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雨停。
林九歌輕手輕腳的回了臥室。
她站在窗戶邊,對著樓下的陸懷川揮揮手,示意他趕快回去睡覺。
看著人上了車,她才轉(zhuǎn)身回屋。
手機振動,林九歌看了眼來電顯示,“這么晚給我打電話?”
楊律急切的聲音響起,“有件事我得給你說?!?/p>
她眉頭一皺,“段惇那孫子在背后給我使壞了?”
“段淳?這件事是段淳做的?他干嘛幫你?”
“他幫我什么了?”
“今天上午我去跟你經(jīng)紀公司談判,原本一切都在計劃中,誰知道就在剛才,對方一個電話給我打過來,語氣那可是畢恭畢敬,我還沒開口,人家直接道歉,還說對你產(chǎn)生的損失他們承擔?!睏盥身樦鴼?,“所以現(xiàn)在就是,官司不用打了,黑料消失了,違約金不用賠了,你的合約單方面結(jié)束了?!?/p>
好半天林九歌才反應過來。
她震驚,“為什么?”
楊律問道:“我還想問你呢,你背后有人撐腰?”
她搖頭,“沒有啊,我一個后臺都沒有。”
“那是誰幫你?”
林九歌坐在梳妝臺前,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
天降好運?
“對了,你剛才說段淳怎么了?”
林九歌說道:“沒事,就是那孫子威脅我,我還以為他背后下黑手呢?!?/p>
楊律道:“他挺難纏的,你可得小心點。”
林九歌說著,“放心吧,我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p>
“那行,”楊律謹慎的說道:“明天我親自找他們確認一遍,你早點休息。”
“好,那麻煩你了?!?/p>
掛斷電話,林九歌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原本的計劃跟楊律想得一模一樣,就是是洗清黑料,解除合同,為新劇做準備。
后續(xù)怎么發(fā)展就要看新劇成效,成績好的話,再簽公司繼續(xù)發(fā)展,成績不行,那就拍拍小成本劇糊口。
反正不管怎么著,都不能把自己餓死。
她不確定的點開手機,重新下載娛樂軟件,點開后直奔熱搜框,搜索她的名字,連曾經(jīng)那些關(guān)于黑料的熱搜詞條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好像曾經(jīng)那些東西,就從來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她有些迷茫了。
洗清黑料、解除合同、不用賠天價違約金……這些她計劃中需要拼盡全力、甚至可能付出巨大代價才能爭取到的目標,竟然在她什么都沒做的情況下,一夜之間,以一種近乎荒謬的方式達成了?
“誰在幫我?”
她喃喃自語著。
段惇?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念頭。
段惇那孫子只會落井下石,巴不得看她跌進泥潭里爬不起來,怎么可能出手幫她?
“那會是誰?”
林九歌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梳妝臺桌面,她把自己認識的人在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
合作過的導演、制片?關(guān)系好的朋友?
沒有,一個都沒有。
她在圈子里混得不算差,但也遠沒到能結(jié)交到這種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大佬的程度。
正如她對楊律所說,她確實“一個后臺都沒有”。
越想頭越疼。
她起身,單手扯下頭發(fā)上的皮筋,“算了算了,睡覺睡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今夜她睡得挺好,一夜無夢。
早上還是被窗外的鳥聲吵醒。
“醒了?”
陳姨的聲音響起。
林九歌穿著睡衣,趿拉著拖鞋,頂著一張剛睡醒、未施脂粉的臉走進來,“您化妝了?”
陳姨正在收拾東西,聞言抬頭笑道:“朋友家侄子辦婚禮,我得去幫個忙?!?/p>
林九歌徑直走到冰箱前,拉開柜門,拿出前幾天買的酸奶,撕開蓋子喝著。
“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您去吧,我留下看家。”
陳姨邊整理手邊的包,邊熱情地邀請:“別一個人待著呀,跟我一塊兒去唄?可熱鬧了!你肯定沒參加過我們?nèi)罱@邊兒的婚禮吧?可有意思了?!?/p>
林九歌握著冰涼的酸奶盒,靠在冰箱門上想了想,搖搖頭,“那還真沒有?!?/p>
仔細回想,她參加過的婚禮確實不多。
“對啊,”陳姨說著,“既然來這兒玩了,那就好好玩。”
這話說的特別對。
她本來就是要在這兒游山玩水的。
林九歌仰頭一口氣喝完酸奶,把空瓶精準地投進垃圾桶,"那您等我一下,我上樓換個衣服就出發(fā)。"
"等等。"
陳姨突然叫住她,轉(zhuǎn)身走向里屋。林九歌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聽見翻箱倒柜的聲音。
不一會兒,陳姨抱著個古樸的樟木箱子出來,箱子上還貼著褪色的紅雙喜剪紙。
"我這兒有幾件壓箱底的衣服,"陳姨小心翼翼地打開箱子,像是開啟一段塵封的回憶,"都是我年輕時候穿的。你要是不嫌棄,挑件喜歡的試試?"
林九歌好奇地湊近,"您該不會早就想給我了吧?"
"可不是嘛,"陳姨笑著搖頭,"每次看見你都想起這事,轉(zhuǎn)頭又給忘了。"
箱蓋掀開的瞬間,一股淡淡的樟腦香氣飄散開來。
林九歌眼前一亮。
箱子里整整齊齊疊放著好幾件旗袍,面料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好多旗袍?。?她忍不住輕呼。
陳姨眼睛彎成了月牙,"穿過旗袍嗎?"
林九歌搖搖頭,實話實說道:"沒有。"
"來,試試這件。"陳姨從箱子里拎出一件白色帶著青花紋路的旗袍,"這是我二十多歲時候做的,你身材跟我年輕的時候差不多,應該合身。"
林九歌接過衣服,指尖能感受到布料上細密的針腳。
"好,我試試。"她點點頭,抱著旗袍往樓上跑去,腳步都比平時輕快了幾分。
換好后,她顧不上細看,跑到樓下,“您看怎么樣?”
陳姨手中的動作一停,看向站在樓梯口的林九歌,眼淚忽然涌上來,她壓著情緒,夸贊著,“好看,真好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