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拼死考上京華大學(xué)那天，青梅竹馬的校草江嶼在校門口吻了?；ā?/p>
“晚晚，你太乖了，我需要的是能點(diǎn)燃我靈魂的野性?！彼林綄ξ艺f。
全校都在賭我何時崩潰退學(xué)，連校花也直播等著看我查分出丑。
我低頭藏起法語B2證書和巴黎高商錄取書：“是啊，我只會讀書?！?/p>
沒人知道，江嶼父親付我五千萬的任務(wù)已完成。
直到校慶日，那個曾被我撞見換衣服的校董之子沈雋西突然攬住我的腰。
“乖？”他當(dāng)眾咬住我耳尖，“那晚你踮腳親我喉結(jié)時，可野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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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取通知書的快遞剛到手上，塑料封皮還沒捂熱，京華大學(xué)燙金的?；赵谄咴铝骰鹄镎凵涑鲆稽c(diǎn)刺眼的光。林晚晚甚至沒顧上拆開它，捏著這薄薄一張決定命運(yùn)的紙，心臟在肋骨下瘋跳，幾乎要撞出來。三年，整整三年像個苦行僧，刷過的題堆起來能壓塌她那間朝北的出租屋小書桌，熬過的夜抽干成咖啡杯底洗不掉的褐色污漬，支撐她的唯一念頭就是追上江嶼的腳步，踏進(jìn)同一所大學(xué)。
京華大學(xué)的南門，百年學(xué)府的厚重牌樓在盛夏濃蔭里投下巨大陰影。林晚晚跑得微微氣喘，馬尾辮掃著汗?jié)竦暮箢i。目光急切地穿透稀稀拉拉的人流，像精準(zhǔn)的雷達(dá)，瞬間鎖定了梧桐樹下那個熟悉又耀眼的身影——江嶼。
他今天穿了件簡單的白T，陽光跳躍在他打理得清爽的栗色發(fā)頂，身姿挺拔如校園里最招搖的那棵白楊。林晚晚嘴角剛揚(yáng)起，腳步卻猛地釘死在滾燙的柏油路面上。笑容僵在唇邊，碎成粉末。
江嶼懷里有人。
?；忠暂嫦褚恢耆崦牡妮私z花，雙臂親昵地纏繞著他的脖頸。她微微踮起腳，精心打理過的栗色卷發(fā)拂過江嶼的下頜。下一秒，在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在林晚晚那雙驟然失焦的瞳孔里，林以萱吻上了江嶼的唇。
不是淺嘗輒止的觸碰。是帶著宣告主權(quán)意味的、纏綿深入的吻。江嶼的手臂，那雙曾經(jīng)笨拙地替林晚晚擦過眼淚、拍過她頭頂?shù)氖直?，此刻穩(wěn)穩(wěn)地圈在林以萱纖細(xì)的腰肢上，甚至帶著一種回應(yīng)的力道。
時間被拉長、扭曲。林晚晚覺得手里那張輕飄飄的錄取通知書，突然重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指尖鉆心地疼，一路燒灼到心臟最深處那片最柔軟的地方，燒出一個焦黑的空洞。風(fēng)是靜止的，蟬鳴是失真的背景噪音，整個世界只剩下那對旁若無人擁吻的身影，和她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沉重地砸在空洞的胸腔里。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有幾秒，也許像一個世紀(jì)。江嶼終于微微側(cè)過頭，目光穿透稀薄的空氣，精準(zhǔn)地捕捉到了幾步外呆若木雞的她。他臉上沒有林晚晚預(yù)想中的任何一絲慌亂、愧疚或解釋。只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甚至帶著點(diǎn)被打擾的不耐。
他輕輕推開了還意猶未盡貼在他胸前的林以萱，動作甚至算得上溫柔。然后，他抬手，用拇指指腹隨意地擦過自己剛剛被吻過的唇角，朝著林晚晚走了過來。
“晚晚?！彼_口，聲音是一貫的清朗，此刻卻淬著冰碴，刮過林晚晚的耳膜，“恭喜你考上了。不過……”
他頓了頓，目光在她蒼白的小臉上巡脧一圈，像是在審視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物品，最終定格在她那雙蓄滿水汽卻死死不肯讓眼淚掉下來的大眼睛上。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近乎殘酷的了然。
“你太乖了，晚晚?！彼鲁龅脑捳Z清晰無比，字字誅心，“像一杯溫吞的白開水。我需要的是能點(diǎn)燃我靈魂的野性，是火，是電，是讓人失控的烈酒。你懂嗎？”他微微傾身，壓低了聲音，只有她能聽見那絲若有似無的嘲諷，“只會埋頭讀書的小古板，怎么懂什么是激情？”
“轟”的一聲。
林晚晚腦子里那根緊繃了三年的弦，徹底崩斷。世界瞬間失去了所有色彩和聲音，只剩下江嶼那張開合的、吐出冰冷刀刃的薄唇，和林以萱在不遠(yuǎn)處投來的、混合著得意與憐憫的視線。那些被刻意遺忘的畫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無數(shù)個深夜為他整理的、標(biāo)注清晰的獨(dú)家筆記；他打球受傷，她翹掉寶貴的晚自習(xí)跑去藥店買藥再翻墻送到他宿舍樓下；他一句“想去那家新開的網(wǎng)紅店試試”，她就能排兩個小時的隊(duì)……所有小心翼翼捧出的真心，此刻在他“溫吞白開水”的判詞下，都成了廉價的笑話。
