氣,
那味兒還是能滲進來。這他媽哪是香水?簡直是生化武器!熏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心里那點剛冒頭的、關(guān)于“個人娛樂”的旖旎想法,被這濃香和怪聲攪得稀碎,
只剩下越來越濃的不安和恐懼。這女的,絕對不對勁!
03皮案與疑心就在我被柳眉的怪聲和香水味搞得神經(jīng)衰弱的時候,縣城里出大事了。
先是西頭那個收破爛的孤老頭,死在了自己堆滿廢品的破屋里。緊接著,
一個在夜市擺攤到很晚的小年輕,在回家的小巷子里也遭了毒手。死法一模一樣:全身的皮,
被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地剝掉了!就剩下一團血糊糊、還在微微抽搐的肉!
現(xiàn)場除了那股子濃得散不開的血腥味,據(jù)說還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怪味?像是肉放久了,
有點腐敗的那種酸餿氣。消息像長了翅膀,瞬間飛遍了巴掌大的縣城。人人自危,
天一擦黑就關(guān)門閉戶。街頭巷尾都在傳,說來了個變態(tài)剝皮狂魔,專挑獨居的、晚歸的下手。
警察局里燈火通明,但查來查去,屁線索沒有,最后只能歸為惡性連環(huán)兇殺案。
聽到這消息的瞬間,我腦子里“轟”的一聲,像被雷劈了!柳眉!隔壁的柳眉!
那濃得嗆死人的劣質(zhì)香水味!那撕扯濕皮子似的夜半怪聲!還有那怪聲響起時,
香水味里夾雜的那一絲絲…餿味兒!不就跟兇案現(xiàn)場描述的那股“怪味”對上了嗎?!
她噴那么濃的香水,是不是就是為了蓋住自己身上的…那種味道?!
一個可怕的念頭像毒蛇一樣鉆進我腦子:她根本不是人!她是鬼!
是那種傳說里披著人皮的惡鬼!她需要…需要定期換皮!所以才會殺人剝皮!
所以她的皮…才總是看起來那么完美無瑕?!我越想越怕,渾身冰涼,冷汗把背心都浸透了。
我開始偷偷觀察她。她白天很少出門,偶爾出來倒個垃圾,臉色在陽光下白得有點過分,
像刷了層厚厚的粉。眼神看人的時候,雖然帶著笑,但那笑意不達眼底,
深處總像藏著一塊冰。尤其是在樓道里狹路相逢,她身上那股濃香撲面而來時,
我總覺得她那漂亮的眼睛里,飛快地閃過一絲非人的、冰冷的東西,看得我心臟驟停。不行!
我得問問!我得確認一下!一次,我鼓足了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在她開門倒垃圾的時候,
假裝也去倒垃圾。心快跳到嗓子眼了,手心全是汗。“柳…柳姐…” 我嗓子發(fā)緊,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最、最近縣里…不太平…你、你晚上…鎖好門啊…”她正彎腰放垃圾袋,
那緊身的小背心勒出驚人的弧度。聽到我的話,她直起身,轉(zhuǎn)頭看向我,
臉上還是那副甜得發(fā)膩的笑容,紅唇彎起?!爸览?,小弟弟真貼心?!?她聲音軟軟的,
目光卻像帶著鉤子,在我臉上掃了一圈。
那濃烈的香水味混合著她身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直往我鼻子里鉆。
我甚至覺得她好像…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聞什么味道?就這一眼,這一聞,
我好不容易攢起來的那點勇氣,瞬間被抽得干干凈凈!
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臟!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臉白得像紙,
連垃圾袋都忘了扔,跟見了鬼似的,扭頭就往自家門里沖,手抖得鑰匙都插不準鎖眼。身后,
好像又傳來一聲輕笑,比上次更冷,更…玩味。完了。她肯定知道我在懷疑她了!
我癱在門后,渾身發(fā)抖,巨大的恐懼和無助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把我淹沒了。
04暴露與絕路心里的恐懼像野草一樣瘋長。我坐立不安,總覺得那濃烈的香水味無處不在,
即使在關(guān)緊門窗的屋里,也仿佛能聞到一絲絲殘留。晚上更不敢睡,豎著耳朵聽隔壁的動靜,
那撕扯皮子的怪聲一響起來,我就嚇得縮成一團,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冷汗直流。黑暗中,
總覺得有雙冰冷的眼睛在透過墻壁盯著我,在聞著我身上的味道。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我得找警察!那天下午,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一路小跑沖進了派出所。
值班室里煙霧繚繞,兩個年輕警察正翹著二郎腿嗑瓜子聊天。“警察…警察叔叔!
” 我喘著粗氣,語無倫次,“我報案!殺人了!剝皮!是鬼!我鄰居是鬼!畫皮的鬼!
”倆警察一愣,瓜子都不嗑了,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啥玩意兒?畫皮鬼?
” 其中一個瘦高個兒噗嗤一聲樂了,嘴里的瓜子皮差點噴我臉上,“小同學,
恐怖片看多了吧?高考壓力太大?出現(xiàn)幻覺了?”“不是幻覺!” 我急得快哭了,
手舞足蹈地比劃,“是真的!她叫柳眉!就住我對門!她身上香水味濃得嚇人!
晚上她屋里老有怪聲,像在撕皮子!縣里死的那幾個人,死的時候現(xiàn)場也有怪味!
就是她香水底下藏著的那股餿味兒!她肯定就是那個剝皮的鬼!她需要換皮!
你們快去抓她啊!”我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橫飛。另一個胖點的警察皺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