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來人是林淼，我曾資助過的貧困生。她帶著幾名警察沖進(jìn)來，
迅速驅(qū)散那些虎視眈眈的惡犬，將它們一一拴好。林淼扶起我，看到我滿身的傷痕，
尤其是后背上黏膩的血跡，氣得渾身發(fā)抖。她指著我母親和大姐二姐，
怒斥道：“你們這是故意傷害！是虐待！警察會依法拘留你們的！
”母親卻像完全沒聽到她的話，臉上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露出一抹悲憫。
大姐和二姐也瞬間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哭訴道：“警察同志，你們誤會了！
我們這都是為了佳音好啊！”“佳音她……她病了，病得很重！”母親上前一步，
眼神誠懇得令人作嘔：“各位警官，林淼同學(xué)，我知道你們現(xiàn)在不信。
”“但請跟我來一個地方，你們看了就會明白?！薄拔覀冏龅囊磺?，都是迫不得已。
”我心中警鈴大作，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攫住了我。“不要去！別聽她的！她們都是騙子！
”我嘶啞地喊著，試圖抓住林淼的衣袖，卻被她輕輕掙開。母親朝我投來一個詭異微笑，
“佳音別怕，很快大家就都會理解我們的苦心了。”警察們面面相覷，
最終還是跟著母親她們往別墅里走去。沒過多久，他們出來了。林淼臉色慘白，
看我的眼神充滿震驚、厭惡，還有一絲恐懼。那幾名原本義正詞嚴(yán)的警官，此刻也沉默了。
看向我的目光復(fù)雜難明，甚至帶著幾分鄙夷。其中一個年長的警官清了清嗓子，
對我母親說：“沈太太，這次的事情我們了解了。你們……確實(shí)是用心良苦。
”“家庭內(nèi)部的矛盾，我們不便過多干涉?！薄爸皇且院笞⒁夥绞椒椒?，
不要再弄出這么大的動靜，更不能傷及性命?！贝丝蹋液喼辈桓蚁嘈抛约旱亩?。
到底是什么樣的東西，能讓他們在短時(shí)間內(nèi)態(tài)度發(fā)生巨變？林淼紅著眼睛，指著我，
聲音都在顫抖：“沈佳音，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曾經(jīng)那么感激你，
現(xiàn)在只覺得惡心！你就是個惡魔！”“受過你的資助，簡直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我再也不會幫你了！你這種人，就該被關(guān)一輩子狗籠！”說罷，
林淼就跟著幾個警官揚(yáng)長而去。我最后的救命稻草，就這樣被母親輕而易舉地掐斷了。
絕望像潮水般將我淹沒，我連哭泣的力氣都沒有。母親滿意地看著這一幕，走過來，
用一種悲天憫人的語氣說：“佳音，你看，大家都理解了。你太不聽話了，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薄拔覀円呀?jīng)聯(lián)系好了療養(yǎng)院，那里有最好的醫(yī)生，
他們會好好治療你的?！?我此刻已經(jīng)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與其被她們繼續(xù)折磨。
不如去一個未知的地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翻騰，“好，我去。
”母親和大姐二姐都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輕易答應(yīng)?！暗谌ブ?，
我想去佛堂看看?！蹦赣H她們對視一眼，隨即露出了然的笑容。在她們看來，
我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滿足我這個小小的要求也無妨。“當(dāng)然可以，我的孩子。
”母親的聲音溫柔得令人發(fā)指，“神明會指引你的?！彼齻儙е?，踏上通往閣樓的樓梯。
那個陰森的佛堂，彌漫著濃重的檀香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氣息。佛像高高在上，
悲憫地注視著一切。這一次，她們沒有讓我跪拜，也沒有讓我抽簽。母親帶著我，
繞到了那巨大的佛龕后面。我從未想過，這佛龕之后，竟然別有洞天。那里，
嵌著一個巨大的監(jiān)控顯示屏。屏幕此刻亮著，上面播放的畫面，讓我的血液瞬間凝固。
視頻里，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女人……正強(qiáng)迫衣衫不整的大姐和二姐和男人當(dāng)場茍合。
更讓我崩潰的是，畫面一轉(zhuǎn)，那個女人竟然親自上陣。不！那不是我！絕對不是！
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扶著冰冷的墻壁彎腰干嘔起來，膽汁都快吐出來了。
那些畫面對我來說陌生至極，卻又真實(shí)得讓我無法辯駁。那個屏幕上的女人，分明就是我！