喉嚨里堵著滾燙的硬塊，噎得她幾乎窒息。指甲深深掐進(jìn)錄取通知書堅(jiān)硬的邊緣，留下彎月形的印痕。她猛地低下頭，長長的劉海垂下來，像一層脆弱的盔甲，遮住了瞬間通紅的眼眶和搖搖欲墜的淚水。不能哭。絕對不能在這里哭。她用盡全身力氣，把翻江倒海的酸楚和屈辱狠狠壓回心底，再抬起頭時，臉上竟奇跡般地?cái)D出了一絲蒼白空洞的笑，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如同提線木偶。
“是啊，”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輕飄飄的，帶著一種奇異的、瀕臨破碎的平靜，“我只會讀書?！?/p>
她捏緊了手里那張?jiān)暼粽鋵?、此刻卻顯得無比諷刺的紙，轉(zhuǎn)身就走。腳步踉蹌了一下，隨即挺直了單薄的背脊，像一支被狂風(fēng)壓彎又倔強(qiáng)彈起的蘆葦，頭也不回地扎進(jìn)身后洶涌的人潮和刺眼的陽光里，將校門口那對璧人、以及周圍或好奇或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徹底甩在身后。
身后，傳來林以萱刻意拔高的、甜膩的笑聲，清晰地刺入耳中：“嶼，你看她，跑得真快，像只受驚的小兔子呢！真可憐。你說，她會不會想不開退學(xué)啊？”
江嶼沒有回答。但林晚晚也不需要他的答案了。她只是越走越快，越走越穩(wěn)，仿佛要將這三年錯付的時光和那個愚蠢的自己，徹底踩碎在腳下滾燙的柏油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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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大學(xué)物理系大一新生的第一次月考成績公布欄前，人頭攢動，嗡嗡的議論聲像一群興奮的蜜蜂。林晚晚抱著幾本厚重的專業(yè)教材，安靜地站在人群外圍，像一滴誤入沸水的油。她刻意穿著最不起眼的寬大灰色連帽衛(wèi)衣，帽子拉起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點(diǎn)小巧的下巴和沒什么血色的唇。
“快看！林晚晚！她居然……墊底了？”
“物理系78名？我的天！不是說她是他們市的高考理科探花嗎？”
“探花？哈！進(jìn)了京華，誰還不是個狀元探花了？原形畢露了吧！”
“嘖嘖，果然是被江嶼學(xué)長甩了，打擊太大，廢了?！?/p>
“林以萱學(xué)姐早就料到了，心理素質(zhì)這么差，怎么配得上江學(xué)長？”
“活該！山雞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照照鏡子，跟林學(xué)姐怎么比？”
“開盤了開盤了！賭她這學(xué)期會不會退學(xué)！我壓五百，賭她撐不過期中！”
刻薄的議論如同冰冷的針，密密麻麻地扎過來。林晚晚垂在身側(cè)的手指蜷縮了一下，指尖冰涼。她微微抬了抬帽檐，目光平靜地掠過成績單最末尾那個熟悉又刺眼的名字，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仿佛那些議論的主角是另一個人。
她默默轉(zhuǎn)身，離開了這片喧囂的“刑場”。腳步?jīng)]有停頓，徑直走向圖書館最僻靜的頂樓角落。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喧囂與窺探的目光。林晚晚攤開書本，卻不是那本嶄新的《大學(xué)物理》。書頁下壓著的，是一份印著巴黎高等商學(xué)院（HEC Paris）校徽的法語錄取通知書，另一角，露出一張法語DELF B2等級證書的邊緣。電腦屏幕幽幽地亮著，打開的文檔標(biāo)題是《京華大學(xué)本科生提前畢業(yè)及海外交換項(xiàng)目細(xì)則》。
手機(jī)屏幕突兀地亮起，在昏暗的光線里格外刺眼。是一個沒有備注、卻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江嶼。
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停頓了幾秒。那些刻意塵封的畫面再次不受控制地閃現(xiàn)——熾熱的陽光，校門口刺眼的擁吻，那句冰冷的“你太乖了”……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悶悶地疼。她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劃開了接聽鍵，將手機(jī)放到耳邊，沒有說話。
“晚晚？”江嶼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還有他慣有的、那種仿佛施舍般的溫和，“月考成績……我看到了?！?/p>
