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石門在身后緩緩合攏，發(fā)出沉悶的 "咔嗒" 聲，如同巨獸咬合的最后一聲嗚咽，將斗獸區(qū)的喧囂徹底隔絕在外。石屋內(nèi)的空氣驟然變得凝重，帶著一種塵封千年的古舊氣息，仿佛吸入的每一口都混雜著星砂與塵埃的味道。林墨站在石屋中央，十二盞夜明珠鑲嵌在四壁的凹槽里，冷冽的光芒如同月光灑在雪地，在他腳下的星軌陣上流轉(zhuǎn)。那些比斗獸區(qū)復(fù)雜百倍的紋路正順著他的腳踝向上攀爬，如同無數(shù)條金色小蛇，鱗片閃爍著細(xì)碎的光，在接觸到他靈力的剎那突然亮起，發(fā)出細(xì)碎的 "噼啪" 聲。
石屋穹頂呈弧形，繪制著完整的北斗星圖，每一顆星辰都由星砂填充，隨著星軌陣的啟動，星圖上的星辰竟開始緩緩轉(zhuǎn)動，與地面的紋路遙相呼應(yīng)。角落里堆著幾具朽壞的蒲團(tuán)，草莖間還殘留著淡淡的靈力波動，顯然是往屆考生留下的痕跡。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屋盡頭的石臺，上面刻著三個模糊的大字 ——"破幻臺"，筆畫間的凹槽里凝結(jié)著暗褐色的結(jié)晶，那是修士在幻境中心神失守時溢出的靈血凝固而成，湊近細(xì)看，還能發(fā)現(xiàn)結(jié)晶中包裹著細(xì)小的星砂顆粒。
"區(qū)區(qū)凡胎三層竟也能引動星軌陣的第一重共鳴？" 石屋盡頭傳來灰袍老者的低嘆，他依舊閉目坐在蒲團(tuán)上，雪白的長眉隨著呼吸輕輕顫動，如同兩片棲息的白鶴羽翼。老者的衣袍上布滿了細(xì)密的星紋，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若隱若現(xiàn)，袖口處磨出的破洞露出里面的肌膚，竟也刻著淡金色的星軌印記。"看來剛才的斗獸只是開胃小菜。"
林墨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掃過老者枯瘦的手指，那手指上戴著一枚青銅戒指，戒指的紋路與青銅核心的螺旋圖騰有七分相似。他沒有分心去探究老者的用意，星晷之瞳的灰藍(lán)色虹膜正在飛速轉(zhuǎn)動，如同兩個旋轉(zhuǎn)的星輪，將石屋的每一處細(xì)節(jié)盡收眼底：四壁鑲嵌的夜明珠并非天然形成，珠體內(nèi)部藏著極細(xì)的星砂，在光線下流動如星河，散發(fā)著與淬星丹同源的波動，接觸到皮膚時帶著微微的刺痛；老者身下的蒲團(tuán)用龍須草編織，草莖間纏繞著肉眼難辨的銀絲，那是能穩(wěn)定心神的安神絲，在《守陵人秘錄》中記載為 "龍須安神索"，需百年龍須草與冰蠶絲混合才能制成；而最讓他警惕的是，整個石屋的輪廓在星晷之瞳中呈現(xiàn)出不規(guī)則的扭曲，墻角的陰影里仿佛藏著無數(shù)雙眼睛，正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開合，仿佛隨時會崩塌成碎片。
"嗡 ——"
星軌陣突然發(fā)出蜂鳴，如同萬千蚊蟲振翅，淡金色的光芒順著紋路匯成洪流，如同熔化的黃金，瞬間將林墨吞沒。當(dāng)他再次睜開眼時，腳下的黑曜石地面已化作殘羽堡的青石板，裂縫中還嵌著未燒盡的木屑，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血腥味，混雜著焦糊的氣息，那是家園被焚毀時獨(dú)有的味道。祖父林蒼瀾的聲音在廢墟上空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小墨，把青銅核心交出來，爺爺帶你走。"
