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剝皮之痛濕冷。刺骨的濕冷,像是沉在不見天日的深潭底,裹著滑膩的水藻和淤泥。
意識,像一縷殘破的煙,在這無盡的、令人窒息的陰冷中艱難地聚攏、掙扎。
每一次試圖凝聚,都被那徹骨的寒意撕扯得支離破碎。燭火在陰濕的地窖里跳躍,
將斐仁那張過分蒼白的臉映得半明半暗。他穿著一身昂貴的青色杭綢,本該是讀書人的清雅,
此刻卻只襯得他臉色在幽光下透出一種非人的慘白與亢奮。他微微俯身,
那張算得上俊秀的臉龐湊近,細(xì)長的眼睛里燃燒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虔誠的狂熱。
他的呼吸,帶著一股淡淡的墨香與昂貴熏香混合的氣息,輕輕拂過我裸露的肩頸皮膚,
激起一陣陣劇烈的、生理性的惡心與寒栗。
他修長的手指正慢條斯理地?fù)徇^一排閃著寒光的刀具,
最終停在了一把薄如柳葉、刃口流動著幽藍(lán)冷芒的剝皮刀上。指尖在刀身上輕輕一彈,
發(fā)出“錚”的一聲輕鳴,在死寂的地窖里格外瘆人。“知道為何選你嗎,青硯姑娘?
”斐仁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溫柔笑意,眼底卻是一片冰冷的寒潭。
他踱步到被死死捆縛在冰冷石臺上的少女面前,冰涼的刀背帶著滑膩的觸感,
緩緩劃過少女因恐懼而劇烈起伏的頸側(cè)肌膚。青硯的嘴巴被斐仁堵住,
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嗚嗚”聲,淚水早已流干,
一雙杏眼里只剩下瀕死的恐懼和無法理解的驚駭。她被斐仁搶來,
只因生了一身欺霜賽雪、毫無瑕疵的肌膚?!耙驗槟愕钠ぃ毖θ矢┫律?,
溫?zé)岬暮粑鼑娫谒厮乇涞亩?,聲音輕柔如情人絮語,內(nèi)容卻令人毛骨悚然,
“是我見過最完美的。瑩白如玉,細(xì)膩得連最上等的羊脂玉都遜色三分,
沒有一絲煙火濁氣…只有這樣的皮,才配得上“美人紙”的稱謂。你該…感到無上榮幸。
”“別怕,”他的聲音異常輕柔,如同情人的耳語,卻比刮骨的鋼刀更冷,更利,
“能成為美人紙,是你的造化?!彼闹讣?,冰涼而帶著薄繭,像毒蛇的信子,
緩緩撫過我因恐懼和寒冷而劇烈起伏的鎖骨線條,激起一片細(xì)小的疙瘩。
“看這弧度…天成之美,冰肌玉骨…”他癡迷地贊嘆著,
眼神專注得如同在鑒賞一件稀世的玉器,“只有這樣的皮,才配得上最極品的宣。
”他直起身,拿起旁邊一個青玉小瓶,拔掉塞子。一股極其辛辣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開來。
他用一支細(xì)小的銀毫,蘸取了瓶中粘稠如血的暗紅色藥液,動作精準(zhǔn)而穩(wěn)定,
沿著我肩頸的線條,細(xì)細(xì)描繪。藥液觸及皮膚,帶來一種詭異的、深入骨髓的麻痹感,
緊接著是火辣辣的灼燒,仿佛有無數(shù)細(xì)小的冰針在同時刺入,凍結(jié)了表層的痛覺,
卻讓更深處的神經(jīng)在無聲地尖叫?!疤刂频穆榉猩ⅲ彼路鹪谥v解一件得意的作品,
語氣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柔,“能讓你少受些苦楚…也免得掙扎,損了這皮的完整。
”他放下玉瓶,重新拿起了那把刀。那刀,薄如柳葉,窄而鋒利,在幽暗的燈火下,
刃口流轉(zhuǎn)著一線令人心膽俱裂的、森然的冷芒。刀身靠近柄部,
刻著一個小小的、繁復(fù)的“斐”字標(biāo)記。冰冷的刀尖,輕輕地、試探性地,
點(diǎn)在了我因藥力而麻木、卻依舊能感受到恐怖壓力的頸窩下方。然后,沒有絲毫猶豫,
那鋒刃穩(wěn)穩(wěn)地壓了下去!嗤——一種極其細(xì)微、卻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jié)的切割聲響起。
不是劇痛,而是一種深沉的、被強(qiáng)行剝離的鈍感,
伴隨著皮膚和皮下組織被銳器劃開的、粘膩的觸感。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刀刃貼著我的骨骼,以一種穩(wěn)定到可怕的節(jié)奏和精準(zhǔn)到毫厘的角度,
緩緩向下游走。像最熟練的工匠在剝離一幅珍貴的畫作,冷靜、專注、一絲不茍。刀鋒游移,
沿著鎖骨優(yōu)美的弧線,切向肩頭。麻木的區(qū)域之外,未被藥力覆蓋的邊緣,
尖銳的痛楚如同燒紅的鐵釬,狠狠鑿進(jìn)我的神經(jīng)!我猛地弓起身體,
喉嚨里爆發(fā)出不成調(diào)的、野獸般的慘嚎!“呃啊——?。?!