林晚晚依舊沉默，指尖無意識地?fù)钢ㄕZ證書光滑的邊角。
電話那頭似乎嘆了口氣：“我知道你難過。林以萱她……只是性格張揚(yáng)了些，沒有惡意。大家現(xiàn)在傳的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他頓了頓，語氣放得更緩，帶著一種自以為是的安撫，“學(xué)業(yè)上遇到困難很正常，京華的課程強(qiáng)度是很大。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實(shí)在跟不上……也別硬撐。身體重要。”
別硬撐？
林晚晚的嘴角極其細(xì)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原來在他眼里，她林晚晚不僅“乖”得乏味，還脆弱得不堪一擊，連一次月考失利都能成為壓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彼K于開口，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帶著點(diǎn)沙啞的平淡，像蒙了一層灰，“知道了。謝謝學(xué)長關(guān)心?！?她刻意加重了“學(xué)長”兩個字。
電話那頭的江嶼似乎被這個疏離的稱呼噎了一下，沉默了幾秒，才有些干澀地說：“晚晚，我們之間……不用這么客氣。你……”
“我在圖書館，要查資料了。”林晚晚打斷他，語氣禮貌而疏遠(yuǎn)，帶著不容置疑的結(jié)束意味，“學(xué)長再見?！?/p>
不等江嶼回應(yīng)，她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此刻毫無表情的臉。圖書館頂樓角落重歸寂靜，只有中央空調(diào)低沉的送風(fēng)聲。她隨手將那個號碼拖進(jìn)了黑名單，動作流暢，沒有絲毫猶豫。
然后，她重新翻開那本《大學(xué)物理》，目光卻掠過那些基礎(chǔ)公式，落在了旁邊攤開的、寫滿密密麻麻推導(dǎo)過程的高階物理習(xí)題集上。筆尖落在潔白的草稿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輕響，冷靜而專注。窗外的陽光被厚重的窗簾過濾，只在她低垂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那點(diǎn)陰影之下，是深潭般的平靜。
退學(xué)？崩潰？
不。屬于林晚晚的戰(zhàn)爭，才剛剛開始。她要的不是勉強(qiáng)畢業(yè)，而是以最耀眼的姿態(tài)，提前飛離這片令人窒息的泥沼。巴黎高商的offer在書頁下靜靜散發(fā)著微光，那是她為自己選定的、全新的戰(zh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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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大學(xué)百年校慶的籌備工作如火如荼，整個校園沉浸在一種節(jié)日般的喧囂里。林晚晚作為物理系新生代表之一，被分派到校史館幫忙整理一批剛捐贈的舊物。倉庫位于校史館最深處，堆滿了蒙塵的桌椅、老舊的儀器和成箱的書籍文件，空氣里彌漫著灰塵和陳年紙張的味道。
光線昏暗，只有幾扇高窗透進(jìn)慘淡的天光。林晚晚穿著寬大的工作服，戴著口罩，正費(fèi)力地將一個沉重的樟木箱子從角落拖出來?；覊m在光柱里狂亂地飛舞。她蹲下身，試圖撬開那生銹的鎖扣，額角沁出細(xì)密的汗珠。
“咳…咳咳…” 箱子蓋掀起的瞬間，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塵撲面而來，嗆得她一陣猛咳，眼淚都快出來了。她下意識地抬手揮開眼前的浮塵，視線模糊中，聽到倉庫另一頭似乎傳來一聲極輕微的響動，像是金屬搭扣解開的聲音。
她本能地循聲望去。
目光穿過堆積如山的雜物和彌漫的灰塵，落在倉庫最里側(cè)一個相對空曠的角落。逆著高窗投下的那束光，站著一個男人。
他背對著她，身形挺拔而修長，肩線平直寬闊，透著一股內(nèi)斂的力量感。窗外的天光勾勒出他流暢而充滿力量感的背部線條，一路向下，收束于勁窄的腰身。他顯然剛結(jié)束什么正式活動，身上那件剪裁精良的純黑色禮服西裝外套被隨意地搭在旁邊一個蒙著白布的畫架上，上身只剩下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純白襯衫。
此刻，他正微微低著頭，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落在襯衫領(lǐng)口最頂端那顆熠熠生輝的鉆石袖扣上。動作不疾不徐，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優(yōu)雅與從容。
“咔噠?！?/p>
