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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媽媽定定地看著顧彥辰的眼睛,一字一句。
“嫣嫣,她已經(jīng)死了?!?/p>
顧彥辰的面色蒼白地像是死去了一般,血色全無。
“死了?怎么可能?我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怎么會死了?”
他激動地抓住夏媽媽的胳膊,語無倫次。
“媽,你別和我開玩笑了。離嫣一定是生氣我這幾個月冷落了她。和你聯(lián)合一起騙我的對不對?
我錯了,我真得知道錯了。
你幫我轉(zhuǎn)告她,讓她別生氣了,我們約好一起去冰島看極光的,你看,我機票都訂好了,你讓她趕緊回來,現(xiàn)在就回來!我錯了,求求你們別和我開玩笑了,這個玩笑一定都不好笑?!?/p>
啪得一聲,夏媽媽哭著打了他一個耳光。
“你現(xiàn)在知道錯了有什么用?嫣嫣她再也不會回來了?!?/p>
顧彥辰的聲音染上了哭腔,他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拼命搖頭。
“你瞎說,離嫣她不會死的,我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有做,我們還要相伴余生,她怎么可能會丟下我先死呢?”
夏媽媽恨恨地反問。
“嫣嫣得了絕癥,三個月前就被醫(yī)生下了最后通牒。
怎么,作為她的丈夫,你一點沒看出來自己朝夕相處的妻子生病了?”
“三個月前?”顧彥辰喃喃自語。
三個月發(fā)生了什么?
顧彥辰終于想起來了。
三個月前,自己拿了一份戀愛合同,要求剛剛得知自己命不久矣的妻子簽字,允許自己和小三光明正大地偷情。
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在這一刻將他徹底吞噬,他險些站不穩(wěn)腳步。
他顫抖著聲音問夏媽媽。
“可她什么不告訴我?我甚至,都沒有見到她最后一面?!?/p>
夏媽媽流著淚撫摸著夏離嫣的遺照,聲音哽咽。
“嫣嫣是個傻孩子,她說不能告訴你,免得讓你擔(dān)心。
反正也治不好了,又何苦讓你多擔(dān)心幾個月呢。
彌留的時候,她很想你,給你打了好幾次電話,可是每次打過去都被掛斷了。”
說到這,夏媽媽更加泣不成聲。
“嫣嫣安慰我說,你應(yīng)該在忙工作,讓我千萬不要怪你。
嫣嫣她,從來不肯責(zé)備你一句,說你一句壞話,甚至臨死前都還在給你找借口。
而你呢?就連她臨終前的電話都拒接了,讓她就這么帶著遺憾走了。你根本就配不上她的愛!”
顧彥辰渾身巨震,他想起了那幾個被蘇延月拒接的電話。
原來,他和蘇延月吻得難舍難分的時候,自己的妻子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期盼著能見自己最后一面。
胸口突然痛得呼吸不上來,靠著墻壁顧彥辰才能勉強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
夏媽媽拿來了一本日記和一只錄音筆:“這時嫣嫣臨終前讓我交給你的。拿了快滾?!?/p>
顧彥辰顫抖著雙手接了過來,失魂落魄得離開了。
天空中下了很大的雨。
顧彥辰?jīng)]有開車,就這么將日記本摟在懷里,在大街上跌跌撞撞地走著,好幾次險些被車子撞到。
司機大聲咒罵著他有病,他卻像丟了魂魄一般,對身邊發(fā)生的一切毫無反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