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知肚明,卻繼續(xù)扮演合格的妻子。直到我妹妹考了全市第一,接受采訪時。
他的新歡故意遛狗不栓繩,半人高的比特犬撲倒我妹妹,死死咬住她的頭不放。
妹妹被咬的血肉模糊,渾身抽搐,被送進ICU。我接到醫(yī)生電話時,哭著沖顧江跪下,
求他從外省調(diào)取免疫蛋白。只要兩個小時之內(nèi)注射,我相依為命的妹妹就能活。
可他戲謔的看著我?!霸S星辰,你為了爭寵真是費勁心機啊,薇薇的狗那么溫順,
怎么可能咬人?”他摟著新歡揚長而去。我妹妹搶救無效,當場死亡!葬禮上,
我看向前來吊唁的顧母,遞上一紙離婚協(xié)議:“媽,你們顧家的恩情我還清了,放我走吧。
”1“媽,讓我們離婚,放我自由,也放顧江自由吧。
”我把白薇薇讓人轉(zhuǎn)交的禮盒交給了顧江的母親。禮盒內(nèi)是白薇薇和顧江的大尺度照片。
背景是我親自挑選的婚床,可婚床上的女人卻是白薇薇。每一張的特寫,
都是白薇薇挑釁的眼神?!盎熨~東西!”顧母咬牙切齒,又回頭安慰我?!靶浅?,
江兒他就是個混賬,你別往心里去,媽給你做主……媽一定給你做主……”這次,我沒說話。
只是按下免提,撥打了顧江的號碼。撥通后,電話那邊傳來了白薇薇嬌媚入骨的聲音。
“江哥,你那個黃臉婆又來查崗了?”緊接著,是顧江冰冷又厭煩的嗤笑?!肮芩?,
一條狗而已?!毙脑俅伪淮掏矗瓉?,在他心里,我只是一條狗?!邦櫧?。”“我的妹妹,
去世了?!蔽移届o開口,電話那頭響起了呼吸的交纏聲。白薇薇的聲音,
帶著特殊活動才有的尖銳和嬌軟?!八懒??那誰給我家寶寶下跪道歉?”“我不管!江哥哥,
嗯……我不管~就算她們死了,也得把骨灰拿來,給我家寶寶磕頭!
是她先嚇到我家寶寶的~”她的寶寶,就是咬死我妹的狗。我15歲那年,
父母為了救下洪災里的村民,雙雙被水沖走,只留下我和不到10歲的妹妹。
這些年我們相依為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妹妹今年剛剛參加完高考,本來要去上清北的,
如今卻死在惡犬的嘴下。“許星辰,你又在玩什么新把戲?”顧江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他嗓音沙啞,聽得出運動的格外努力?!氨还芬煽谀芩廊耍繛榱俗屛一丶?,
你現(xiàn)在連自己家人都咒上了?”“你可真夠惡毒的。”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嘟嘟的忙音,在空曠的走廊里不斷回響。顧伯母聽完全程,氣得渾身發(fā)抖,
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她看著我死寂的臉,曾經(jīng)因擔憂兒子緊鎖眉頭,皺的更深。良久,
她顫抖著拿出了一封的信。“星辰……這是你那封留學的推薦信,是媽對不起你……走吧,
別再回來了?!彼]上眼,眼底全是淚痕。我指尖觸碰著信封邊緣,上面的細微折痕里,
藏著我三年的意難平。三年前,我拿到這封信的時候無比興奮。去世界最頂尖的院校進修,
一直是我的夢想??赡棠讨夭。枰乃?,只有顧家能提供。雖然去年我還是沒能留住奶奶,
但我嫁進顧家,也為我們祖孫三人多爭取了兩年多的時光。加上我妹妹高昂的學費,
也遠遠超過了我能負擔的極限。所以顧母找到了我,跟我簽了合同。
用我這個聽話的“好兒媳”,來看管她不成器的兒子。
可顧江卻一直覺得是我不擇手段討好他媽,費盡心機當上這個顧太太,三年來對我極盡羞辱。
此刻拿到推薦信,我內(nèi)心無比平靜,向顧母道謝后,我抱著骨灰盒直奔留學機構(gòu),
遞交了那封遲到了三年的推薦信。“許小姐,以你的資質(zhì),三年前完全可以離開,
為什么會拖延這么久?”工作人員看著我,滿眼驚艷和疑惑。我沒有回答,
只問:“推薦信還有效嗎?”“有?!薄澳锹闊┠鷰臀肄k手續(xù),越快越好。”2離開時,
天色已晚。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那時顧江和我也有溫存的時候,
他會把我的手揣在他大衣口袋里:“星辰,我爸媽的婚姻,是一場交易?!薄皨尯苊?,
爸跟別的女人走了?!薄拔也欢異郏遗聲δ?。”那天,他穿著白襯衫,
看起來干凈又落寞??粗业难劬锶谴嗳??!靶浅?,你那么好,你教教我?!蔽倚能浟?。
收起了所有的鋒芒和驕傲。顧江有嚴重的失眠癥,我就整晚整晚陪著他。
甚至學了很多性感的舞蹈取悅他。為了他那一句,你教教我,我拼盡全力去愛他。我以為,
這場交易,可以用愛來救贖??稍谖疑漳翘?。我做了滿滿一桌子菜。等回來的,
卻是他和一個陌生的女人。他當著我的面,喂那個女人吃我做的長壽面,然后指著我說。
“這就是我媽給我買的老媽子,廚藝不錯吧?”那個女人笑得前仰后合,而我僵在原地,
血液一寸寸變冷。連質(zhì)問他的力氣都沒有。我沒想到,新鮮感過去的這樣快。
快到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jīng)養(yǎng)了一整個小區(qū)的情人,夜夜笙歌。我去找他要一個解釋。
他卻當著他那群狐朋狗友的面,將一杯紅酒從我頭頂淋下。冰冷的液體,順著我的頭發(fā)流下,
在我衣服上印出透明的紅痕。他看著狼狽不堪的我,嗤笑著抽出一張黑卡,摔在我臉上。
“這些夠不夠?”“許星辰,你不過是我媽花錢買回來的生育工具。”“是我顧家的一條狗。
”“收錢的時候,你可沒有這么清高,現(xiàn)在跟我裝什么三貞九烈,惡不惡心?
