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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只是試探性的“篤篤”幾下，像是指尖輕敲。
我和媽媽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恐懼。
敲門聲漸漸變得急促，由輕變重，最后變成了瘋狂的砸門聲，好像有人用全身的力量撞擊。
木門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門框開始松動。
仿佛下一秒他們隨時能破門而入。
我緊緊抓住媽媽的手臂：“媽，快跟我走吧！”
媽媽沒回答，因為我們都看到了。
門縫下開始滲入暗紅色的液體，在月光照射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迅速向屋內蔓延。
“上樓！”媽媽突然反應過來，用力推著我沖向樓梯，“快！”
我迅速拉著媽媽一起跑，踩在木質樓梯上發(fā)出吱呀聲。
我的心跳快得像要爆炸，耳邊全是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剛到二樓，就聽見樓下門被撞開的聲音，木頭斷裂的巨響在夜里格外刺耳。
我和媽媽同時轉身，透過樓梯的縫隙向下看去。
我差點尖叫出聲。
十幾個紙人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動作僵硬卻異常迅速。
它們的身體發(fā)出紙張摩擦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里聽起來格外滲人。
最前面的紙人突然停下腳步，緩緩抬頭，沒有眼睛的臉直直地“看”向躲在樓上的我們。
我渾身冰涼，看著它嘴角慢慢咧開，露出一個和王叔死前一模一樣的詭異笑容，嘴角扭曲到不可思議的角度，仿佛要撕開整張臉。
“快走！”媽媽拉著我向后退，“去你奶奶的房間！”
我們跌跌撞撞地跑到奶奶生前的房間，迅速關上門。
媽媽指著旁邊的衣柜：“幫我一起搬！”
我們合力將沉重的柜子推到門前，用它抵住門。
媽媽靠在柜子上，大口喘著氣，臉上全是汗水。
媽媽從懷里掏出一把剪刀和紅繩，快速地在桌上鋪開一張黃紙，開始剪著什么。
“媽，你在做什么？”我靠近看，發(fā)現她在剪紙人的形狀。
“做替身。”她的手飛快地動著，眼睛緊盯著手中的工作，額頭上全是汗珠，“你奶奶教我的，希望能騙過它們......”
門外傳來爬樓梯的聲音。
緊接著是指甲抓撓木門的刺耳聲響，像是有人，不，是有“東西”在門外用力抓撓，想要進來。
“快點，媽媽，快點......”我緊張地看著門，柜子已經開始微微晃動。
“再等一下，就差一點......”媽媽手上的動作更快了，汗水滴在紙上，她甚至都沒時間擦。
“咚！”一聲巨響，門被撞了一下，柜子向前傾斜了幾厘米。
“咚！”又是一聲，柜子移動得更多了。
媽媽剛做完兩個小紙人，在上面快速系上紅繩，畫了簡單的五官，卻沒有畫眼睛。
就在這時，房門被巨大的力量撞開，柜子倒在地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紙人們站在門口，密密麻麻的，幾乎擠滿了整個門框。
“跑！”媽媽大喊一聲，把兩個替身紙人扔向門口的紙人群，然后拉著我沖向窗戶。
沒有絲毫猶豫，我們從窗戶跳了下去，落在院子的土地上。
盡管從二樓跳下，帶來的疼痛卻比不上心中的恐懼。
我們迅速爬起來，向村子外面跑去。
“別回頭！一直跑！”媽媽喊道，聲音里滿是恐懼和絕望。
但我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立刻后悔這個決定
至少三十多個紙人從房子里沖出來，在月光下白得刺眼，像是一群死亡的使者無聲地追趕著我們。
更可怕的是，它們的速度比人類還快，距離正在迅速縮短。
“媽媽，它們追上來了！”我哭喊著，聲音顫抖得幾乎辨認不出。
媽媽突然停下來，從口袋里掏出最后幾張黃符：“你先跑，去找李神婆！”
“不！我不能丟下你！”我拉住她的手。
“聽話！”媽媽用力推開我，“快去！只有她能救你！”
就在這時，第一個紙人已經接近我們，伸出紙片般薄的手，向我媽媽抓去。
“走啊！”媽媽最后喊了一聲，轉身迎向紙人群，將黃符扔向它們。
我淚流滿面，卻不得不轉身向村外跑去。
身后傳來紙張被撕開的聲音，還有媽媽的尖叫，然后是可怕的寂靜。
月光下，我孤獨地奔跑著，淚水模糊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