母親的聲音在我身后幽幽響起，帶著一絲病態(tài)的憐憫：“佳音，現(xiàn)在你明白了嗎？
”“你從青春期開始，就沾染上了這種…”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那些畫面，
我們都有記錄?！薄澳阒暗膸兹挝椿榉?，都是在看過這些之后，才毅然決然地要和你退婚。
”“并且對我們家提出的任何補(bǔ)償都閉口不談，只求盡快擺脫你?！薄胺鹛玫纳裰I，
給你的永遠(yuǎn)是下下簽，說你‘邪魔附體’、‘罪孽深重’。
”“那是因?yàn)樯衩髟缇涂创┠愕谋举|(zhì)，你這樣的邪魔，根本不配擁有正常的婚姻和家庭。
”大姐顫抖著說：“佳音，我們……我們也是受害者?！薄澳忝看巍菢訉ξ覀兊臅r(shí)候，
我們都好害怕?！倍銊t哭訴道：“那些親戚朋友，他們也都看過了這些東西。
”“所以才會對你那么冷漠，對我們家的事情避之不及?！薄拔覀円恢痹谔婺汶[瞞，
替你遮掩，我們真的太難了！”母親“慈愛”地?fù)崦业念^，
聲音輕柔卻字字誅心：“佳音，你明白嗎？我們才是最愛你的人。
我們一直在想辦法治好你的病。”“可那些抑制你變態(tài)想法的藥物，是有副作用的。
”“所以你才會時(shí)常精神恍惚，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薄拔覀円彩菦]有辦法，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墮落下去。”那我一直以來的記憶斷層，那些莫名的疲憊和恍惚，
難道都是因?yàn)檫@個？如果，連我自己的記憶都不可信。如果，
我真是這樣一個連自己都憎惡的怪物。那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7“讓我死了吧。
”我喃喃道，聲音空洞，充滿死寂。“我這樣的怪物，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母親和大姐二姐聞言，立刻換上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佳音，你別說傻話！
”母親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澳阍趺茨苡羞@種想法？你是我的女兒啊！
”大姐也哭著說：“是啊，佳音，我們從來沒有放棄過你！”“只要你去療養(yǎng)院，
接受最好的治療，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二姐連連點(diǎn)頭：“醫(yī)生說你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只要你配合治療，一定可以康復(fù)，變回以前那個正常的佳音！”她們聲淚俱下，
仿佛我真的死了，她們會比誰都傷心?？晌覐乃齻兊难鄣祝豢吹搅颂搨魏退阌?jì)。但我，
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分辨了。無論如何，眼下，療養(yǎng)院似乎是我唯一的去處。
療養(yǎng)院坐落在偏僻的郊區(qū)，白色的建筑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得格外壓抑。與其說是療養(yǎng)院，
不如說是一座精致的監(jiān)獄。我被帶進(jìn)一個單人病房，每天護(hù)士會準(zhǔn)時(shí)送來藥物，
并監(jiān)督我服下。那些不明藥片吞下去后，我的身體很快變得遲緩，腦袋也昏昏沉沉的。
我開始變得嗜睡，對周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日子一天天過去，
我感覺自己正在逐漸失去“自我”。在被允許的短暫放風(fēng)時(shí)間里，我觀察著其他的“病人”。
他們大多眼神空洞，表情麻木，像一群被抽走靈魂的行尸走肉。這里根本不是什么療養(yǎng)院，
而是一個磨滅人意志和思想的囚籠。恐懼再次攫緊我的心臟，我不能變成他們那樣！
強(qiáng)烈的求生欲，讓我開始警覺起來。從那天起，每次護(hù)士送藥過來，
我都會假裝順從地將藥片吞下。但在她轉(zhuǎn)身離開后，便立刻將藥片摳喉嚨吐出來，
藏在床墊底下。過程很艱難，喉嚨火辣辣地疼，但我必須保持清醒。停藥幾天后，
籠罩在我腦海中的迷霧漸漸散去一些。身體雖然依舊有些虛弱，但思維清晰了不少。
我開始偷偷觀察療養(yǎng)院的環(huán)境，尋找逃離的機(jī)會，尋找真相的線索。一天下午，
我趁著護(hù)士不注意。悄悄溜出自己的病區(qū)，試圖去探索這個療養(yǎng)院的其他地方。
這里的戒備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森嚴(yán)，或許他們認(rèn)為藥物已經(jīng)足以控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