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藤墻之隔與千紙鶴的起點**李晨陽和丁思甜的家,
只隔著一道爬滿了常青藤的老院墻。那藤蔓年復(fù)一年地綠著,枯了又榮,榮了又枯,
像一道流動的、生機勃勃的界碑,也像連接著兩個小小世界的柔軟橋梁。從有記憶起,
李晨陽的影子就無聲無息地滲透進思甜成長的每一個角落,如同那墻上的藤葉,自然而然,
不可或缺。思甜最早的記憶里,就有李晨陽。那時他們都還小,穿著開襠褲,
在各自院子的泥地上用樹枝畫畫。思甜畫了個歪歪扭扭的太陽,晨陽就隔著藤葉的縫隙,
用他胖乎乎的小手也畫了一個,然后得意地指給她看。思甜咯咯地笑,他也跟著傻笑,
笑聲穿過藤蔓的孔隙,融在一起。大人們常說他們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思甜懵懂,
只覺得李晨陽是隔壁那個總和她一起玩、會把糖果分她一半的“晨陽哥哥”。
真正讓思甜心頭第一次泛起異樣漣漪的,是在小學(xué)六年級。那是個沉悶的下午,數(shù)學(xué)課。
老師突然宣布隨堂小測,教室里頓時一片哀嚎和翻找文具的窸窣聲。
思甜手忙腳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這堂課開小差沒認(rèn)真聽課,現(xiàn)在她急得鼻尖冒汗,
小臉?biāo)查g漲紅。講臺上,老師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開始點名抽查?!岸∷继?,這道題,
你上來做?!崩蠋煹穆曇舨淮?,卻像驚雷在思甜耳邊炸響。她僵硬地站起來,
捏著粉筆的手心全是汗。題目并不算太難,但緊張和心虛沒聽課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寫下的步驟混亂不堪。粉筆在黑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她感覺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僵硬的背影上?!安襟E錯了!而且涂改得亂七八糟!丁思甜,
你是怎么聽課呢?”老師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思甜低著頭,囁嚅著:“老師,
我…我錯了…” 羞愧和委屈讓她眼眶發(fā)熱,幾乎要哭出來。就在這時,
李晨陽從座位上起來走向老師,跟老師說:“這題我來答!
”一只骨節(jié)分明、帶著少年特有溫度的手,從我手中接過粉筆在黑板上寫下答題步驟,
發(fā)出輕微卻清晰的寫字聲,像那個年紀(jì)所有笨拙而不知如何表達的善意。
李晨陽作答過程中什么也沒說,甚至連頭都沒轉(zhuǎn)一下,目光依舊平靜地看著黑板,
仿佛剛才的動作不需要大腦思考運轉(zhuǎn)只是隨意作答,但他卻精確地把解題步驟寫了出來,
思甜愣住了,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漲,還帶著一種奇異的酥麻。
她飛快地走下講臺回到座位上,一只修長指節(jié)明顯的手向 她遞來一只千紙鶴,
拿時指尖不經(jīng)意地擦過他的手背,一股細微的電流感瞬間竄上胳膊,讓她幾乎拿不穩(wěn)千紙鶴,
他說:“放松,不要緊張,下次上課好好聽課?!苯淌依锇察o得可怕,
只有粉筆摩擦黑板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下課后,思甜紅著臉,想把千紙鶴還給李晨陽。
他卻擺擺手,聲音有點不自然:“…借給你用吧,我還有?!?說完就轉(zhuǎn)過頭去收拾書包,
耳根泛起可疑的紅暈。從那天起,思甜發(fā)現(xiàn),李晨陽的書包里,總是會折一只千紙鶴放著,
有時是普通的粉紅色紙折疊,有時是彩色的,但無一例外,都很干凈,像是特意準(zhǔn)備的。
那個千紙鶴溫?zé)岬挠|感,連同少年沉默的側(cè)影,成了思甜心底一個隱秘而溫暖的印記。
她悄悄把那只千紙鶴藏在了自己書桌抽屜的最深處。
它不再只是一只千紙鶴和緩解緊張情緒的工具,而是一個承諾,一份守護的證明。
**第二章:同桌時光與刻在心底的“A”**升入初中,
命運似乎格外眷顧這份懵懂的情愫。排座位時,李晨陽和丁思甜依然是同桌。課桌并在一起,
兩人的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睫毛的顫動。思甜的數(shù)學(xué)依舊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
尤其是那些復(fù)雜的幾何題,輔助線像一團亂麻,攪得她眉頭緊鎖,
筆尖在草稿紙上無意識地戳著點點。李晨陽的數(shù)學(xué)卻好得驚人。
每當(dāng)思甜對著題目愁眉苦臉時,他總會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解題步驟寫得格外清晰、工整。
然后,他會若無其事地將攤開的筆記本往課桌中間推一推,剛好放在小雨的視線余光里。
他的字跡清雋有力,邏輯清晰,每一步都像是撥開迷霧的燈塔。思甜偷偷瞄他。
他解題時神情專注,薄唇會不自覺地微微抿緊,形成一條堅毅的線條。陽光透過窗欞,
在他額前垂落的柔軟黑發(fā)上跳躍,鍍上一層淺金色的光暈。那光暈仿佛也落進了小雨的心里,
暖暖的,癢癢的。她的心跳會突然失序,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腔,
讓她不得不屏住呼吸,生怕這喧囂的心跳聲被他聽見。有一次,
李晨陽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解題的筆尖頓了一下。思甜慌忙低頭,假裝認(rèn)真看題,
臉頰卻像著了火。等她再悄悄抬眼時,發(fā)現(xiàn)李晨陽的耳朵尖也染上了一層薄紅。
