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賤女人!我再說一次,再讓我看到你偷偷往我爸的床上跑,我就把你扒光了丟外面去喂狗!”
充滿了威脅警告意味的聲音從蘇挽的頭上傳過來,窗外的月光照在地板上,映著身上那件貼滿了亮片,還格外短的裙子上。
她的胸口有些涼,一低頭看到了大秀事業(yè)線的溝壑,外加一只白皙的手正死死的揪著她那細的像是一扯就是斷掉的衣帶,順著那只因為生氣而有些顫抖的手看過去,蘇挽對上了一張還略顯稚嫩的臉。
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三四歲,長著一張很是俊氣的臉,此時正因為憤怒有些扭曲,蘇挽看了好一會,莫名的覺得......這么眼熟呢?
可是......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而且已經(jīng)死了很久了,怎么再一睜眼突然被人揪衣領呢!
透過墻上的裝飾畫,在光影她看到自己頂著一張和自己本來完全陌生的臉。
蘇挽有些不可置信的摸了摸眼前少年的手,感受到了那溫熱觸感。
嗯,不是做夢,鬼是不會做夢的,自己這是......復活了?
“干什么你!惡不惡心!”
少年猛得抽出自己的手,在被摸到過的地方狠狠的在身上擦了兩下,都把皮膚給擦紅了。
蘇挽還沒從自己又復活的巨大驚喜中回過神來,就看到了少年嫌棄的臉。
她嘖了一聲。
“惡心?不是,你說話好惡毒啊,小孩子家家的不能這么沒有禮貌知道嗎?”
“難道不是?”
少年抱著胸冷笑了一聲,言語間全是鄙夷。
“你一個成年人大半夜的不睡覺,穿著這件只有幾塊布的破爛往我爸的臥室里跑,你想干什么以為我不知道?你不惡心誰惡心。”
他緩了兩口氣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挽。
“知道的是來我家當家教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會所跑出來的公交車呢?!?/p>
公交車......蘇挽的嘴角抽了抽,還沒張口,就又聽到對面的少年猛得后退兩步。
“還有!”
還有?還有什么?
“往下拉一拉你的裙子吧!短得都快要露出內(nèi)褲了!你以為用這種這三濫的手段就能當裴太太?做夢!裴太太的位置空再久也不會是你!活該你從樓梯上摔下來!怎么不摔死你!快滾!”
蘇挽“......”
她踩著高跟鞋從地上站起來,抱著胸圍著少年轉了一圈,然后俯下身,在他一臉嫌惡的表情中微微張口。
“可是我就喜歡你爸怎么辦,我好喜歡他啊,我太想當裴太太啊......想得我都要發(fā)瘋了?!?/p>
“你要不要臉!”
“我不要啊!”蘇挽回答的恬不知恥“我不是說了嗎,我就想當裴太太,臉算什么玩意!等我成了你后媽之后......”
她故意拉長了音調(diào)惹來了少年警惕的目光。
“我就好好幫你親生母親教育教育你臭脾氣的壞孩子!”
話一出口,對面的少年卻突然紅了眼眶,咬牙切齒的瞪著她,蘇挽裝摸作樣的吹了吹指甲,剛想乘勝追擊,卻突然聽到樓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男聲。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教訓我的孩子?!?/p>
男人的聲音低沉,帶著一點壓抑著的憤怒。
那人穿著絲綢質(zhì)地的睡衣,一只手扶在扶手上,正居高臨下的俯視過來,沒有溫度的目光掃過她的臉,最后落在少年的身上。
本身就紅了眼眶的少年見到自己的父親更加委屈了,低聲叫了一句。
“爸?!?/p>
“吵什么?”裴翎教訓著自己的兒子?!八裁瓷矸?,你又是什么身份?!?/p>
得了教訓的少年有些蔫,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
“這個賤女人勾引你......”
男人像是沒聽到從樓上緩緩走下來,面容更加清晰的映在了蘇挽的眼里,讓她當下就愣住了。
深邃的眸眼,高挺的鼻梁,除了那沒有什么感情的目光和臉上已經(jīng)代替掉青澀的成熟,眼前的這張臉蘇挽卻是熟悉極了。
在曾經(jīng)無數(shù)個周末的晚上,他都會頂著嚴寒和酷暑雷打不動的敲開自己公寓的門,強勢的入侵到她的床上來,就像是每個回家的丈夫那樣,可她不是裴家的少太太,她......只不過是一個被裴翎用高價包下來的情人,見不得光的,被人厭棄的人,只因為自己長了一張和他心里白月光八分像的臉。
假的就是假的,她清楚的記得,自己躺在醫(yī)院里瀕死時,電話里的裴翎依舊保持他的冷酷,絲毫沒有想來看她的意思。
也是,一個白月光的替身,也只有床上那么一丁點價值的贗品,怎么能讓他裴大少紆尊降貴的來看自己呢。
想到這里,蘇挽不自覺得勾著嘴角自嘲的笑了笑。
自己死去了這么多年,人家不照樣生活美滿嗎,還有了這么大的一個兒子,而自己卻因為被他的白月光嫉妒,懷著身孕被人從樓上推下來,最后一尸兩命,死在了醫(yī)院冰冷的手術臺上。
好不容易再活一次,這一世......她一定要離這個人遠遠的!
男人的動作緩慢,或許是她的動作太過明顯,經(jīng)過她時偏過頭冷冷的暼了她一眼,那眼神森冷帶著深入骨髓的冷漠。
但是比起少年身為父親的裴翎顯得成熟有修養(yǎng)的多,至少他只是看自己比較冷,還不至于像他兒子似的張嘴罵自己賤女人。
裴翎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手里掐著煙,透過煙霧看著他跟前的“蘇挽”和自己的兒子,他擺擺手示意蘇挽走近一點。
已經(jīng)換了個芯子的蘇挽心里有些忐忑,她像個鵪鶉似的縮著頭愣是沒敢動......
裴翎垂下眼眸摸著手上的戒指,嗤笑了一聲。
“在我床上放內(nèi)衣的時候膽子不是挺大,怎么現(xiàn)在一股畏畏縮縮的勁,裝模作樣!”
不愧是父子,男人的譏諷和少年一模一樣,威懾力比他兒子更加強勢,縱然她很清楚對方很可能已經(jīng)認不出自己,但是因為以前和裴翎的接觸還是讓她嚇得把手指給扭緊了。
沙發(fā)上的裴翎看到她的動作不由得愣了愣,抬眼看了看這張可以稱的上妖艷卻掛滿了委屈的陌生的臉。
不為別的,只是因為自己的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只叫做蘇挽的很可愛的金絲雀,那人被人訓斥時也很喜歡這樣絞手指。
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心頭涌了上來,如果不是當年那場意外......
裴翎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
自己真是瘋魔了,僅僅只是一個和蘇挽有些相似的動作而已,就又讓他想到了過去,想起了年輕的蘇挽躺在手術臺上的畫面。
裴翎繃緊了嘴里,他不是個愛回憶的人,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
他看了看眼前這女人身上短的讓人發(fā)指的裙子,心里也明白她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