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小院!回到師尊身邊!山路蜿蜒泥濘,雨水沖刷著田埂,匯成渾濁的細(xì)流。
他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立刻爬起,沾滿泥漿的手在濕滑的地面上胡亂抓撓,
只為支撐起身體繼續(xù)向前。平日里半個時(shí)辰的路程,此刻在雨幕中漫長得如同沒有盡頭。
整個世界只剩下白茫茫的雨,冰冷刺骨的風(fēng),
和他自己沉重如擂鼓般的心跳、粗重艱難的喘息。3 雨中狂奔終于,雨幕中,
那熟悉的、低矮的泥墻草頂輪廓在視線盡頭模模糊糊地顯現(xiàn)出來。小院!籬笆!
那三間沉默的土屋!他踉蹌著沖過被雨水打得東倒西歪的竹籬笆門,泥水在腳下飛濺。
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渴盼,
死死地投向那扇緊閉的、屬于師尊云諫的房門——就在這一剎那!
時(shí)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驟然凍結(jié)!雨聲、風(fēng)聲、他自己粗重的喘息聲……所有的一切,
都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東首那間小屋的門扉,
那扇百年間從未在他外出時(shí)自行開啟過的門扉,此刻……竟虛掩著!一道細(xì)細(xì)的縫隙,
如同天地初開時(shí)的第一線微光,刺破了江浸月眼前沉沉的黑暗!他所有的動作,所有的力氣,
都在這一瞬間被徹底抽干。腳步釘死在院中冰冷的泥水里,像一截驟然失去生機(jī)的枯木。
狂跳的心臟仿佛在胸腔里炸裂開來,碎成齏粉,又被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懼死死攥??!
那門……他死死盯著那道縫隙,身體控制不住地篩糠般抖了起來,牙齒咯咯作響,
比方才在雨中狂奔時(shí)抖得更加厲害。是風(fēng)?是雨?
還是……還是……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不受控制地鉆進(jìn)腦海:難道……難道有人闖入?
難道師尊他……他最后僅存的軀殼也……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神經(jīng),
幾乎要將他徹底逼瘋!“吱呀——”一聲極輕微、卻清晰無比的摩擦聲,
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那道虛掩的門縫,被從里面……緩緩地推開了!
一道清瘦得驚人的身影,倚著陳舊的門框,出現(xiàn)在那光線黯淡的門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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