林墨的瞳孔驟然收縮，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眼前的祖父穿著那件洗得發(fā)白的藏青布衫，左肘處的補(bǔ)丁還是他親手縫的，針腳歪歪扭扭卻異常牢固。左手還握著他七歲時親手制作的木劍，劍鞘上刻著歪歪扭扭的 "守護(hù)" 二字，連鬢角新添的白發(fā)都與記憶中一模一樣，甚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艾草味 —— 祖父總愛在衣兜里揣著曬干的艾草，說是能驅(qū)邪避穢。
但星晷之瞳不會說謊 —— 老人脖頸處有一道極淡的暗紫色勒痕，那是被暗淵閣的噬魂索勒過的痕跡，索上的倒刺會在皮膚留下半月形的印記，真正的祖父臨終前根本沒有這樣的傷痕。更重要的是，祖父的左手小指指甲蓋缺了一角，那是當(dāng)年為了救他被毒蛇咬傷，自己生生咬掉的，而眼前的 "祖父"，小指指甲完好無損。
"虛妄之影，也敢冒充先祖？" 林墨的聲音在廢墟中回蕩，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凡胎三層的靈絲順著玄幽刃游走，刀鞘上的蛇紋突然暴起三寸青芒，如同蘇醒的毒蛇豎起信子。他刻意沒有動用 "斷影三疊浪"，對付幻境無需全力以赴，只需找到破綻即可。指尖傳來玄幽刃的溫?zé)?，這熟悉的觸感讓他紛亂的心緒平靜了幾分。
"放肆！" 祖父的面容突然扭曲，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藏青布衫下的皮膚裂開無數(shù)道縫隙，涌出粘稠的黑霧，黑霧中隱約能看到無數(shù)張痛苦的臉，那是殘羽堡遇難者的哀嚎凝聚而成。"連爺爺都敢懷疑？看來你和你那叛逆的父親一樣，都該被挫骨揚(yáng)灰！"
黑霧中伸出無數(shù)只蒼白的手，指甲泛著與鐵脊嗜血狼涎水相同的暗紫色，帶著刺鼻的腥氣抓向林墨的面門。林墨旋身施展 "燕影步"，腳尖在虛空踏出三道殘影，如同同時出現(xiàn)在三個位置，那些鬼手在他身后一寸處抓碎空氣，發(fā)出刺耳的裂帛聲，帶起的陰風(fēng)刮得他后頸發(fā)涼。
"鎖靈指！" 他借著旋身的慣性擰轉(zhuǎn)手腕，食指中指并攏如劍，凝聚著三成靈絲點(diǎn)向黑霧凝聚的眉心。這一次沒有實(shí)體阻礙，指尖直接穿透幻影，卻在觸及核心的剎那感到一陣刺骨的冰寒，仿佛插入了萬年玄冰 —— 那團(tuán)黑霧的核心竟縈繞著與暗淵閣的黑袍人同源的晦暗氣息，帶著吞噬一切的貪婪。
"滋啦 ——"
黑霧如同被點(diǎn)燃的油脂般劇烈燃燒，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響，殘羽堡的幻象在火光中扭曲變形，祖父的身影化作無數(shù)只蝙蝠四散飛逃，卻在接觸到林墨周身靈絲的瞬間化為灰燼。林墨站在崩塌的碎石間，看著那些熟悉的建筑碎片化作金色星砂，每一粒星砂都閃爍著細(xì)微的光芒，如同縮小的星辰。他突然意識到這幻境的構(gòu)造與星軌轉(zhuǎn)盤的晶核波動完全一致，只是更加密集，如同將二十七個妖獸晶核的力量壓縮在了一起，形成一張無形的網(wǎng)，試圖將闖入者的心神牢牢捕獲。
"第一重幻境，破得有些急躁。" 灰袍老者不知何時已睜開雙眼，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倒映著星軌陣的流光，如同兩片凝固的星河。他緩緩抬起右手，枯瘦的手指在空氣中虛點(diǎn)，石屋四壁的夜明珠突然明暗交替，形成某種奇特的韻律。"不過能在三息內(nèi)鎖定暗淵閣的氣息，也算難得。去年有個凡胎五層的考生，在這重幻境里被祖父的幻影割掉了耳朵，至今還戴著玉制的假耳。"
