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三日前才添上的。他呼吸一滯，靴尖踢到積雪下的硬物——半塊埋在雪里的青磚，

上面用朱砂寫著"崇禎七年臘月廿一"。"公子？"夏映雪的聲音在背后響起。丁鶴轉(zhuǎn)身時，

戲臺上已空無一人，只有個描金漆盒靜靜躺在雪地里，盒蓋大開，里面空空如也。

夏映雪站在梅樹下，懷中抱著白貓。月光穿透她的身體，在地上投下淡藍色的光暈。

丁鶴這才發(fā)現(xiàn)，她根本沒有影子。"夜里風大，公子還是回屋罷。

"她說話時呵出的白霧凝成細小冰晶，落在丁鶴手背上，刺骨的涼。白貓突然掙出她懷抱，

叼起漆盒竄進梅林深處。回房后，丁鶴發(fā)現(xiàn)枕下壓著張紙條，墨跡猶新："夜半莫聽琴，

三更莫應門。"落款處畫著朵五瓣梅花，與夏映雪玉玨上的紋樣一模一樣。他吹滅燭火躺下，

卻聽見隔壁傳來琴聲。那曲調(diào)古怪，前六疊清越如泉，到第七疊突然轉(zhuǎn)為凄厲，

像指甲刮過冰面。丁鶴用被子蒙住頭，琴聲卻越來越響，最后一聲裂帛之音后，

整座宅院重歸寂靜。五更時分，丁鶴被滴水聲驚醒。借著晨光，他看見房梁上懸著根冰錐，

正滴在硯臺里。墨汁結(jié)了一層薄冰，冰下似有東西蠕動。他砸開冰面，

撈起片半融的紙屑——是半張琴譜，上面寫著《雪魄吟》第七疊。窗外傳來掃雪聲。

丁鶴透過窗紙看見個佝僂身影，掃帚劃過青磚的聲響帶著奇特的韻律。當他湊近窗縫時，

那身影突然轉(zhuǎn)向窗戶，露出張布滿冰裂紋的臉——是昨日畫像上的那位將軍。

3 夜半琴聲丁鶴的指尖觸到冰裂紋的剎那，窗外那張臉突然化作雪沫消散。

他猛地后退三步，后腰撞上案幾，硯臺翻倒，昨夜撈起的琴譜殘片被墨汁浸透，

竟浮出幾行血色小字："丁酉年冬，雪魄現(xiàn)世，觸肌生寒...""公子醒得早。

"蒼老的聲音驚得丁鶴差點打翻燭臺。門口站著個駝背老人，手中銅盆蒸騰著熱氣。

老人布衣上結(jié)著霜花，眼角堆疊的皺紋里凝著細碎冰晶，像雪地里爬行的蜈蚣。"老奴姓韓，

伺候夏家四代人了。"老人放下銅盆時，丁鶴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