一聲極細(xì)微的輕響，那顆袖扣被解開。緊接著，是第二顆。隨著指尖優(yōu)雅地向下移動，挺括的白色衣襟被緩緩拉開，露出下方一片緊實(shí)而肌理分明的麥色肌膚，線條流暢的人魚線若隱若現(xiàn)地向下延伸，隱沒在同樣質(zhì)料精良的黑色西褲邊緣。
光與影在他身上切割出完美的明暗交界，汗水、灰塵，似乎都無法沾染他分毫。那是一種剝離了少年青澀的、屬于成熟男性的、充滿侵略性和掌控力的荷爾蒙氣息，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強(qiáng)烈到足以蓋過滿室陳腐的灰塵味道。
林晚晚僵在原地，保持著半蹲的姿勢，像一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谡终谘诹怂蟀霃埬?，卻遮不住那雙瞬間瞪圓的、寫滿驚愕的眼睛。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隨即又猛地被松開，開始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失控的速度瘋狂擂動，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腔，聲音大得她懷疑整個倉庫都能聽見。
指尖還殘留著撬鎖時的微痛，喉嚨里被灰塵嗆出的癢意還未完全散去，但所有的感官仿佛在這一刻都被無限放大，集中在那片逆光而立的、驚心動魄的男性軀體上。腦子一片空白，血液似乎全涌上了頭頂，臉頰在口罩下燙得驚人。
她不是沒見過江嶼打球后赤裸的上身，少年人清瘦的肌肉線條也曾讓她臉紅心跳。但眼前這一幕……完全不同。這是一種純粹的、原始的、極具視覺沖擊力的美感，帶著強(qiáng)烈的危險性和誘惑力，像一顆裹著天鵝絨的重磅炸彈，毫無預(yù)兆地在她眼前引爆。
時間仿佛凝固了。直到男人解開了第三顆紐扣，似乎有所察覺，準(zhǔn)備側(cè)身——
“哐當(dāng)！”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林晚晚！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慌亂地向后猛退，膝蓋不小心重重撞在身后一個廢棄的金屬儀器支架上，發(fā)出刺耳的噪音！尖銳的疼痛襲來，她卻顧不上了，像只受驚過度的小鹿，連滾帶爬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縮回了自己那堆雜物后面，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喉嚨。
她死死捂住嘴，背靠著冰冷的木箱，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口罩下的臉頰燙得能煎雞蛋，腦子里反復(fù)回放的只有剛才那驚鴻一瞥的、充滿力量感的背脊和敞開的襯衫下那片性感的麥色……完了完了完了！偷看被抓包了！她林晚晚一世清白（雖然內(nèi)心有點(diǎn)好色），今天要?dú)г谶@該死的倉庫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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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萱精心策劃的“查分直播”選在了物理系期中大考成績公布的當(dāng)天下午。地點(diǎn)就在物理系那棟頗具現(xiàn)代感的玻璃幕墻教學(xué)樓一樓大廳。巨大的電子屏幕實(shí)時滾動著全系學(xué)生的成績排名。大廳里早已人滿為患，舉著手機(jī)、相機(jī)的人比比皆是，興奮的議論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來了來了！林晚晚真的來了！”
“臥槽，真有勇氣??！要是我考倒數(shù)，打死我也不出門！”
“快看鏡頭！對準(zhǔn)她！林學(xué)姐說了，今天要讓她徹底認(rèn)清現(xiàn)實(shí)！”
“賭她哭還是直接暈過去？我賭哭！”
林晚晚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fā)白的淺藍(lán)色連衣裙，背著那個用了好幾年的帆布書包，安靜地出現(xiàn)在大廳入口。無數(shù)道目光，或嘲諷、或憐憫、或純粹看熱鬧，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她微微低著頭，劉海遮住了部分眉眼，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小巧的下巴和緊抿的唇，整個人顯得異常單薄脆弱。
林以萱就站在人群最前方，如同一只驕傲的孔雀。她今天特意打扮過，妝容精致，穿著當(dāng)季新款的小香風(fēng)套裙，手里舉著一個最新款的手機(jī)，屏幕正對著林晚晚的方向，顯然在進(jìn)行實(shí)時直播。她嘴角噙著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快意。