林墨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心中暗道：若不是急于找到破綻，何至于如此。他注意到老者的袖口星軌圖騰正在微微發(fā)亮，與石屋四壁的夜明珠形成奇特的共鳴，每一次閃爍都讓星軌陣的光芒增強(qiáng)一分。當(dāng)最后一粒星砂融入地面時，星軌陣突然泛起幽藍(lán)色的光芒，如同深海的潮汐般涌來，將整個石屋籠罩其中。
葬神淵的腥風(fēng)帶著腐骨的氣息撲面而來，林墨的靴底踩碎了一截枯骨，發(fā)出 "咔嚓" 的脆響。
兩側(cè)的巖壁如刀削斧鑿，布滿了深不見底的洞窟，洞口滲出暗綠色的粘液，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泛起細(xì)密的毒泡。頭頂是狹窄的一線天，鉛灰色的云層如同凝固的血痂，偶爾有閃電撕裂云層，照亮崖壁上懸掛的累累白骨 —— 那是誤入葬神淵的修士遺骸，骨骼表面還殘留著被啃噬的齒痕。
林瑤被三根纏繞著黑火的玄鐵鏈釘在祭壇中央的石碑上，石碑刻滿了扭曲的符文，每個符文都在吞吐著血色霧氣。她的青色院服已被血染成紫黑，手腕上的靈犀草印記黯淡無光，唯有被鐵鏈穿透的肩膀處，還在不斷涌出淡金色的靈血，靈血滴落祭壇的瞬間，符文便會亮起一分，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四個黑袍人圍在祭壇四周，兜帽下的陰影里伸出蒼白的手，正將一柄柄骨刃刺入地面，構(gòu)成一個菱形的困陣。為首的黑袍人踩著林瑤散落的發(fā)帶，骨刃的尖端抵住她的咽喉，刃身的血槽里流淌著粘稠的黑液，在祭壇上腐蝕出 "滋滋" 作響的溝壑。
"林墨，你妹妹的星軌靈體，可是開啟葬神淵封印的鑰匙。" 為首的黑袍人開口，聲音像是從生銹的鐵管里擠出來的，每說一個字都帶著金屬摩擦的銳響，"把玄幽刃扔過來，再解開青銅核心的封印，我可以讓她在獻(xiàn)祭前少受點(diǎn)罪。"
左側(cè)的黑袍人突然扯動鐵鏈，黑火順著鐵鏈爬上林瑤的手臂，她的慘叫聲在崖谷間回蕩，卻被巖壁反射成無數(shù)重疊的哀嚎。"別跟他廢話！這丫頭的靈血快把鎮(zhèn)魂符沖開了，再不獻(xiàn)祭，淵底的老東西就要醒了！"
右側(cè)的黑袍人舉起骨刃，刃尖對準(zhǔn)林瑤的眉心："三息之內(nèi)不交武器，我就先挖了她的清明靈目！聽說這雙眼睛能看破虛妄，挖出來做成法器，可比凡胎資質(zhì)值錢多了！"
林墨的玄幽刃已出鞘半寸，刀身的青芒映著他扭曲的面容。他能感覺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比面對鐵脊嗜血狼時狂暴十倍的殺意沖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凡胎三層的靈絲在經(jīng)脈里沖撞，仿佛要撕開血管奔涌而出 —— 他與暗淵閣的人交過手，知道他們的狠辣手段。
"哥，把刀給他們！" 林瑤突然嘶喊，聲音因劇痛而顫抖，"青銅核心也給他們！我不想死??！你快把武器扔過來，求你了！"
她的臉頰上混合著淚水與血污，嘴唇被咬得血肉模糊，可那雙被血污覆蓋的眼睛里，卻沒有絲毫求生的怯懦，反而透著一種催促的急切。
林墨擲出玄幽刃的動作驟然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星晷之瞳在此時捕捉到了裂痕。
去年在殘羽堡的地窖里，七歲的林瑤被毒蛇咬傷，他背著妹妹狂奔三十里求醫(yī)，路上遇到三只餓狼。當(dāng)時他手里只有一把柴刀，林瑤卻攥著他的衣角說："哥，別把刀給它們，砍死一只夠咱們吃三天。" 后來柴刀卷了刃，她甚至撿起石塊砸向狼眼，直到最后昏迷前，還在喊著 "哥別松手"。
眼前的妹妹，卻在讓他放棄武器。
"你不是瑤瑤。" 林墨的聲音突然平靜得可怕，玄幽刃的青芒在他掌心暴漲三尺，"真正的瑤瑤，就算被鐵鏈穿透肩膀，也會咬碎牙罵我沒出息。"
