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夏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監(jiān)控日志，喉嚨發(fā)緊。這是她偷偷從IT部門同事那里拷貝來的記錄——過去一周，周沉和許瞳的所有公司設備被遠程監(jiān)控了47次，包括通話記錄、短信甚至相冊訪問。
最令她心驚的是那條標記為"特殊審查"的記錄：王經(jīng)紀在凌晨兩點查看過許瞳手機里的所有照片。
"在看什么這么入神？"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俞夏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她迅速切換屏幕，轉身面對新來的實習生小雨。
"粉絲見面會流程而已。"俞夏擠出一個微笑，"有事嗎？"
小雨遞給她一份文件："王經(jīng)紀讓你去他辦公室，說有事商量。"
王經(jīng)紀的辦公室門半掩著，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幷撀?。俞夏放輕腳步，停在門外。
"...必須分開住！"王經(jīng)紀的聲音斬釘截鐵，"公司規(guī)定，藝人不能私下過密交往。"
"我們只是室友。"周沉的聲音冰冷，"合同里沒禁止這一條。"
"合同第七十二條，藝人需服從公司合理管理安排。"王經(jīng)紀冷笑，"這就是安排。"
俞夏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談話聲戛然而止。
"進來。"
辦公室里，周沉和許瞳站在王經(jīng)紀對面，氣氛劍拔弩張。周沉的下巴緊繃，許瞳則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腕上的橡皮手環(huán)——俞夏知道那是他焦慮時的習慣動作。
"俞夏來得正好。"王經(jīng)紀推過來一份文件，"下周是周沉生日，公司安排了特別直播。你看看流程。"
俞夏翻開文件，眉頭越皺越緊。企劃書上赫然寫著：許瞳"忘記"周沉生日，周沉"失望離場"，粉絲"心疼討伐"。
"這..."
"粉絲就愛看這個。"王經(jīng)紀打斷她，"虐心才有話題度。"
周沉突然開口："我拒絕。"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王經(jīng)紀瞇起眼睛，"除非想付違約金？"
許瞳輕輕碰了碰周沉的手臂，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我們會配合。"許瞳說，聲音平靜得不像話，"但有個條件。"
王經(jīng)紀挑眉："說。"
"直播結束后，給我們?nèi)旒倨凇?許瞳直視王經(jīng)紀，"私人時間。"
俞夏驚訝地看著許瞳。這個平時看起來柔軟的少年，此刻眼神堅定如鋼。
王經(jīng)紀考慮片刻，突然笑了："可以。但前提是直播效果達標——熱搜前五，討論量破百萬。"
離開辦公室后，周沉和許瞳被王經(jīng)紀叫去排練。俞夏趁機溜進洗手間，給兩人發(fā)了加密消息：【公司監(jiān)控你們所有設備，別用公司手機談私事】
周沉回復很快：【知道。小心王經(jīng)紀，他在查你】
俞夏盯著這條消息，后背一陣發(fā)涼。查她什么？幫他們安排Live House演出？還是...
手機又震動一下，許瞳發(fā)來一張照片——王經(jīng)紀辦公桌抽屜里的一份檔案，封面赫然寫著"俞夏 背景調(diào)查"。
俞夏的指尖冰涼。她早該想到，在這個行業(yè)里，沒有真正的秘密。
周沉生日當天，公司大樓燈火通明。直播安排在晚上八點，但從早上起，粉絲送來的禮物就堆滿了大廳。俞夏路過時，注意到一個特別的包裹——沒有華麗包裝，只是一個簡單的牛皮紙盒，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著"給沉哥"。
那歪歪扭扭的字跡，俞夏一眼就認出是許瞳的。
直播現(xiàn)場比預期熱鬧得多。公司臨時增加了三臺攝像機，還安排了主持人和互動環(huán)節(jié)。周沉坐在裝飾華麗的背景板前，白襯衫領口微敞，頭發(fā)精心打理過，看起來英俊逼人。
"五分鐘后開始。"導演喊道，"許瞳呢？按流程他應該'遲到'。"
俞夏環(huán)顧四周，確實不見許瞳蹤影。這不在計劃內(nèi)——按彩排，許瞳應該一開始就出現(xiàn)，然后在送禮環(huán)節(jié)"忘記"準備禮物。
"我去找他。"俞夏說。
她在休息室找到了許瞳。男孩蜷縮在沙發(fā)角落，臉色蒼白，手里緊握著一個小盒子。
"不舒服？"俞夏蹲下來輕聲問。
許瞳搖頭："只是...不想演這場戲。"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枚做工粗糙的陶土戒指，"我親手做的...但等下卻要假裝忘記他的生日..."