”“噓…安靜…”斐仁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甚至帶著一絲不耐。他空著的左手猛地用力,
狠狠按住我劇烈起伏的胸口,巨大的力量幾乎壓碎我的肋骨,讓我瞬間窒息,
所有的慘叫被硬生生堵回喉嚨,只剩下破碎的、瀕死的嗬嗬聲。他的眼神,
始終沒有離開他手中的刀,那專注的神情,近乎神圣。刀鋒,堅定不移地繼續(xù)它的旅程。
沿著手臂內(nèi)側(cè),滑向肘彎,再向下,劃向手腕。每一次轉(zhuǎn)折都流暢得令人發(fā)指。
皮膚被完整地切開、剝離,露出下方鮮紅蠕動的肌肉組織和慘白的筋膜、肌腱。鮮血,
不再是噴涌,而是沿著被切開的皮肉邊緣,緩慢地、粘稠地滲出、匯聚,
再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石臺上,積成一洼洼暗紅、反著幽光的血泊??諝庵校?/p>
濃烈的血腥味蓋過了藥味和墨香,甜膩得令人作嘔。
我的意識在劇痛、窒息和無邊的恐懼中沉浮、碎裂。視野開始模糊、發(fā)黑,
耳中充斥著血液奔流的轟鳴和自己心臟瘋狂擂動又逐漸衰竭的悶響。
斐仁那張狂熱而漠然的臉,在搖曳的燈火中扭曲、變形,如同夢魘中最深的烙印。
刀鋒終于抵達(dá)了被牛筋索捆縛的手腕。他小心地剔開繩索邊緣的皮膚,動作輕柔得近乎憐惜。
當(dāng)最后一縷皮膚組織被切斷,他放下刀,伸出雙手,指尖帶著一種近乎顫抖的虔誠,
捏住了我左臂那塊被完整剝離下來的、邊緣還粘連著些許血肉和脂肪的皮膚邊緣。然后,
猛地一撕!“嘶啦——!”一種沉悶而粘膩的、令人頭皮炸裂的聲音響起!
那是皮膚與肌肉、筋膜被強(qiáng)行撕裂分離的聲音!遠(yuǎn)比刀割更原始,更野蠻,更徹底!
無法形容的、足以摧毀一切意志的劇痛,如同海嘯般瞬間將我徹底淹沒!
所有的麻木都消失了,只剩下純粹的、被活生生剝開的、凌遲靈魂的痛楚!
“嗬…嗬…”我連慘叫的力氣都已失去,身體像離水的魚一樣在石臺上劇烈地彈跳、痙攣,
又被牛筋索死死勒住,留下更深的血痕。斐仁恍若未覺。他雙手并用,
以一種令人發(fā)狂的緩慢和穩(wěn)定,將那張帶著我體溫、浸透我鮮血的皮膚,從我的手臂上,
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剝離下來。如同在揭下一幅裱糊已久的畫。每撕開一寸,
都伴隨著皮肉分離的粘膩聲響和我身體不受控制的、瀕死的抽搐。剝離完手臂,
刀鋒轉(zhuǎn)向了軀干。沿著側(cè)肋,向下切割,繞過腰腹,再劃向另一側(cè)的手臂…那薄如柳葉的刀,
成了閻羅的判筆,在他病態(tài)的癡迷中,將我這個活生生的人,一點(diǎn)點(diǎn)拆解、剝脫。
時間失去了意義。每一息都像一個世紀(jì)般漫長。地窖里只剩下刀鋒切割皮肉的細(xì)微嗤嗤聲,
皮肉被撕離軀體的粘膩嘶啦聲,血液滴落的嗒嗒聲,
以及我喉嚨深處那不成調(diào)的、越來越微弱的瀕死喘息。
當(dāng)最后一點(diǎn)粘連在腳踝上的皮膚被徹底撕下,斐仁長長地、滿足地吁了一口氣。
他像捧著稀世珍寶,
小心翼翼地將那張完整的人皮攤開在另一張早已準(zhǔn)備好的、光滑冰冷的玉板上。那張皮,
還帶著我身體最后的溫?zé)岷团で幕《龋?/p>
上面凝固著我驚恐欲絕、因極度痛苦而猙獰的五官輪廓——那是屬于我,青硯,最后的表情。
他用特制的藥水仔細(xì)沖洗掉皮上粘連的血肉碎末,再用薄如蟬翼的玉刀,
極其耐心地刮去內(nèi)層殘留的脂肪和筋膜。那張皮在他的處理下,
漸漸顯露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半透明的、帶著死氣的瑩潤光澤。
“完美…太完美了…”斐仁的聲音帶著狂喜的顫抖,
手指近乎癡迷地?fù)崦癜嫔夏菍颖”〉?、曾?jīng)屬于我的皮膚,“瑩白如玉,薄如蟬翼,
筋脈紋理隱現(xiàn)如山水…這才是真正的‘美人紙’!不腐不爛,歷千年而彌新!