祭壇上的林瑤臉色驟變，原本痛苦的表情瞬間扭曲成猙獰，她猛地張口，噴出的不是靈血，而是一團(tuán)黑霧："既然你找死，那就一起陪葬！"
四個黑袍人同時扯動骨刃，困陣的符文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崖壁上的白骨紛紛豎起，化作手持骨矛的骷髏兵。林墨卻不退反進(jìn)，"燕影步" 的殘影在骷髏兵之間穿梭，左手按在胸口的青銅核心上，心錨的金光順著血脈蔓延至全身。
"斷影三疊浪！"
第一道刀光斬向?yàn)槭缀谂廴说氖滞螅瑓s在接觸的剎那穿透了幻影；第二道刀光突然折返，斬斷了纏繞林瑤的鐵鏈，那些黑火遇金光便如同冰雪消融；第三道刀光最是詭譎，竟逆著符文的紅光斬向祭壇中央 —— 那里正是葬神淵幻境的能量節(jié)點(diǎn)。
"轟??！"
祭壇在刀光中崩裂，石碑上的符文發(fā)出凄厲的尖嘯，黑袍人的身影如同被戳破的紙人般透明，露出里面由星砂組成的骨架。林瑤的幻影在金光中尖叫著消散，最后時刻臉上露出的，竟是夜離那陰鷙的笑容。
石屋內(nèi)的夜明珠劇烈震顫，灰袍老者的長眉擰成了結(jié)。
"你識破幻境的速度，比老夫預(yù)料的快了兩息。" 他的指尖在膝頭的星紋上輕輕敲擊，發(fā)出 "篤篤" 的輕響，"但你剛才差點(diǎn)真的扔出玄幽刃 —— 凡胎三層的靈力，若沒了武器，在這幻境里只會死得更快。"
林墨的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剛才那一瞬間的動搖，絕非錯覺?；镁巢粌H能模擬景象，還能勾起心底最深的恐懼，他甚至能清晰回憶起妹妹被毒蛇咬傷時的體溫，那種無力感差點(diǎn)將他拖入深淵。
"真正的親情，從不是犧牲對方換取茍活。" 他用玄幽刃支撐著身體，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暗淵閣的雜碎，永遠(yuǎn)學(xué)不會這個。"
老者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如同綻放的菊花："小家伙,不錯嘛,三年前，有個天之驕子在類似的幻境里，為了救虛擬的師妹，不僅扔了佩劍，還自廢了半條靈脈。你比他強(qiáng)的，不是靈力，是心。"
就在說話間,星軌陣的光芒突然變得刺眼，如同正午的烈日，林墨仿佛置身于無垠星海。無數(shù)星辰在他周圍爆炸又凝聚，每一次爆炸都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每一次凝聚都綻放出溫柔的光芒。每個光點(diǎn)里都藏著不同的畫面：祖父在守陵時的背影，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手中的掃帚在青石板上劃出規(guī)律的聲響；父親教他練刀的場景，少年時的父親穿著銀色戰(zhàn)甲，笑容燦爛如陽光，手中的長刀劃出的弧線比彩虹還要美麗；林瑤第一次畫出完整符箓時的笑臉，眼睛彎成了月牙，舉著符箓跑向他，腳下的石子硌得她一個趔趄，卻依舊笑得開心…… 而在星海中央，青銅核心正散發(fā)著柔和的青光，與北斗七星的軌跡完美重合，散發(fā)出令人心安的氣息。
"只要獻(xiàn)出核心，這些畫面就能永遠(yuǎn)留存。" 一個虛無的聲音在星海中回蕩，分不清是男是女，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如同最溫柔的耳語。"你可以回到殘羽堡，用核心的力量重塑家園，守著家人安穩(wěn)度日，不必再面對暗淵閣的追殺，不必再參加殘酷的考核…… 你看，只要獻(xiàn)出這枚冰冷的青銅，就能換回所有溫暖，難道不值得嗎？"