“家人們！都看到了嗎？我們物理系的‘勵志榜樣’來了哦！”林以萱對著手機(jī)麥克風(fēng)，聲音甜美卻帶著刺骨的涼意，“今天就是見證‘學(xué)霸隕落’的時刻！讓我們一起看看，這位曾經(jīng)的高考探花，在我們京華天才云集的地方，到底排在第幾呢？讓我們倒數(shù)三個數(shù)，刷新成績榜！”
她故意拉長了音調(diào)，享受著掌控全場、操控他人命運(yùn)的快感。周圍的人群也跟著起哄：“三！二！一！”
巨大的電子屏幕猛地刷新！所有人的目光都急切地投向排名榜的最末端——那里，是差生和失敗者的位置。
然而，下一秒。
整個喧囂的大廳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死一般的寂靜，瞬間蔓延開來。
此起彼伏的驚呼和倒抽冷氣的聲音取代了之前的嘲諷。
“我……我沒看錯吧？”
“第一？林晚晚？！”
“總分甩開第二名三十多分？！這怎么可能？！”
“她上次月考不是墊底嗎？！”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物理系期中大考總排名榜首的位置，赫然顯示著三個清晰無比的黑體字：**林晚晚**。后面跟著的分?jǐn)?shù)，高得刺眼。
林以萱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像一張劣質(zhì)的面具，僵硬地掛在臉上，隨即寸寸碎裂，露出底下難以置信的驚愕和一絲扭曲的猙獰。她猛地抬頭看向屏幕，又猛地扭頭看向幾步外的林晚晚，握著手機(jī)的手指因?yàn)橛昧Χ腹?jié)泛白，微微顫抖。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全是問號和驚嘆號。
在一片詭異的寂靜和無數(shù)道震驚目光的聚焦下，林晚晚緩緩抬起了頭。她臉上依舊沒什么血色，但那雙眼睛，清澈得驚人，里面沒有得意，沒有炫耀，只有一片近乎淡漠的平靜，仿佛這石破天驚的成績與她無關(guān)。
她迎著林以萱怨毒得幾乎要噴火的目光，甚至向前走了兩步，停在對方面前。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這片死寂，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疲憊與釋然。
“林學(xué)姐，”她開口，語氣平淡無波，“你贏了。”
林以萱一愣，眼底閃過一絲錯愕。
林晚晚的嘴角極其輕微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淺淡得幾乎看不見，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
“恭喜你，終于成功地……”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林以萱那張扭曲的臉，又掃過周圍那些震驚、羞愧、無措的面孔，最終落在遠(yuǎn)處不知何時出現(xiàn)、臉色同樣震驚難看的江嶼身上，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最后三個字：
“——失去他了?！?/p>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準(zhǔn)無比地捅進(jìn)了林以萱最脆弱的地方。林以萱的臉“唰”地一下慘白如紙，精心描繪的眼線也掩蓋不住眼底驟然涌起的恐慌和狼狽。她下意識地看向江嶼的方向。
江嶼站在那里，臉色鐵青，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林晚晚，震驚、不解、還有一絲被當(dāng)眾戳破心思的難堪。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林晚晚不再看他們?nèi)魏稳?。她挺直了那一直顯得有些單薄的背脊，像一株終于穿透陰霾、迎向陽光的小樹。她拉了一下肩上的帆布包帶，在所有人復(fù)雜難言的目光注視下，轉(zhuǎn)身，朝著大廳出口走去。腳步不疾不徐，異常沉穩(wěn)。
陽光透過巨大的玻璃幕墻灑落進(jìn)來，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長長的、堅(jiān)定的影子。
屬于京華的鬧劇，該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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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大學(xué)百年校慶晚宴的璀璨燈火，將學(xué)校最頂級的宴會廳裝點(diǎn)得如同星河傾瀉。水晶吊燈折射出萬千光芒，觥籌交錯間流淌著衣香鬢影與低語淺笑。這是屬于成功者、名流與天之驕子的名利場。林晚晚穿著一條簡潔得近乎樸素的白色小禮裙，站在相對冷清的回廊陰影里，手里端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香檳，像誤入仙境的灰姑娘，與周遭的華麗格格不入。