俞夏心頭一軟："總有辦法的。"
直播準時開始。周沉表現(xiàn)得異常配合，甚至主動提起"最近和許瞳有些小矛盾"。評論區(qū)立刻炸開鍋，粉絲們瘋狂刷屏詢問細節(jié)。
"其實也沒什么。"周沉對著鏡頭微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只是有些人太專注工作，會忘記重要的事..."
就在這時，許瞳推門而入。鏡頭立刻轉向他，捕捉他"驚訝"的表情。
"啊，今天是你生日？"許瞳按照劇本說著，聲音卻有些發(fā)抖，"抱歉，我最近太忙..."
周沉垂下眼睛，完美演繹"失落"："沒關系，工作要緊。"
主持人適時插入："看來星辰組合確實有些小矛盾??！粉絲們有什么想說的？"
評論區(qū)一片混亂，有罵許瞳的，有心疼周沉的，也有質(zhì)疑這是劇本的。俞夏站在監(jiān)控器后，緊張地觀察著兩人表現(xiàn)。
互動環(huán)節(jié)，主持人提議玩"真心話大冒險"。周沉抽到"說出一個最難忘的生日禮物"。
"最難忘的..."周沉思忖片刻，眼神不自覺地飄向許瞳，"是十五歲那年，有人送了我一盒薄荷糖，里面每一顆糖紙上都寫著..."
他突然停住，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許瞳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寫著什么？"主持人追問。
周沉迅速恢復鎮(zhèn)定："寫著...生日祝福。很用心的禮物。"
俞夏松了口氣，但評論區(qū)已經(jīng)有粉絲注意到異常：
[周沉剛才是不是看了許瞳一眼？]
[那個"有人"該不會是...]
[十五歲？他們不是說不熟嗎？]
游戲繼續(xù)，輪到許瞳抽牌。"說出對方的一個小習慣。"主持人讀出題目。
許瞳的手指微微發(fā)抖："周沉他...練習時會先調(diào)三次話筒高度。"
"哇，這么了解？"主持人挑眉，"不是說關系不好嗎？"
許瞳慌亂地看了周沉一眼："就...觀察到的。"
周沉突然笑了，那是一個真實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瞳瞳一直很細心。"
空氣瞬間凝固。許瞳瞪大眼睛，主持人一臉茫然，而評論區(qū)直接爆炸：
[瞳瞳？？？]
[我聽到了什么？？]
[這么親密的稱呼還說關系不好？]
俞夏的心跳幾乎停止。這個失誤太致命了——周沉脫口而出了許瞳的私人昵稱，那個只有最親密的人才會用的稱呼。
主持人正要追問，俞夏一個箭步?jīng)_上前："時間到了！下面是廣告時間！"
導演切進廣告，現(xiàn)場一片混亂。周沉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大錯誤，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怎么辦..."許瞳的聲音幾不可聞。
俞夏的大腦飛速運轉。否認？掩飾？還是...
