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威行至床前,伸手用力將帳幔扯落于地,
冷冽的目光如鷹般緊緊鎖定在靠在床頭的殷緒身上。殷緒心頭一顫,
目光徐徐迎上楚凌威凌厲的眼神,他深知楚凌威此番率軍回朝,意在弒君篡位。
想到這些日子楚凌威為排除異己、掌控朝政,廢黜丞相、誅殺諸多忠良大臣,
心中既憤恨又悲痛,自覺有愧于先帝,有愧于為軒華國殫精竭慮的大臣們,然面對此等局勢,
自己卻束手無策。兩人對視著,窗外電閃雷鳴,瓢潑大雨拍打著紗窗,凝滯的氣氛更顯冷寂。
許久,楚凌威俯身緩緩湊近殷緒,語調(diào)帶著些許幽怨與陰冷:“軍師,久別未見,此半年,
你可曾有片刻掛念過我?”殷緒側(cè)過臉,躲開楚凌威的目光,沉聲道:“將軍,
你如今已非昔日可比,又何須我掛念?”“哈哈哈哈……”楚凌威發(fā)出一陣冷冽至極的笑聲,
“殷緒,我曾言,終有一日,我必讓你除我之外,再無依傍!而今兵權(quán)與朝政大權(quán)皆在我手,
這天下皆是我楚凌威的,你亦不例外!現(xiàn)今曹義老賊已死,曹賊小兒且留他多活幾日,
我勸你最好打消對曹賊的念想,乖乖地與我在一起!”殷緒聞此,憤然道:“凌威,
你難道定要如此?天下太平不過數(shù)月,你便要再次令天下百姓陷入苦難之中嗎?
你這般行徑與前朝昏君有何差異?”“哈哈哈哈……”楚凌威笑得令人毛骨悚然,“說到底,
你就是厭棄我!無論我做何事,在你眼中皆罪大惡極!曹賊于你眼中便是圣人!殷緒,
哪怕你對我恨之入骨,此生你也只能屬于我!”“凌威,統(tǒng)軍之死,錯不在先帝,而在我。
你若要恨要殺,便沖著我來吧!我才是罪該萬死之人。若非我判斷失誤,
你與統(tǒng)軍便不會中計;若非我被敵人所擄,你也不會為救我而錯失救統(tǒng)軍的良機。
只要你能消恨,我愿以死謝罪!只求你能放過陛下,讓百姓安居樂業(yè)。
”殷緒跪在楚凌威面前,言辭懇切地央求著。楚凌威見殷緒為了替曹義父子求情,
不惜向自己下跪,心中的妒火與憤怒瞬間被點燃,他猛地將殷緒從床上拽起,
怒喝道:“殷緒,你何時變得如此卑微?為了他,竟連名節(jié)都不顧了!
”楚凌威憤怒地將領(lǐng)口扯開,露出自己為救殷緒時胸口留下的傷疤,
聲嘶力竭地吼道:“你給我看清楚!你把我置于何地?他究竟有何好,
一個死人竟讓你如此念念不忘!我真后悔讓他多活了半年!早知如此,在烏厥國時,
就該讓他給我爹陪葬!”殷緒聞聽,如遭雷擊,渾身戰(zhàn)栗,
難以置信地望著楚凌威:“先帝的死……竟是你……所為?”楚凌威眼神狠厲,
冷冷道:“是我又怎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能讓他多活半年,已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你若再對他念念不忘,我便將曹賊的余孽全部處死!”殷緒面色陰沉,
眼神中閃爍著憤恨的光芒,他揚起手,一記耳光狠狠地扇在楚凌威的臉上,怒斥道:“畜生!
先帝與統(tǒng)軍情同兄弟,你殺他如同弒父!我竟不知你如此心狠手辣,惡毒至極!
他日你命喪黃泉,有何顏面去見你的父親!”楚凌威猛地將殷緒壓在床上,
雙手緊緊抓住殷緒的手腕,將其反背在身后,鼻尖緊貼著殷緒的鼻尖,
呼吸急促地說道:“阿緒,這是你第三次打我!只此最后一次!若再有下次,
我便斷了曹賊孽種的一條胳膊!”殷緒拼命掙扎,卻無法撼動楚凌威分毫,怒喝道:“畜生!
