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衡拿起空瓶走近?像極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握著劍從尸山血海里的樣子。
【評論區(qū)：】醫(yī)修仁心：樓主快跑！他這是要現(xiàn)場取血??！
匿名用戶(作者)回復(fù)：跑？我直接抓住他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上：”來啊！反正這里早就千瘡百孔了！”
沒想到他真把瓶口抵在我結(jié)痂的傷疤上，冰涼的玉質(zhì)觸感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我突然意識到，他真的不在乎我會不會疼了。
“你以前收集我的血，是為了什么？”
“研究?！彼鸬酶纱啵彼庫`體罕見?！?/p>
他用靈力把我定住：”別動。亂動會取到雜質(zhì)血?！?/p>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卻眼睜睜看著他劃開我剛結(jié)痂的傷口，接了滿滿一瓶血。
最可笑的是，當(dāng)他的指尖碰到我皮膚時，心臟居然可恥地加速跳動，哪怕知道他是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好了?！彼夂闷靠?，隨手解了定身術(shù)，”你可以走了?！?/p>
我腿一軟跪在地上，血順著心口往下流。
他沒扶我，就那么居高臨下地看著。
“云衡”，我拽住他衣角，語氣卑微得連自己聽得都想吐，”你還記得、記得你吻過我嗎？”
他皺眉思索了一會：”道心不穩(wěn)時的意外，不必在意?！?/p>
我松開手，看著雪白衣角從指間滑落，忽然笑了：”那你師尊呢？三百年守候也'不必在意'？”
“師徒責(zé)任而已。”他轉(zhuǎn)身走向蒲團(tuán)，”現(xiàn)在責(zé)任已了?！?/p>
走出洞府時，我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山道上蹲著個熟悉的身影，我走進(jìn)瞧去，霽華在哭。
看見我，她猛地抬頭：”他取你血了？”
我點頭。
“哈……哈哈哈……”她笑得比哭還難看，”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修絕情道？”
我握緊胸前的衣襟，血滲過指縫。
“因為我告訴他……”霽華仙子湊近我耳邊，呼吸里帶著詭異的香甜，”他看你的眼神，和當(dāng)年看我一模一樣?！?/p>
【評論區(qū)：】今天道心穩(wěn)了嗎：臥槽！所以白月光是吃醋了？！
匿名用戶(作者)回復(fù)：吃醋？呵，這女人的操作才叫絕。那天我才知道，霽華仙子根本不是表面那么純良。
她拽著我來到后山禁地，指著一口枯井說：”跳下去?！?/p>
“你瘋了？”
“想知道真相就跳?！彼劾锔Z著瘋狂的火苗，幾近癲狂，”井底有面鏡子，能照見人心?！?/p>
井底確實有面鏡子，是一整面寒玉砌成的墻，墻上密密麻麻刻滿了“藥靈體”三個字。
字跡凌厲深刻，一看就知道是誰的手筆。每個名字旁邊都標(biāo)著日期，最近日期是昨天他叫停取血那天。
“這是？”
“他閉關(guān)的地方?！膘V華不知何時也下來了，手指撫過那些刻痕，”絕情道最后一步，要親手毀掉最在意的東西?！?/p>
胸口疼得厲害，不是傷口疼，是那種心臟被人攥住的疼：”所以……我是他最在意的？”
“曾經(jīng)是?！彼湫?，”現(xiàn)在這些刻痕越深，代表他斬得越徹底?！?/p>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霽華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因為我要你親眼看著，他是怎么一點一點，把你從心里挖出去的。”
她掏出一顆留影珠，畫面里，云衡跪在這面墻前，一遍遍刻著我的名字又一遍遍用劍刮掉。
到最后，他整個人都像是從血池里撈出來的，卻還在機(jī)械地重復(fù)著刻、刮的動作。
“看清楚了嗎？”霽華仙子聲音甜美，笑得愈發(fā)猖狂，”他修絕情道不是為我，是為了忘掉你。”
“你以為他為什么突然不救我？因為絕情道大成的瞬間，他意識到救我才是在意你，他怕你繼續(xù)當(dāng)血包。”
我抬頭看她：”什么意思？”
“傻姑娘?！彼恋粑易旖堑奈蹪n，”他取你血從來不是為我解毒，是為研究怎么延長藥靈體的壽命。這傻子居然怕你死?！?/p>
【評論區(qū)：】今天道心穩(wěn)了嗎：什么鬼！三百年的白月光比不上一個血包？這什么狗血劇情？
正道的光：等等！這和白月光人設(shè)不符啊！
匿名用戶(作者)回復(fù)：哪有什么白月光？我后來才知道，當(dāng)年那場仙魔大戰(zhàn)根本就是霽華自導(dǎo)自演。她中的毒是假的，昏迷是裝的，就連對我的”敵意”也是演戲。
霽華送我出井時，塞給我一個小瓶子：”這是他最后刮掉你名字時流的淚。絕情道大圓滿者本不該有淚，這滴淚……或許有用?！?/p>
我攥著瓶子去找云衡，跪了三天三夜。
第四天清晨，禁制開了。
他站在晨光里，白衣勝雪，眼神比冰還冷：”何事？”
我舉起瓶子：”你的眼淚。”
他眼神微動，只是一瞬間地皺眉：”荒謬。”
“你修絕情道是為忘記我?！蔽屹M力站住，扶著打顫的雙腿，”為什么？”
“你想多了?！彼D(zhuǎn)身要走，”只是功法需要?！?/p>
“你收藏我的血樣！”
“研究?！?/p>
“你刻我的名字！”
“練劍。”
“你為我流淚！”
聞言，他終于轉(zhuǎn)身看向我，眼神卻平靜得可怕：”我流淚，是因為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對你產(chǎn)生的那些錯覺，差點毀了我的道心。”
我手一松，瓶子掉在地上碎了。
里面什么都沒有，哪有什么眼淚，不過是霽華的另一個謊言。
“我明白了，仙君保重?！?/p>
轉(zhuǎn)身時，我分明聽見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
不是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