"繼續(xù)直播。"她突然說，"但換種方式。"
導演疑惑地看著她："什么方式？"
"真實。"俞夏深吸一口氣，"就讓他們做自己。"
兩分鐘后，直播恢復。周沉和許瞳重新坐回鏡頭前，但氣氛完全不同了。
"剛才好像有人說漏嘴了？"主持人試探地問。
周沉沉默片刻，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其實...許瞳沒忘記我生日。"
他打開盒子，里面正是那枚陶土戒指。許瞳驚訝地看著他——這完全偏離了劇本。
"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周沉平靜地說，"初中同學。這個昵稱...是那時候起的。"
許瞳的眼睛亮了起來，接過話頭："他總記不住我名字，就簡化成'瞳瞳'了。"
評論區(qū)再次沸騰：
[所以是青梅竹馬？？]
[公司之前為什么說他們不熟？]
[這比劇本好嗑一萬倍！]
直播結束，#星辰青梅竹馬#已經(jīng)沖上熱搜前三。王經(jīng)紀臉色鐵青地把三人叫進辦公室。
"誰允許你們擅自改劇本的？"他拍桌怒吼。
"效果不是很好嗎？"俞夏冷靜地調(diào)出數(shù)據(jù)，"熱搜前三，討論量破兩百萬，遠超預期。"
"我們要的是矛盾！是虐點！不是這種..."王經(jīng)紀氣得語無倫次，"這種相親相愛的戲碼！"
周沉突然笑了："粉絲好像更喜歡真實的我們。"
王經(jīng)紀的眼神變得危險："別忘了你們的合約。公司能捧紅你們，也能雪藏你們。"
許瞳的身體微微發(fā)抖，但聲音很穩(wěn)："我們只是...給了粉絲一點真相。"
"滾出去！"王經(jīng)紀怒吼，"三天假期取消！明天開始加訓！"
回到保姆車上，三人才真正放松下來。許瞳癱在座椅上，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我以為我要暈過去了..."
周沉遞給他一瓶水："你做得很好。"
俞夏查看手機："輿論一邊倒地支持你們。公司可能會不爽，但不敢這時候動你們——粉絲不答應。"
"謝謝你，俞夏。"周沉突然說，"如果不是你救場..."
俞夏搖搖頭："是你們自己的功勞。"她頓了頓，"不過王經(jīng)紀不會善罷甘休的。"
許瞳把玩著那枚陶土戒指："至少今天我們贏了。"
第二天，公司緊急召開危機公關會議。出乎意料的是，高層決定順勢而為，將"青梅竹馬"作為新的營銷點。
"但不代表你們可以為所欲為。"趙總警告道，"適當?shù)?沖突'仍是必要的。觀眾喜歡看和解前的爭吵。"
會議結束后，俞夏被單獨留下。趙總遞給她一份新行程表："音樂銀行下周錄制，他們和LY組合同臺。"
俞夏心跳加速——程硯和陸予，那個同樣被公司"表面不熟"策略操縱過的組合，現(xiàn)在自立門戶的成功典范。
"好好把握這個機會。"趙總意味深長地說，"學習前輩的經(jīng)驗。"
俞夏明白這是警告也是考驗。公司想知道她——以及周沉和許瞳——是否會向LY尋求幫助。
音樂銀行后臺比想象中混亂得多。各家藝人擠在狹窄的走廊里，助理和化妝師穿梭其間。俞夏帶著周沉和許瞳穿過人群，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站位再調(diào)整一下。"
轉角處，程硯正和陸予討論舞臺細節(jié)。兩人穿著打歌服，妝容精致，在人群中格外醒目。近距離看，程硯的金絲眼鏡后是一雙銳利如鷹的眼睛，而陸予則比鏡頭前更加靈動鮮活。
"星辰組合？"程硯先注意到了他們，微微點頭，"久仰。"
陸予好奇地打量著周沉和許瞳："你們就是那個'青梅竹馬'？"他眨眨眼，"挺有勇氣的。"
周沉和許瞳緊張地行禮。俞夏警惕地觀察四周——公司眼線可能無處不在。
"別緊張。"程硯的聲音很低，只有他們能聽見，"這里的監(jiān)控死角在左手邊第三個儲物間。"
俞夏心頭一震。他怎么會知道她在擔心這個？