”他拿起一支蘸飽了墨的紫毫筆,在那張剛剛制成的、還帶著水汽和血腥味的“紙”上,
落下了第一筆。濃黑的墨跡,瞬間在慘白的“紙”上暈染開,像一條蜿蜒的、噬人的毒蛇。
我的意識,也隨著那落下的墨跡,徹底沉入了無邊的、冰冷的黑暗。“嗬——!
”2 重生之恨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像要破膛而出!
冷汗如同冰冷的溪流,瞬間浸透了絲綢睡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肺葉像破舊的風(fēng)箱,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和血腥的幻覺。
前是熟悉的景象:西洋水晶吊燈折射著窗外透進(jìn)來的、上海灘十里洋場永不熄滅的霓虹光影,
空氣中彌漫著昂貴的法國香水、脂粉的甜膩氣味。身下是柔軟的席夢思床墊,
蓋著繡工繁復(fù)的絲綢錦被。這里是百樂門頭牌歌女白蝶的香閨。不是地窖!沒有石臺!
沒有刀!沒有斐仁!可那痛!那被活剝的、深入靈魂每一寸的劇痛!
那皮肉被生生撕離的粘膩聲響!那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還有斐仁那雙狂熱、漠然、如同深淵的眼睛!清晰得如同剛剛發(fā)生!烙印在骨髓里,
燃燒在神經(jīng)末梢!不是夢!絕不是夢!那是我的前世!我是青硯!是被斐仁活剝制紙的冤魂!
“小姐?您又做噩夢了?”貼身丫頭小翠端著溫?zé)岬呐D掏崎T進(jìn)來,
看到我慘白如紙的臉和滿頭的冷汗,擔(dān)憂地快步走近。我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尖銳的刺痛強(qiáng)行拉回瀕臨失控的理智。不能亂。我是白蝶。
是上海灘紙醉金迷里最艷、最冷的那朵罌粟花?!班?,”我勉強(qiáng)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接過牛奶杯,指尖冰涼得嚇人,“夢見…被狗追?!甭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沙啞和顫抖。
小翠不疑有他,絮絮叨叨地勸慰著。我機(jī)械地喝著溫?zé)岬呐D?,胃里卻一陣翻江倒海。
目光落在梳妝臺上那份燙金的請柬上,墨跡淋漓,力透紙背:“斐府斐家明,
誠邀白蝶小姐蒞臨寒舍晚宴?!膘臣颐?。這個名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眼底!