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在心底蔓延。她拿起筆,鬼使神差地在課桌右下角、那個最隱蔽的角落,
用筆尖小心翼翼地刻下了一個小小的“A”??掏暧钟X得太過羞恥,
像是把自己的心事赤裸裸地暴露在了陽光下。她趕緊翻出修正液,一點一點,
極其認(rèn)真地涂抹覆蓋,直到那個字母變成一個模糊的白色小點,
像一顆藏在心底的、不敢發(fā)芽的種子。放學(xué)路上,是他們一天中最放松也最期待的時光。
你晨陽推著他那輛半舊的自行車,和思甜并肩走在鋪滿金色夕陽的回家路上。
思甜總是嘰嘰喳喳,像只快樂的小鳥,分享著一天的趣事:誰和誰鬧別扭了,
哪個老師上課出了糗,班上的新八卦……李晨陽大多數(shù)時候只是安靜地聽著,
偶爾應(yīng)一聲“嗯”,嘴角卻總是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的笑意。
那笑意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在思甜心里漾開一圈圈漣漪。下雨天,
李晨陽總會變魔術(shù)般從書包里拿出那把藏青色的舊傘。撐開,
傘面會不自覺地、極其自然地向思甜那邊傾斜。細密的雨絲織成簾幕,
將兩人籠罩在一個小小的、只屬于他們的世界里。
思甜能清晰地看到雨水打濕了你晨陽靠近自己這一側(cè)的肩膀,深色的校服布料顏色變得更深。
她輕聲提醒:“傘歪了,你肩膀都濕了。” 李晨陽只是含糊地“唔”一聲,
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濕漉漉的路面,腳步卻絲毫未動。那濕透的肩膀,像一塊烙鐵,
燙在思甜的心上,又暖又澀。偶爾,會有同路的同學(xué)騎車經(jīng)過,看到他們,
總會促狹地吹聲口哨,或者大聲調(diào)侃:“喲,李晨陽,又當(dāng)護花使者護送思甜回家啦?
” 每到這時,思甜的臉就會“騰”地一下紅透,像熟透的番茄,
急急地反駁:“胡說什么呀!我們就是順路!” 聲音又急又羞。李晨陽則會立刻垂下眼簾,
濃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緒,用腳尖輕輕踢開一顆擋路的小石子,裝作沒聽見。
但思甜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握著傘柄的手指會收緊,耳根那抹被夕陽映照的紅暈也會迅速加深,
一路蔓延到脖頸。**第三章:分班的墻與檸檬味的日記**升入高中,
如同平靜的湖面投入巨石,“分班”這道無形的墻,硬生生地將形影不離的兩人分隔開來。
李晨陽毫無懸念地進入了理科尖子班,在最頂樓的教室;而思甜則留在了文科班,在一樓。
空間的距離瞬間被拉大。長長的走廊,成了他們最常“偶遇”又最倉促“告別”的地方。
課間十分鐘,人潮洶涌。思甜抱著作業(yè)本匆匆上樓,總能在樓梯轉(zhuǎn)角或人群縫隙中,
一眼捕捉到那個挺拔清瘦、氣質(zhì)略顯清冷的身影。
李晨陽有時會和幾個同樣優(yōu)秀的男生討論題目,語速很快;有時只是安靜地靠在欄桿邊,
望著樓下操場出神。每當(dāng)思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仿佛有所感應(yīng)般,會突然轉(zhuǎn)過頭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時間仿佛凝滯了一秒,又各自飛快地移開視線,心跳如鼓。擦肩而過時,
帶起的微風(fēng)里,似乎都殘留著對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悸動。
食堂也變得不再一樣。曾經(jīng)可以自然而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光一去不復(fù)返。
李晨陽的理科班總是晚下課十分鐘,當(dāng)他端著餐盤走進喧鬧的食堂時,
思甜通常已經(jīng)和文科班的女生們坐在一起。隔著幾張餐桌,隔著攢動的人頭,
小雨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著他??此察o地吃飯,
看他偶爾和同學(xué)交談時微微揚起的嘴角,
看他吃完后習(xí)慣性地拿出紙巾擦嘴……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被無限放大,印刻在她眼里。
他的身影,成了人海中她唯一能精準(zhǔn)定位的坐標(biāo)。
這份無法宣之于口、又無法朝夕相伴的情愫,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思甜開始寫日記。
她買了一個厚厚的、帶著精致小鎖的硬殼筆記本。每天晚上,擰亮臺燈,在柔和的光暈下,
她將所有的思念、觀察、猜測和酸澀的心事,都傾注于筆端。**“X月X日,晴。
****今天在走廊看到他,穿的是那件深藍色的運動外套,襯得他肩線很好看。
他好像又長高了?和隔壁班的李超在討論物理題,表情很認(rèn)真。他專注思考的時候,
左眉會微微挑起一點點,這個習(xí)慣從初中就有了…”****“X月X日,陰。
****下午有他們班的籃球賽。我拉著薇薇假裝路過球場。他投進了一個關(guān)鍵的三分球!
全場歡呼。他跳起來和隊友擊掌,汗水順著額角流下來,在陽光下亮晶晶的。他落地時,
目光好像…好像朝我這個方向掃了一眼?是我的錯覺嗎?
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X月X日,小雨。
****…今天在圖書館門口,看到他幫隔壁三班那個很漂亮的女生蘇蘇撿起散落的書本。
蘇蘇笑得眼睛彎彎的,對他說了好多聲謝謝。他點點頭,表情很平靜??墒恰睦锖盟岚。?/p>
像被泡在檸檬水里,又澀又脹。蘇蘇成績也好,人也好看,
他們站在一起的樣子…(筆尖在這里停頓了很久,洇開一小團墨跡)…算了,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