林墨的指尖微微顫抖，心臟像是被一只溫暖的手輕輕撫摸。他能感覺到青銅核心正在與周圍的星辰產(chǎn)生共鳴，那些溫暖的記憶如同實(shí)質(zhì)般包裹著他，連斗獸時震傷的內(nèi)腑都感到一陣舒適的暖意，仿佛浸泡在溫泉中?；遗劾险哒f得沒錯，這才是最難的考驗(yàn) —— 不是對抗，而是誘惑，是用最渴望的東西，交換最不愿放棄的責(zé)任。
"安穩(wěn)度日？" 他突然低笑出聲，笑聲在星海中蕩開層層漣漪，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波紋。"讓殘羽堡的血海深仇永遠(yuǎn)塵封？讓暗淵閣的人繼續(xù)追殺我們？"
他的眼神驟然變得堅定，如同寒潭中的堅冰："這些記憶之所以珍貴，是因?yàn)樗鼈兘虝沂刈o(hù)，而不是逃避！"
玄幽刃突然插入腳下的星軌陣，青芒與金光碰撞的剎那，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林墨將凡胎三層的靈絲催動到極致，經(jīng)脈傳來陣陣刺痛，仿佛要寸寸斷裂。"斷影三疊浪" 的刀光不再針對某個目標(biāo)，而是化作無數(shù)道細(xì)小的光刃，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星海中激起密密麻麻的漣漪，每一道漣漪都帶著破滅幻象的力量。
"我守護(hù)的從來不是核心本身。" 他的聲音穿透所有幻象，清晰地傳入石屋的每個角落，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而是它代表的責(zé)任！"
最后一道刀光斬落時，林墨左手的鎖靈指突然點(diǎn)向自己的眉心，指尖凝聚的靈絲帶著心錨的金光，如同一點(diǎn)星火落入油鍋。心錨的金光與青銅核心的青光驟然爆發(fā)，形成一道貫穿星海的光柱，將所有的幻象都照得無所遁形。那些溫暖的記憶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般消融，露出星軌陣最核心的紋路 ——轉(zhuǎn)那是一個與《守陵人秘錄》扉頁完全相同的螺旋圖騰，在光柱中緩緩旋轉(zhuǎn)，散發(fā)出古老而神圣的氣息。
"咔嚓 ——"
星軌陣的光芒徹底熄滅，如同燃盡的燭火，石屋內(nèi)的夜明珠恢復(fù)了柔和的光澤，如同溫柔的月光。林墨拄著玄幽刃跪在地上，汗水順著下巴滴落在黑曜石上，在地面匯成小小的水洼，倒映著他蒼白卻堅定的臉。灰袍老者站在他面前，手中多了一枚青色的令牌，令牌上雕刻著簡化的北斗星軌，邊緣鑲嵌著一圈銀色的星砂，在光線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
老者枯瘦的手指摩挲著青銅令牌，三炷香前燃起的檀香灰燼正簌簌落在他玄色廣袖上。暗金色篆文在令牌表面若隱若現(xiàn)，隨著他抬手的動作，一縷縷星河般的微光從紋路中流淌而出。"三炷香破三重幻境，凡胎三層做到這點(diǎn)的，你是第一個，小家伙。" 沙啞的嗓音帶著幾分意外，渾濁的眼珠突然迸發(fā)出銳利光芒，將少年從頭到腳打量個遍，"筋骨駁雜，資質(zhì)中等偏下，若非親眼所見，真要以為你是走了什么狗屎運(yùn)。"
令牌入手的瞬間，溫潤觸感順著掌心經(jīng)脈蔓延。那枚看似古樸的青銅牌突然震顫起來，表面篆文如活物般游走重組，一道溫?zé)岬撵`力順著血脈直沖靈臺。少年踉蹌半步，恍惚間看見萬千星辰在令牌深處旋轉(zhuǎn)，某個蒼老的意識在識海中低語："外院準(zhǔn)入令已認(rèn)主，三日后辰時，持此令前往星衍堂進(jìn)行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