上海灘新近崛起的金融巨鱷,薛氏銀行的少東,手段狠辣,翻云覆雨。更是我耗費(fèi)無數(shù)心力,
動用所有見不得光的手段,最終確認(rèn)的目標(biāo)——斐仁的轉(zhuǎn)世!前世剝皮制紙的滔天血仇,
今生,我要你斐家明百倍償還!用你引以為傲的一切,你的財富,你的地位,你的性命,
來祭奠我前世的皮囊和魂魄!指尖撫過請柬上“斐家明”三個字,冰冷的紙張觸感下,
是巖漿般沸騰的恨意。鏡子里,那張屬于白蝶的、顛倒眾生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笑容,
艷麗如毒花,眼底卻是冰封萬年的寒潭。3 紙痕為證晚宴設(shè)在薛公館的花園。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夜晚照得亮如白晝。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空氣中浮動著雪茄、香檳和名貴香水的奢靡氣息。薛家明無疑是全場的焦點(diǎn)。
他穿著剪裁完美的黑色燕尾服,身姿挺拔,面容英俊,
帶著金融新貴特有的銳利和掌控一切的自信。言談舉止間,
是恰到好處的矜持與不容置疑的強(qiáng)勢。我穿著一身月白色銀線繡玉蘭的旗袍,身段婀娜,
在一眾爭奇斗艷的華服中,刻意營造出一種清冷疏離、不食人間煙火的孤高感。我知道,
斐家明這種掠奪成性的男人,最渴望征服的,就是看似無法征服的冰山?!鞍椎〗悖?/p>
久聞芳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膘臣颐鞫酥票┻^人群,
徑直走到我面前。他的聲音低沉悅耳,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目光如同實質(zhì),
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濃厚的興趣,在我臉上、身上巡梭,如同在評估一件稀有的藏品。
那眼神!與前世斐仁剝皮前,欣賞“材料”的眼神,何其相似!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恨意如同毒蛇,在心底瘋狂噬咬?!办诚壬^譽(yù)?!蔽椅⑽㈩h首,
避開他過于直接的視線,聲音放得又輕又冷,帶著拒人千里的淡漠,“不過是虛名,
當(dāng)不得真。”我隨手拿起侍者托盤里的一杯香檳,指尖狀似無意地拂過杯口,
一絲極淡的、難以察覺的異香悄然逸散。這是我精心調(diào)配的“引魂香”,能悄然瓦解心防,
放大內(nèi)心的欲望與執(zhí)念。斐家明的目光果然更深了幾分,落在我握著酒杯的纖纖玉指上,
帶著一種專注的侵略性。“虛名?”他輕笑一聲,靠得更近,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須后水混合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極具侵略性,“白蝶小姐的歌喉,
可是讓整個黃浦江都為之傾倒的金嗓子。這若算虛名,那上海灘,還有什么是實的?
”他舉杯,目光灼灼,“敬您…獨(dú)一無二的‘實’?!本票p輕相碰。我淺啜一口,
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壓下翻涌的殺意。斐家明,這杯酒,只是開始。你的“獨(dú)一無二”,
很快就要變成獨(dú)一無二的墳?zāi)?!斐家明的攻勢,迅猛得如同他做空對手股票時的精準(zhǔn)狠辣。
名貴的珠寶、稀世的古董、整座霞飛路上帶花園的洋房鑰匙…如同流水般送到我的面前。
他包下最豪華的游輪夜航黃浦江,只為與我共賞兩岸燈火。他動用關(guān)系,
讓我的巨幅海報掛遍上海灘最繁華的街口。他看我的眼神,一日比一日熾熱,
一日比一日沉溺。那里面有男人對美色的迷戀,有獵手對獵物的志在必得,
更有一種前世斐仁眼中那種對“完美藏品”的病態(tài)占有欲。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
攬住我的腰肢,宣告主權(quán)。他會在深夜,固執(zhí)地將車停在我的公寓樓下,
直到我窗前的燈熄滅?!暗麅?,”他的聲音在電話里低沉而充滿磁性,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明天晚上,和平飯店頂樓旋轉(zhuǎn)餐廳,只有我和你。我要向全上海宣布,你是我的女人。
”情話裹挾著權(quán)勢的蜜糖,令人窒息。我對著梳妝鏡,
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屬于“仇人”的占有宣言。鏡中的美人,唇角勾起完美的、順從的弧度,
眼底卻是一片冰封的荒原,只有冰冷的算計在無聲流淌。魚兒,咬鉤了。是時候,收網(wǎng)了。
4 帝國崩塌復(fù)仇的第二步,是摧毀他最引以為傲的帝國。斐家明的金融王國,
根基遠(yuǎn)不如他表現(xiàn)出的那么穩(wěn)固。他快速擴(kuò)張的手段,本就游走在法律與道德的灰色邊緣。
我利用白蝶的身份,
周旋于那些掌握著斐氏銀行核心秘密或是對薛家明心懷不滿的政要、掮客、銀行高層之間。
我的身體和笑容是最好的通行證,我的枕頭風(fēng)是最致命的毒藥。
一份份經(jīng)過巧妙偽造、卻能以假亂真的斐氏銀行巨額虧空、違規(guī)放貸、操縱市場的“證據(jù)”,
通過不同的、看似毫不相干的渠道,
悄然送到了他的競爭對手、租界巡捕房、以及幾家影響力巨大的報館主編的案頭。風(fēng)暴,
在無聲中醞釀。時機(jī)成熟的那天,上海灘最大的《申報》頭版頭條,
用加粗的、觸目驚心的黑體字刊出:“斐氏帝國崩塌?驚爆巨額假賬丑聞!
少東家斐家明疑涉操縱市場、非法洗錢!緊隨其后的是《字林西報》的英文報道,
詳盡披露“內(nèi)部文件”。租界巡捕房的探員,在眾目睽睽之下,沖進(jìn)了斐氏銀行總部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