陸予突然湊近許瞳，假裝幫他整理領口："堅持做自己。"他的聲音幾不可聞，"值得。"
短短兩分鐘的交流，卻讓俞夏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離開前，程硯"不小心"掉了一張名片，被周沉迅速踩住。
彩排結束后，三人在程硯所說的監(jiān)控死角匯合。周沉拿出那張名片——上面只有一個電話號碼和一行小字：需要時打。
"他們知道..."許瞳小聲說。
俞夏點點頭。LY組合顯然看穿了星辰的處境，并且愿意提供幫助。但這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
回公司的路上，王經(jīng)紀打來電話，命令他們立刻回去參加"特別訓練"。俞夏從后視鏡看到許瞳的臉色變得蒼白，周沉則握緊了他的手。
"別怕。"周沉低聲說，"我們一起。"
俞夏調(diào)轉車頭，心中已有了決定。她不能再只是被動應對了——是時候主動收集證據(jù)，為可能的戰(zhàn)斗做準備了。
當晚，她創(chuàng)建了一個加密云端文件夾，開始記錄公司所有不當操作的證據(jù)：監(jiān)控日志、強迫藝人制造矛盾的郵件、偽造數(shù)據(jù)的指令...每一條都可能成為未來的武器。
手機震動，是周沉發(fā)來的消息：【王經(jīng)紀沒收了我們的私人手機，只留了公司發(fā)的】
緊接著是許瞳的：【他問了很多關于你的事，小心】
俞夏握緊手機。戰(zhàn)斗的號角已經(jīng)吹響，而她，不再是那個只會服從命令的小經(jīng)紀人了。
7. 舞臺驚魂
"《音樂對決》特別企劃——團體戰(zhàn)！"
演播廳的燈光刺得俞夏眼睛發(fā)痛。臺下坐滿觀眾，各家粉絲的應援燈牌連成一片星海。周沉和許瞳站在舞臺左側，對面是另一組當紅偶像。按照臺本，這將是一場"激烈競爭"，而星辰組合需要在鏡頭前展現(xiàn)"內(nèi)部矛盾"。
王經(jīng)紀昨晚的指令仍在俞夏耳邊回響："讓周沉在許瞳表演時皺眉搖頭，最好再說幾句質(zhì)疑的話。粉絲就愛看這種虐心劇情。"
后臺監(jiān)控屏幕上，許瞳正在做最后的準備活動。他臉色比平時蒼白，眼下有明顯的青黑。自從公司取消他們的三天假期后，許瞳已經(jīng)連續(xù)排練了48小時，只睡了不到四小時。
"他狀態(tài)不對。"俞夏小聲對周經(jīng)紀說。
王經(jīng)紀冷笑："正好，失誤了更有戲劇性。"
音樂響起，許瞳開始了他的solo部分。舞步精準，動作干凈利落，但俞夏注意到他的呼吸比平時急促，每個落地都比平時重那么一點點——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發(fā)現(xiàn)的細微差別。
周沉顯然也注意到了。站在舞臺邊緣的他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話筒架——這是他們之間的危險信號。
許瞳完成了一個完美的后空翻，臺下爆發(fā)出尖叫。按照臺本，接下來周沉應該表現(xiàn)出不滿和質(zhì)疑。但當他拿起話筒時，說的卻是："小心點！"
這句話太輕，沒被收進麥克風，但俞夏從口型看出來了。許瞳回以一個幾不可見的點頭，繼續(xù)舞蹈。
高潮部分，許瞳需要完成一個連續(xù)三圈的空中轉體。起跳的瞬間，俞夏就看出不對勁——他的高度不夠。第一圈還算穩(wěn)定，第二圈身體已經(jīng)開始傾斜，第三圈——
許瞳像斷線的木偶一樣墜落。
全場驚呼中，一個身影已經(jīng)沖上舞臺——周沉。他接住了許瞳下墜的身體，但由于沖力太大，兩人一起摔在了地板上。周沉用手臂和后背承受了大部分沖擊，把許瞳緊緊護在懷里。
"瞳瞳！"周沉的聲音通過掉落在一旁的麥克風傳遍全場。
一片混亂中，俞夏沖上舞臺。許瞳在周沉懷里昏迷不醒，額頭滾燙，呼吸急促。周沉的表情是俞夏從未見過的恐慌，他不斷輕拍許瞳的臉頰："醒醒，求你了..."
