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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眼前懸浮的血筆，心跳如擂鼓。
那些紙人齊刷刷“看”著我，空洞的臉上沒有眼睛。
我伸出手，指尖顫抖得像篩糠。
李奶奶見狀猛地抓住我的手腕，用力得幾乎捏碎我的骨頭：“不能畫！千萬不能畫！畫了就會(huì)成為它們的奴隸！就像你奶奶一樣！”
我的手停在半空。
奶奶......成為奴隸？
我盯著眼前這個(gè)紙人“奶奶”，突然一個(gè)念頭閃過我的腦海。
“奶奶......”我鼓起勇氣，聲音顫抖卻堅(jiān)定，“你是不是也被迫畫了眼睛？是不是因?yàn)榫任?，你被迫畫了眼睛？?/p>
紙人奶奶僵住了，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那張紙做的臉上，血淚突然流得更兇，在月光下格外駭人。
然后，她開始瘋狂地?fù)u頭，紙做的身體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如同尖叫：“畫！畫！畫！必須畫！”
周圍的紙人也跟著搖晃起來。
我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感覺胃在翻滾，幾乎要吐出來。
但我必須冷靜，必須想辦法救媽媽，救奶奶，救我自己。
“李奶奶，”我緊緊抓住老人的手，急切地問，“有辦法救奶奶嗎？有辦法結(jié)束這一切嗎？”
李奶奶猶豫了一下，眼神閃爍。
她看看四周的紙人，又看看我，聲音壓得極低：“除非......找到當(dāng)初第一個(gè)被畫眼睛的紙人，燒了它。燒掉第一個(gè)開門的，門就會(huì)關(guān)上......”
第一個(gè)被畫眼睛的紙人？
我猛地瞪大眼睛：“我把那個(gè)紙人......放在了村小學(xué)的課桌里！我記得很清楚，放學(xué)時(shí)我害怕被大人發(fā)現(xiàn)，就把它藏在了我的課桌抽屜里！”
這句話一出口，四周的氣氛驟然變化。
紙人奶奶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刺得我耳膜生疼。
所有的紙人都開始瘋狂地顫抖，有些甚至開始扭曲變形，。
“快跑！”李奶奶猛地推了我一把，力氣大得不像個(gè)老人，“去小學(xué)！去找那個(gè)紙人！我拖住它們！”
“可是你......”
“別管我！”李奶奶從懷里掏出一把黃符，撒向四周，“你奶奶救了你一次，我再救你一次！快去！”
我咬咬牙，轉(zhuǎn)身向村子里的小學(xué)方向跑去。
身后傳來李奶奶的念咒聲，夾雜著紙人被撕開的聲音，還有那凄厲的、不似人聲的尖叫。
我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跑，跑，跑！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雙腿沉重得像灌了鉛。
月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在我身后晃動(dòng)，恍惚間就像有個(gè)紙人在追我。
終于，我看到了那座破敗的校舍。
這所小學(xué)早就廢棄了，在黑夜里像頭蟄伏的怪獸，窗戶是它空洞的眼睛，大門是它張開的血盆大口。
我強(qiáng)壓下心中的恐懼，踹開當(dāng)年教室的門，門鎖早已銹跡斑斑，一腳就開了。
熟悉的教室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陌生，課桌椅倒了一片，黑板上還留著模糊的粉筆字跡。
我的課桌在哪？在哪？
我焦急地在教室里搜尋，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我的舊課桌，上面還刻著我的名字。
我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抽屜把手，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
抽屜側(cè)邊的夾縫里面靜靜地躺著那個(gè)紙人。
十幾年過去，它竟然依然嶄新如初，沒有一絲泛黃或腐朽的痕跡。
我畫的兩只眼睛在月光下閃著詭異的紅光，直勾勾地盯著我。
“找到你了......”我喃喃自語，伸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