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塵埃落定處,血痕未干。> 十年冤屈終昭雪,然亡母之魂未安。
> 當復仇的余燼在掌心冷卻,更深邃的黑暗已在世界的另一端悄然亮起獠牙。
---“站?。 鳖櫻艿穆曇粝褚坏辣涞蔫F索,纏繞在檔案庫房門口刺耳的警報聲里,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砸在蘇璃決絕的背影上。蘇璃的腳步,
停在了門口那片猩紅警報燈光與走廊幽暗陰影的交界處。她沒有回頭。
染血的速干衣勾勒出她挺直的脊背,如同寒風中不肯彎折的孤竹。
散落的黑發(fā)有幾縷黏在汗?jié)竦念i側(cè),更添幾分肅殺。她只是微微側(cè)過臉,下頜線繃緊如刀鋒,
聲音穿透警報的嘶鳴,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顧總,還要攔我收尸嗎?
”這話語如同淬毒的冰針,狠狠扎進顧衍的心口。
一地的泛黃報告和那本深藍色的日志…這一切都在無聲地控訴著星輝深埋十年的罪惡與血腥。
而站在風暴中心的她,是唯一的清冽,也是唯一的傷痕。顧衍深吸一口氣,
強行壓下胸中翻騰的巨浪——震驚、憤怒、被愚弄的恥辱,以及對眼前女子復雜難辨的情緒。
他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如同風暴過后的深海,蘊藏著難以言喻的力量。他踏前一步,
聲音低沉,卻清晰地蓋過了警報:“警報解除!通知安保部最高警戒!封鎖現(xiàn)場!
無關(guān)人員全部退出!” 命令斬釘截鐵,帶著掌舵人應有的決斷。幾個嚇懵的高管如夢初醒,
連滾爬爬地退了出去,有人跌跌撞撞地拿起通訊器傳達指令。刺耳的警報聲終于停止,
只剩下應急燈幽綠的光芒和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紅光不再閃爍,
庫房內(nèi)只剩下白熾燈冰冷的光,將一切罪惡與悲愴照得無所遁形。
顧衍沒有再看張兆年的尸體,仿佛那只是一堆骯臟的垃圾。他的目光,牢牢鎖在蘇璃身上,
也落在地板上散落的報告和那本日志上。他緩緩彎下腰,動作帶著一種沉重的儀式感,
拾起了離他最近的一頁報告。泛黃的紙頁上,刺眼的數(shù)據(jù)涂改痕跡如同丑陋的傷疤。
熟悉的母親簽名旁,是張兆年那刻意模仿卻依舊透出陰鷙的批注筆跡:“數(shù)據(jù)存疑,
建議終止”。再往后翻,
是那份冰冷的、蓋著紅章的最終事故認定書:“首席研究員蘇明鈺操作失誤,
導致核心數(shù)據(jù)泄露及設備超載爆炸…”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顧衍的視網(wǎng)膜上,
更燙在他的靈魂深處。
他記得父親晚年提起“星塵”事故時的沉重嘆息和那份揮之不去的疑云。
原來真相竟如此不堪!一個天才的隕落,一個家庭的破碎,星輝十年背負的技術(shù)污點,
竟源于如此卑劣的構(gòu)陷!一股冰冷的怒火夾雜著遲來的悲愴,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捏著報告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他猛地抬頭,目光如同燒紅的烙鐵,
再次投向蘇璃:“這份報告…我會動用星輝所有的資源和法律手段,
為你母親…為蘇明鈺博士,洗刷污名,公開正名!星輝欠她的,欠你的,我顧衍…認!
”他的承諾擲地有聲,帶著一種沉痛的決心。這不僅僅是補償,
更是對星輝自身根基的刮骨療毒。蘇璃依舊沒有回頭,
但緊繃的肩膀似乎幾不可察地松動了一絲。十年的血淚追尋,
終于等到了這句來自星輝掌舵人的“認”。然而,這份遲來的“正義”,
裹挾著張兆年毒發(fā)身亡的詭異和“蛛網(wǎng)”的陰影,顯得如此沉重而冰冷。“星輝的補償?
”蘇璃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近乎虛無的嘲弄,她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燈光下,
她的臉依舊清冷蒼白,那雙深海般的眼眸,此刻清晰地映著顧衍的身影,
也映著地上張兆年的死狀?!邦櫩?,我母親的命,星輝拿什么補?
”她的目光掠過顧衍手中的報告,最終落在他腳邊那本深藍色的硬皮日志上。她走了過去,
步伐穩(wěn)定,帶著一種不容侵犯的凜然。在顧衍復雜的注視下,她彎腰,
小心翼翼地、如同捧起稀世珍寶般,將母親的研發(fā)日志拾起,緊緊抱在胸前。
指尖拂過封面上母親娟秀的簽名“蘇明鈺”,仿佛還能感受到那殘留的、屬于母親的溫度。
然后,她才看向顧衍,目光平靜無波:“公開真相,恢復我母親的名譽。這就夠了。
至于星輝…”她頓了頓,語氣疏離而決絕,“從今天起,再無瓜葛。”她不再看顧衍,
邁步向門口走去。這一次,她的目標明確——離開這個埋葬了她十年青春和母親清白的牢籠。
“等等!”顧衍再次開口,聲音里少了幾分命令,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急切。他快步上前,
在蘇璃即將踏出門口時,攔在了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目光復雜地在她臉上逡巡,似乎想從那片冰冷的平靜下,找到一絲裂痕。蘇璃停下腳步,
抬眼看他,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原。顧衍從西裝內(nèi)袋里,
抽出一張設計簡潔、質(zhì)地精良的純黑名片,遞了過去。名片上只有一個燙銀的名字:顧衍,
以及一個加密的私人通訊號碼?!澳弥??!彼穆曇舻统粒瑤е环N不容拒絕的力度,
“這不是星輝的補償。這是我…顧衍,個人給你的?!碧K璃沒有動,
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張名片,又抬眼看了看顧衍。黑框眼鏡早已摘下,此刻她的目光毫無遮擋,
銳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顧衍迎著她的目光,沒有退縮,語速不快,
卻字字清晰:“張兆年臨死前的話,你聽到了。‘蛛網(wǎng)’…不是幻覺。他們能滲透星輝十年,
能在我眼皮底下滅口張兆年…其危險遠超你的想象。你孤身一人,
拿著這份報告和日志…”他的目光掃過她懷中緊緊抱著的日志,“就是行走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