救護車的鳴笛聲響徹電視臺大樓。醫(yī)護人員要把許瞳抬上擔架時，周沉死活不松手，最后是俞夏硬把他拉開："讓他們救人！"
去醫(yī)院的路上，周沉像尊雕塑一樣僵坐著，雙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發(fā)白。俞夏從后視鏡看到他眼中閃爍的水光，卻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
"他會沒事的。"俞夏輕聲說，"只是過度疲勞加脫水。"
周沉只是搖頭，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急診室外的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醫(yī)生診斷結果和俞夏猜測的差不多：過度疲勞、嚴重脫水、輕微腦震蕩，需要住院觀察。
"可以進去看他了，但別太久。"護士說。
周沉像離弦的箭一樣沖進病房。俞夏跟在后面，看到許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如紙，手背上插著點滴針頭。周沉停在床邊，顫抖的手指輕輕拂過許瞳的臉頰，又像怕碰碎他一樣迅速收回。
"我去辦手續(xù)。"俞夏輕聲說，悄悄退出了病房。
走廊上，她的手機瘋狂震動。王經(jīng)紀的未接來電已經(jīng)有十幾個，最新一條短信寫著：【立刻帶周沉回公司，趙總要見你們】
俞夏冷笑一聲，關掉了手機?，F(xiàn)在沒有什么比許瞳的健康更重要。
辦完手續(xù)回來，她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看到周沉跪在床邊，額頭抵著許瞳的手，肩膀微微顫抖。許瞳似乎已經(jīng)醒了，虛弱地用手指梳理著周沉的頭發(fā)，嘴唇微動說著什么。
俞夏沒有進去打擾他們。她在走廊長椅上坐下，打開手機查看輿論情況。不出所料，#許瞳暈倒#、#周沉沖上舞臺#、#星辰真實關系#等話題已經(jīng)霸占熱搜前五。
粉絲拍攝的視頻在各個平臺瘋傳。評論區(qū)兩極分化：一部分粉絲憤怒指責公司壓榨藝人；另一部分則被周沉的反應感動——
[周沉那聲"瞳瞳"我哭死]
[接住許瞳時他自己后背都撞地上了還死死護著]
[這要是不和我把頭給你]
醫(yī)院的嘈雜聲漸漸遠去，俞夏陷入沉思。這次意外徹底撕碎了公司精心打造的"表面不熟"人設，卻也意外收獲了粉絲的強烈支持。問題是——公司會如何反應？
"俞經(jīng)紀？"
周沉的聲音把她拉回現(xiàn)實。他站在病房門口，眼睛紅腫，但表情已經(jīng)冷靜許多。
"他睡了。"周沉的聲音沙啞，"醫(yī)生說至少需要休息一周。"
俞夏點點頭："公司讓我們立刻回去。"
周沉的眼神瞬間變冷："我不走。"
"我知道。"俞夏遞給他一杯咖啡，"我也不會強迫你。但我們需要想想對策。"
周沉在她身邊坐下，雙手捧著咖啡杯，像在汲取那一點溫暖："瞳瞳醒來第一句話是'對不起搞砸了表演'。"他的聲音哽咽，"這個傻子..."
