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吸取了“愛心便當”賣相不佳的教訓(廚藝非一日之功),決定轉(zhuǎn)戰(zhàn)自己更“擅長”的領(lǐng)域——制造浪漫。她覺得是時候來點深情的、精神層面的交流了!文字,可是她的強項!
她熬了一個通宵,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翻遍了所有寫過的劇本臺詞、摘抄的情詩集,搜腸刮肚,絞盡腦汁,終于創(chuàng)作出了一首她認為“驚天地泣鬼神”,足以表達她洶涌愛意的情詩。靈感就來源于他們那場暴雨中的初遇和后續(xù)的點點滴滴:
「你是穿透厚重雨幕的曦光,
是劇本扉頁永不褪色的詩篇。
是牛奶氤氳而來的暖意,
是絕境中為我撐起穹蒼的臂膀。
是心跳失序的序章,
是余生想要落筆的唯一方向……」
她反復(fù)吟誦,自我感覺良好到了極點!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她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點開了周敘白的微信頭像,準備把這顆“深水炸彈”發(fā)送過去!
然而!熬了大夜,腦子像一團漿糊!手指一抖,竟然把這首飽含深情的詩,發(fā)!到!了!《錦瑟華年》的劇組核心工作群里!
工作群瞬間被炸醒:
「???程編早!」
「哇哦!程老師好文采!這是新劇本的定場詩嗎?」
「意境很美??!‘穿透雨幕的曦光’!絕了!」
「@程晚 程老師,這么早發(fā)靈感?(偷笑)」
「@周敘白 周總快看!程老師的新作!」
「(鼓掌)(鼓掌)」
程晚發(fā)送成功的得意笑容僵在臉上,定睛一看群名,魂飛魄散!她手忙腳亂地長按想撤回——結(jié)果,屏幕上冰冷地顯示:消息已超過2分鐘,無法撤回。
“啊啊啊啊啊——!”一聲凄厲的哀嚎響徹整間房。程晚抱著手機在床上翻滾,用枕頭猛砸自己的頭,恨不得立刻鉆到地心去!大型社死現(xiàn)場!還是當著全劇組和投資方爸爸的面!她的編劇生涯,她的追愛之路,感覺都要終結(jié)于此了!
就在程晚羞憤欲絕、考慮是不是該換個星球生活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周敘白的私聊信息。
程晚顫抖著手點開,已經(jīng)做好了被調(diào)侃或者被“婉拒”的心理準備。
周敘白:「詩,看到了。(微笑)」
程晚秒回,發(fā)過去一串淚流滿面、原地爆炸、跪地求饒的表情包:「啊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發(fā)錯群了!快忘掉!求你了!當它不存在?。ǒ偪窨念^.jpg)」
周敘白:「寫得很好。(認真)」
程晚:「???」(她懷疑周敘白在說反話)
周敘白:「尤其是‘永不褪色的詩篇’和‘唯一方向’這兩句,(微笑)很有力量。」(他精準地點出了最直白表達愛意的兩句)
程晚看著屏幕,臉燙得能煎雞蛋,手指抖得打不了字,只能繼續(xù)發(fā)崩潰表情包。
周敘白:「下次,」他停頓了幾秒,似乎在斟酌,信息才發(fā)過來,「可以直接發(fā)給我?!?/p>
程晚剛松了半口氣。
緊接著,下一條信息跳了出來:「或者——」
周敘白:「念給我聽?」
“轟!”程晚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頭頂!念…念給他聽?!這比發(fā)錯群還羞恥一百倍!她想象著自己站在周敘白面前,磕磕巴巴念情詩的樣子……啊啊?。〔恍?!絕對不行!她把手機扔得遠遠的,整個人埋進被子里,發(fā)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尖叫,但心臟卻在胸腔里瘋狂地、甜蜜地鼓噪著。
程晚以為這場“情詩烏龍”會讓她消停幾天。沒想到第二天下午,她就接到了周敘白的電話。
“程晚?!彼穆曇敉高^聽筒傳來,依舊沉穩(wěn),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錦瑟華年》第三幕有幾處關(guān)于商會談判的細節(jié),我和王制片討論后,覺得可能需要再斟酌一下,更符合當時的歷史背景和商界規(guī)則。你是編劇,對人物和情節(jié)把握最精準。方便的話,下午三點,我在上次送你回家路過的那個‘靜語’書咖等你?那里比較安靜,資料也齊全,方便討論?!?他給出了一個非常正當且無法拒絕的工作理由,地點卻選在了離她家不遠、環(huán)境清幽舒適的地方。
程晚立刻滿口答應(yīng):“方便的!周先生!我一定準時到!” 掛了電話,她雀躍不已。工作邀約!光明正大的見面機會!雖然是為了劇本,但四舍五入就是約會啊!