放開我!滾開!我此生再也不想見到你!”面對殷緒的怒斥,楚凌威卻恍若未聞,
反而越抱越緊,他輕輕嗅著殷緒口中呼出的氣息,呼吸愈發(fā)沉重粗重,欲望在心中燃燒,
低聲呢喃道:“阿緒,你可知道這數(shù)月來,我是怎樣度過的?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你!
每到夜晚,我對你的思念便如潮水般洶涌,唯有沉浸在寒池之中,方能稍稍緩解,
如此便是整夜!”“畜生,放開我!滾開……”殷緒奮力掙扎,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楚凌威溫柔地親吻了一下殷緒的額頭,依舊對殷緒的叫罵和掙扎視若無睹,
繼續(xù)喃喃自語道:“阿緒,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有孩子了。
我已經(jīng)找到延續(xù)楚家香火的方法了。六月前,我在邊防駐地發(fā)現(xiàn)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
她的丈夫已逝,自己亦命不久矣。等孩子降生,我們做他的爹爹可好?”“三日后,
我便向天下昭告成婚,世人皆會相信那孩子是我的,如此,
你就不必再因我爹的囑托而拒絕我了?!币缶w聽著楚凌威癲狂的話語,竭力掙扎,
他不相信一個弒君的惡徒會存有善念,楚凌威必定是要去母留子,
待孩子降生后便將那女子殺了。楚凌威依舊輕柔地親吻著殷緒的耳垂,低聲呢喃:“阿緒,
我們給孩子取個名字吧,若是男孩就叫楚殷,若是女孩就叫楚緒,可否?”“畜生,
你這般喪心病狂,草菅人命,難道就不懼天譴嗎?”殷緒怒聲咆哮?!鞍⒕w,
莫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今夜我不會動你,三日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期,拜堂之后,
我便是你名正言順的夫君,屆時你的身心必將完全屬于我!”楚凌威面無表情地說道,
同時輕吻著殷緒那滿是怒容的臉頰?!盁o恥之徒,你已然無藥可救,瘋子,休要碰我!
滾開……”殷緒拼命掙扎著。楚凌威聽著殷緒的叫罵,毫無波瀾,反而愈發(fā)興奮。
在邊疆的這半年里,唯有在夢中,他才能聽到這個令他癡迷的聲音。
他緩緩將殷緒臉頰上的亂發(fā)拂到耳后,低喃道:“我的阿緒,即便是生氣,也這般美艷動人,
整整半年,方能聽到你的聲音,叫我怎能不癡狂!阿緒罵累了,就歇息吧,可好?”說罷,
他手指輕按殷緒脖頸上的昏穴,原本還在掙扎叫罵的殷緒眼前一黑,無力地癱倒在床上,
昏睡過去。待殷緒再次蘇醒,楚凌威已經(jīng)離去。他憶起楚凌威昨夜的癲狂行徑,
心中滿是失望與痛楚,他不明白,昔日為天下太平浴血奮戰(zhàn)的英勇少年,
怎會變成如今這般喪心病狂。他起身離榻,步出寢臥,見府中上下張燈結(jié)彩,
遍處皆已換上紅綢,四處皆有侍衛(wèi)把守,而自己的仆從卻不見蹤跡。此時,
一名侍衛(wèi)上前施禮,言道:“屬下參見帝師,您若有任何吩咐,請盡管告知屬下!
”殷緒心知肚明,這些侍衛(wèi)皆是楚凌威派來防他出逃的,他無聲苦笑,
緩緩問道:“今日是何佳節(jié),府中竟如此喜慶?”侍衛(wèi)答道:“回帝師,
三日后便是丞相大婚之期,丞相有令,帝師與丞相乃生死之交,情誼深厚,
故帝師府亦需張燈結(jié)彩,同享喜樂?!币缶w憶起昨夜楚凌威所言,心如刀絞:“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