”在所有人的哄笑聲中。同情,悔恨。對家人的責任和曾經(jīng)對顧江付出的愛,瘋狂攻擊著我。
我?guī)捉罎?。是顧母找到我,求我留下。她跟我保證,
她活著一天就不會讓別人欺負到我面前。顧家也會給我家人,提供最好的一切。我信了。
結(jié)果,我什么都沒了……我收拾好行李的時候,警察找上了我,讓我去一趟局里做筆錄。
正準備出門,刺耳的剎車響起,顧江的超跑停在我面前。他從車上下來,
滿眼戾氣:“你報警了?”我不明所以,目光觸及到隨之下車的白薇薇,才反應過來。
白薇薇放狗咬傷妹妹時,妹妹剛以市狀元的身份接受完電視臺采訪。現(xiàn)場記者、路人,
烏泱泱全是人,閃光燈亮成一片。根本用不著我報警,目擊者當場就報了。但顧江不聽,
他也不信。在他眼里,這就是我為了讓他回家耍的心機。他一把將我拽進車里,
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跋胗镁靵硗{我?想讓我可憐你?許星辰,
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有手段?”“我告訴你!薇薇要是受了半點委屈,
我讓你那該死的妹妹,千倍百倍地還給她!”他身后,
白薇薇從得意地摸著手上碩大的粉鉆戒指,笑容張揚又刺眼?!安皇俏覉蟮木?/p>
我……”話音未落,顧江的臉猛地湊近,呼吸里全是另一個女人的香水味,熏得我一陣惡心。
“星辰,你做這么多,不就是缺男人了嗎?不就是怪我冷落了你嗎?”“就在車上,
我滿足你?!?他強行吻了上來,動作粗暴得像是在啃噬。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連踢帶踹,
用盡全力將他推開?!芭?!”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落在我臉上。
我被打得頭不受控制偏向一邊,耳中嗡嗡作響。顧江眼里的情欲也變成了怒火。
仿佛我的掙扎,是對他天大的羞辱。他整理著微亂的衣領(lǐng),居高臨下,冷冷的瞥了我一眼,
像在看不聽話的物件?!安恢么?!”說完,他擁著巧笑嫣然的白薇薇,坐回車里,
揚長而去。汽車尾氣揚在我臉上。嗆人的塵埃里,夾雜著無盡的羞辱。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
緩緩站起身。心里,一片死水微瀾。我沒有回顧家。而是去了派出所,做完筆錄,
又辦了臨時身份證,開具了妹妹的死亡證明。原本就單薄的戶口本,一下變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我篇薄薄的一頁。工作人員看著我紅腫的臉頰,欲言又止,滿眼同情?!霸S小姐,
節(jié)哀順變。這件事我們會追查到底。”我再次道謝后,就離開了。這天晚上,
我登上了我妹妹的賬號。把她鮮活的背景,改成了沉重的死灰色。她的賬號里,
消息還在不斷跳動。所有人都在祝愿她,老師正在急切的催促她選擇大學,
說她是學校的驕傲。她的消息記錄里,前一天還在拒絕朋友出去旅游的提議。她說,
她姐姐工作很辛苦。我想哭??裳蹨I好像被賭住了。心口被火焰灼燒著。
我在社交媒體賬號上,發(fā)布了親人離世的訃告。沒有指名道姓,沒有一句控訴,
沒有一個多余的表情符號。只是附上了那張冰冷的死亡證明照片。做完這一切,
我關(guān)掉了手機。夜晚很安靜。我和這個世界,一起死了?!櫧吹接嚫婧螅?/p>
第一時間沖到我面前。把一沓厚厚的鈔票,劈頭蓋臉朝我砸下來?!皦蛄藛??