俞夏不知如何回應。許瞳的敬業(yè)和堅韌一直令人敬佩，但此刻只讓她感到心疼。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周沉突然說，"我不能再看他傷害自己。"
"你有什么打算？"
周沉搖頭："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他直視俞夏的眼睛，"我們需要你。"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沉甸甸地落在俞夏心上。她一直以為自己只是個旁觀者，一個盡力在體制內(nèi)幫助他們的經(jīng)紀人。但現(xiàn)在，周沉在邀請她站到他們的戰(zhàn)線。
"我會幫你們。"她聽見自己說，"不管發(fā)生什么。"
周沉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了一點："謝謝。"
他們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周沉突然問："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茨軋猿值浆F(xiàn)在嗎？"
俞夏搖頭。
"因為我們有彼此。"周沉的目光飄向病房，"練習生時期，每次我想放棄，瞳瞳就會在我枕頭下塞一顆薄荷糖；而他每次被導師批評，我都會在課后陪他加練到凌晨。"他苦笑，"現(xiàn)在公司卻要我們互相傷害..."
俞夏的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趙總直接打來的。她深吸一口氣，接通電話。
"俞夏，立刻帶周沉回公司！"趙總的聲音冷得像冰，"許瞳的事已經(jīng)引起公關危機，我們需要立刻處理。"
"許瞳需要休息，周沉也不會離開他。"俞夏盡量保持專業(yè)語氣，"建議公司發(fā)表聲明，表達對藝人健康的關心..."
"關心？"趙總冷笑，"你知道因為今天這場鬧劇，公司股價跌了多少嗎？立刻回來，否則后果自負！"
電話掛斷，俞夏和周沉面面相覷。
"你回去吧。"周沉說，"沒必要為我們搭上前程。"
俞夏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五歲的男孩，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不，我們一起面對。"
星耀娛樂會議室里的氣氛像暴風雨前的寧靜。趙總坐在首位，兩側是林威和王經(jīng)紀。俞夏和周沉坐在對面，像被告席上的犯人。
"首先，許瞳的情況如何？"趙總開口，語氣出人意料的平和。
"脫水加過度疲勞，需要住院觀察。"俞夏謹慎地回答。
趙總點點頭："公司會承擔全部醫(yī)療費用，并發(fā)表慰問聲明。"他轉向周沉，"你今天的行為雖然魯莽，但也算有情有義，粉絲反應不錯。"
周沉面無表情地聽著，手指在桌下無聲地敲擊著膝蓋——俞夏認出那是許瞳焦慮時會做的小動作。
"但是，"趙總話鋒一轉，"你們擅自偏離臺本的行為已經(jīng)嚴重違反合約。特別是你——"他直視周沉，"在公開場合使用私人昵稱，暴露真實關系。"
林威補充道："根據(jù)輿情分析，粉絲雖然暫時被你們的'真情'打動，但長期來看，失去了'矛盾'這個營銷點，組合的商業(yè)價值將大幅下降。"
"所以？"周沉的聲音很輕，但帶著危險的意味。
"所以公司決定重組'星辰'。"趙總推過來一份文件，"許瞳暫?；顒羽B(yǎng)病，你與新人組成臨時組合，維持熱度。"
俞夏倒吸一口冷氣。這招太狠了——不僅拆散他們，還要用新人取代許瞳。
周沉的表情像是被人當面打了一拳："不可能。"
"你沒有選擇權。"趙總冷笑，"合約還有三年，要么服從安排，要么支付違約金——三千萬。"
會議室陷入死寂。俞夏知道周沉和許瞳的家庭情況，三千萬對他們而言是天方夜譚。
"給我24小時考慮。"周沉最終說道，聲音出奇地平靜。
趙總滿意地笑了："明智的選擇。明天這個時候，我要你的答復。"
離開會議室，周沉直接回了醫(yī)院。俞夏則被林威單獨留下。
"你讓我很失望。"林威的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懂得權衡利弊。"
俞夏沉默以對。