下午,程晚準時到達“靜語”書咖。周敘白已經(jīng)到了,坐在靠窗的安靜位置,面前攤開著劇本和幾本厚重的歷史資料。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身上,勾勒出完美的側(cè)影。
程晚走過去,周敘白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很自然地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來了?”
討論劇本的過程專業(yè)而高效。周敘白果然對歷史細節(jié)把握精準,提出的修改意見一針見血,讓程晚受益匪淺。程晚敏銳地察覺到,他今天似乎……格外有耐心?在她闡述想法時,他聽得格外專注,眼神深邃,偶爾點頭,指尖無意識地在劇本邊緣輕輕敲擊,那節(jié)奏仿佛敲在她心上。
討論接近尾聲,服務(wù)生端來了兩杯飲品。程晚的是一杯她最喜歡的海鹽芝士奶蓋紅茶,而周敘白面前則是一杯黑咖啡。
程晚有些驚訝,她記得在咖啡館相親時,他點的是熱牛奶。
“周先生,你換口味了?”她隨口問道。
周敘白端起咖啡杯,動作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她驚訝的小臉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語氣平淡卻意味深長:“嗯,偶爾也想試試不同的味道。就像……”他頓了頓,目光更加深邃地看向她,“生活里,也總會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和事,讓我有想要了解的沖動?!?/p>
他的目光仿佛帶著溫度,直直地望進程晚眼底。程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瘋狂加速。他……他是在說咖啡?還是在說……她?這算是……含蓄的回應(yīng)嗎?她感覺臉頰又開始發(fā)燙,趕緊低下頭假裝喝飲料,卻掩飾不住嘴角瘋狂上揚的弧度。
離開書咖時,周敘白很自然地拿起她的帆布包(里面裝著厚厚的劇本和資料),動作熟稔得仿佛做過千百遍。“走吧,送你回去。順路。” 他的理由依舊無懈可擊。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程晚抱著他“順手”遞過來的、裝著劇本資料的帆布包,感覺懷里抱著的不是劇本,而是滿滿的、甜蜜的期待。她偷偷瞄了一眼駕駛座上專注開車的男人,側(cè)臉線條完美,神情沉穩(wěn)。
他什么都沒說破,沒有熱烈的表白,沒有親密的舉動,可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每一個看似不經(jīng)意的安排(約在書咖、點她喜歡的飲料、拿她的包、送她回家),都像一張無形卻溫柔的情網(wǎng),將她密密實實地包裹其中,讓她清晰地感受到那份內(nèi)斂卻強大、小心翼翼卻無比堅定的靠近。
原來,在她笨拙地“編劇式追愛”時,這位“被追求”的對象,早已開啟了更高段位、更不動聲色的反追求模式。他怕嚇到她,所以步步為營,用最穩(wěn)妥的方式,將她穩(wěn)穩(wěn)地引向自己編織好的、名為“余生”的劇本里。程晚覺得,自己這個編劇,好像遇到了一個更厲害的“對手”,而這個“對手”,她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