”“這些夠你把那條狗屁訃告刪了嗎?”“許星辰,為了讓我回家,你連臉都不要了是嗎?
竟然真的詛咒自己家人去死!還是你唯一活在世上的妹妹,你真是為了錢不擇手段啊!
”紙幣劃過我的臉頰,散落一地。我沒去擦臉上的血痕,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他身后的白薇薇,抱著她的那條惡犬,怯生生地開口。
“江哥……警察說要追究狗主人的責任……我,
我害怕……我不想坐牢……”顧江立刻心疼地將她摟進懷里,柔聲安撫,再轉(zhuǎn)頭看我時,
眼神已經(jīng)冷得像冰?!澳闳ロ斪?。”“就說是你的狗,不小心跑出去了,是你沒看好。
”“許星辰,你不是愛我嗎?你不是愿意為我做任何事嗎?不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吧?
”他說的理所當然,輕描淡寫。這三年,我第一次用審視的眼神直視著他,沒哭也沒鬧。
“顧江,原來在你心里,我的愛,就這么廉價?”我的聲音很輕,眼淚卻不自覺流了下來。
顧江有一瞬的錯愕,但在白薇薇的撒嬌下,依舊冷冷開口:“你吃我的住我的,
拿了我們顧家這么多好處,如今讓你出點力也是應該的吧?”“更何況,
薇薇的狗咬傷的是你的家人,你取得他們的諒解,被教育一頓就能放出來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夠了!”我指著桌上的骨灰盒,再也憋不住眼淚:“我的奶奶死了,
如今我唯一的親人妹妹也死了!”“她再也回不來了!你讓我怎么原諒?怎么頂罪?
”4顧江徹底愣住了。他看著我血淚交織的臉,又看了看桌上那個冰冷的骨灰盒,
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動搖。他身后的白薇薇,眼里飛快地閃過一絲慌亂,
但她立刻抓緊了顧江的胳膊,聲音帶上了濃重的哭腔?!敖?,你看她,
她還在演戲……”“為了逼你回家,
她竟然搞了兩個骨灰盒在這里做戲……”“這也太逼真了,太惡毒了……”“許星辰,
你真是瘋了!”“為了博取同情,你連這種下三濫的招數(shù)都用得出來!”我沒想到,
顧江信了白薇薇的話。下一秒,他眼里的那絲動搖被瞬間抹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欺騙的暴怒。
一個箭步上前,在我驚恐的注視下,奪過桌上那個裝著妹妹骨灰的盒子,高高舉起,
狠狠地砸向地面!下一秒,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向桌上的骨灰盒?!安?!”我嘶吼著撲過去,
卻被他一把推開,重重摔在地上。眼睜睜看著那兩個沉重的木盒,翻滾著砸向冰冷的地磚。
砰!清脆又沉悶的碎裂聲,響徹整個房間。盒蓋崩飛,灰白色的粉末,混著碎裂的木屑,
撒了一地。我活在這世上最后的念想,就這么沒了!“啊!”心痛像是被尖銳的利刃刺中,
我整個人脫了力癱坐下去。良久,我才抬頭,看向他的眼神一片死寂?!邦櫧也粣勰懔?。
”也不恨了,連恨你的力氣都沒了?!澳阕甙伞!薄靶浅健鳖櫧凵駨碗s,張了張嘴,
卻什么都說不出來。“滾?。 痹谖业呐鹬?,他匆匆?guī)缀跏锹浠亩影悖?/p>
拉著白薇薇離開了。門被重重甩上,震落了墻上的一片灰塵。我小心翼翼將妹妹的骨灰收攏,
裝在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首飾盒里。腦海里妹妹甜甜笑著,露著個小虎牙說,“姐,
等我將來畢業(yè)掙了大錢,就帶你全全世界旅游,到時候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工作養(yǎng)你!
”可如今,我的親人只剩下一捧灰。我取了一小撮妹妹的骨灰裝在瓶子里,
放在離心口最近的位置?!鞍⒃?,你最喜歡自由了,姐姐帶你去見天地,見眾生,
見自由……”……車里,顧江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剛才許星辰那雙空洞的眼睛,像兩口深井,
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拔也粣勰懔恕!边@句話,像魔咒一樣,一遍遍回響。
他猛地踩下剎車,轉(zhuǎn)頭死死盯住白薇薇:“你的狗,真的沒有咬死人?
”白薇薇被他嚇了一跳,心虛了一瞬,隨即又挺直了腰板?!爱斎粵]有!江哥,
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去信那個瘋女人!”“我家寶寶那么乖,平時連只螞蟻都不踩,
怎么可能咬死人呢?!彼龐舌林鴾愡^去,柔軟的手指在顧江胸口畫著圈?!敖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