"最后一次機會。"林威遞給她一個U盤，"里面有新組合的宣傳方案。明天開始，你負責周沉和新人的磨合工作。做得好，既往不咎；做不好..."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你知道這個行業(yè)的規(guī)則。"
走出公司大樓，夜風拂過俞夏發(fā)燙的臉頰。她打開林威給的U盤，里面是周沉和一位新人女歌手的"CP打造計劃"，詳細到每次互動的臺詞和表情。最令人作嘔的是，還特別標注要利用許瞳的"傷病"制造周沉的"脆弱時刻"，讓女歌手充當"安慰者"角色。
俞夏刪掉文件，給周沉發(fā)了條加密消息：【公司計劃很惡心，我們需要談對策】
周沉回復：【瞳瞳醒了，醫(yī)生說可以出院休養(yǎng)。明天上午十點，我家見】
附上的地址是俞夏從未去過的一個小區(qū)，顯然是他們真正的家，而非公司安排的宿舍。
第二天早晨，俞夏站在一棟普通公寓樓前，按響了302室的門鈴。開門的是周沉，眼睛紅腫，顯然一夜未眠。
公寓很小但溫馨，墻上掛滿照片——兩個男孩從孩童到少年的成長歷程。俞夏注意到所有合影中，許瞳都笑得燦爛，而周沉則是那個安靜注視著他的人。
"他還在睡。"周沉帶她來到客廳，"昨晚又發(fā)燒了。"
茶幾上散落著藥物和濕毛巾，沙發(fā)旁的地鋪顯示周沉整晚都守在許瞳身邊。
"公司怎么說？"周沉直奔主題。
俞夏把U盤內(nèi)容告訴了他。周沉的表情從震驚到憤怒，最后變成一種決絕的平靜。
"我絕不會背叛瞳瞳。"他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鋼鐵般堅硬，"寧愿解約。"
"違約金呢？"
周沉苦笑："我這些年有些積蓄，加上瞳瞳的...勉強夠五百萬。"他拿出一張銀行卡，"這是我們?nèi)康拇婵睢?
五百萬對三千萬，杯水車薪。俞夏陷入沉思。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xiàn)在腦海。
"如果...我們能證明公司違約在先呢？"
周沉抬頭："什么意思？"
"合約規(guī)定公司必須保障藝人基本健康和合理休息。"俞夏回憶著法律條款，"許瞳的暈倒直接源于過度工作，我們有醫(yī)療記錄證明。"她越說越興奮，"而且，強迫藝人制造虛假矛盾可能構成精神虐待..."
"你有證據(jù)嗎？"
俞夏點點頭："我一直在收集。"她打開手機加密文件夾，展示給周沉看，"監(jiān)控記錄、郵件、錄音...足夠證明公司的不當操作了。"
周沉的眼睛亮了起來："這能讓我們免付違約金嗎？"
"不確定，但至少是談判籌碼。"俞夏猶豫了一下，"不過我需要先辭職，否則會有利益沖突。"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感到一種奇怪的解脫。三個月前，她還會為失去這份工作而恐慌；現(xiàn)在，卻只覺得輕松。
周沉震驚地看著她："你確定嗎？為了我們..."
"不只是為了你們。"俞夏微笑，"也為了我自己。我想做一個有良心的經(jīng)紀人。"
臥室門輕輕打開，許瞳搖搖晃晃地走出來，臉色蒼白如紙："我不同意..."
"瞳瞳！"周沉立刻沖過去扶住他，"你應該躺著！"
許瞳固執(zhí)地搖頭："不能連累俞夏..."他虛弱但堅定地說，"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看著他倔強的樣子，俞夏突然想起一個人——程硯。LY組合當年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風波，最終成功解約并自立門戶。
"也許...我們可以尋求一些外部幫助。"她若有所思地說。
周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LY？"
"他們經(jīng)歷過同樣的事。"俞夏點點頭，"而且上次見面時，程硯似乎..."
許瞳突然咳嗽起來，周沉連忙扶他坐下。一陣忙亂后，許瞳虛弱但堅定地說："無論如何...我們一起面對。"
陽光透過窗簾灑在三個年輕人身上，照亮了他們決絕的表情。在這個小小的公寓里，一個大膽的計劃正在成形——對抗娛樂圈巨頭，爭取真實的自由。
俞夏拿出手機，撥通了那張名片上的號碼。電話接通后，她只說了一句話：
"我們需要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