她本該在三天后飛往巴黎。行李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HEC的宿舍也已確認(rèn)。此刻的她，心已遠(yuǎn)渡重洋。今晚，不過是走一個過場，一個與京華、與過去那段荒唐青春告別的過場。
“喲，看看這是誰？”一個刻意拔高的、帶著毫不掩飾譏誚的女聲刺破回廊相對安靜的氛圍。林以萱挽著江嶼的臂彎，如同一對璧人，款款走來。她穿著當(dāng)季高定禮服，妝容完美，眼神卻淬著毒針，死死釘在林晚晚身上?！斑@不是我們‘一鳴驚人’的林大學(xué)霸嗎？怎么一個人躲在這里？哦，差點(diǎn)忘了，”她掩唇輕笑，聲音不大，卻足以讓附近幾桌的賓客側(cè)目，“考第一又怎么樣？山雞就算插上幾根羽毛，也變不成鳳凰。這地方，可不是光會死讀書就能混進(jìn)來的。瞧瞧你穿的，嘖，跟服務(wù)生似的?！?/p>
江嶼站在她身邊，眉頭微蹙，目光復(fù)雜地看著林晚晚。他張了張嘴，似乎想阻止林以萱刻薄的言語，但最終只是沉默，帶著一種默認(rèn)的縱容。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凝滯了。探究的、看笑話的目光從四面八方投射過來，黏在林晚晚身上。
林晚晚端著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尖冰涼。她抬起眼，清澈的目光平靜地迎上林以萱充滿惡意的視線，那目光里沒有憤怒，沒有委屈，只有一種近乎悲憫的疏離，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guān)的滑稽戲。她剛要開口，一個低沉、醇厚、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與磁性的聲音，自身后沉沉響起，瞬間蓋過了所有的竊竊私語：
“哦？誰規(guī)定的鳳凰該穿什么？”
這聲音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回廊。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林以萱和江嶼，都驚愕地轉(zhuǎn)向聲音來源。
宴會廳輝煌的主燈光仿佛自動聚焦于一點(diǎn)。沈雋西，京華大學(xué)背后沈氏教育集團(tuán)那位神秘莫測、極少露面的太子爺，正緩步走來。他身姿挺拔如松，剪裁完美的純黑色手工西裝包裹著寬肩窄腰，一絲不茍的領(lǐng)口系著溫莎結(jié)，渾身散發(fā)著久居上位的矜貴與疏冷，俊美得近乎凌厲的五官在燈光下如同雕塑。他的目光掠過臉色瞬間煞白的林以萱和神情僵硬的江嶼，最終，穩(wěn)穩(wěn)地、專注地落在了林晚晚身上。
那眼神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無人察覺的瞬間，悄然融化。
在滿場死寂般的注視和無數(shù)倒抽冷氣的聲音中，沈雋西徑直走到林晚晚身邊。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微微低下頭，深邃的眼眸凝視著她因?yàn)轶@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然后，在所有人足以驚掉下巴的注視下，他無比自然地伸出手臂，溫?zé)岫辛Φ拇笫?，穩(wěn)穩(wěn)地、宣告主權(quán)般地，攬住了林晚晚纖細(xì)的腰肢！
林晚晚渾身一僵，像過了電。隔著薄薄的衣料，他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她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被他更緊地?cái)堊?，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沈雋西抬起頭，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向面無人色的林以萱，唇角勾起一抹極淡、卻冷冽至極的弧度。
“乖？”他低沉的聲音在寂靜的回廊里清晰地回蕩，帶著一種奇異的玩味。他微微側(cè)首，薄唇貼近林晚晚小巧的、瞬間變得通紅的耳廓，用只有兩人能聽清、卻又足以讓周圍豎起耳朵的人捕捉到氣音的曖昧語調(diào)，慢條斯理地補(bǔ)充道：
“那晚在舊倉庫，你踮著腳偷親我喉結(jié)的時候……” 他故意頓了頓，滿意地感受到臂彎里女孩瞬間的僵硬和驟然升高的體溫，以及周圍那一片幾乎要凝滯的呼吸聲，才緩緩?fù)鲁鲎詈髱讉€字，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一個人的神經(jīng)上：
“……可野得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