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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安然只覺得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徹底碎裂了,為自己一瞬間的心軟感到可笑。
眼淚從眼角滾落,滾進嘴里,是苦的。
他還嫌她的把柄還不夠嗎?
她不再猶豫,趁他不注意抬腿踹在他的肚子上。
這招防身術還是祝恒之交給她的,她第一次使用居然也是對他。
她奪過他的領帶夾,抬腳狠狠碾過。
快步跑上樓,緊鎖上房門。
倚著門板滑落在地,散亂的發(fā)絲垂落在耳畔。
她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跑得太急,發(fā)帶掉在了外面。
可她也不敢再出門,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桌子上的蜂蜜水被喝完,沙發(fā)上被收拾得十分平整,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祝母坐在沙發(fā)上眼眶泛紅地看著她,手里還拿著昨晚被她踩碎的微型攝像機。
“別說你不知道這是什么?”
她自然是知道的,可她不能說出真相,不能毀掉這個家。
她的沉默激怒了祝母。
“啪”
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
“你是想毀了祝家嗎?為什么還不走?”
任安然低垂著頭,臉上火辣辣的,卻什么都沒說。
她在心里回復,祝阿姨,再給我三天,我一定消失得無影無蹤。
祝父祝母害怕夜長夢多,和方家商量后,干脆將訂婚儀式提前。
進程像是按了倍速推進著,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祝恒之陪著方瑜蘭買首飾,買禮服。
連任安然也被叫去布置訂婚場地,空運的新鮮玫瑰擺滿每一個角落。
訂婚儀式舉辦那天正好也是祝恒之喝下最后一副藥的那天。
訂婚儀式舉行的前一晚,場地布置堪堪完工。
任安然揉了揉酸痛的腰,早早地休息了。
半夜,脖頸處傳來冰涼的觸感,她驟然睜開眼睛,在下一秒渾身一震。
祝恒之正將一條名貴的項鏈系在她的脖頸,他的側臉被月光籠罩,嘴角勾起似有若無的笑。
而她看他的那一刻,月亮藏進云層,祝恒之整個人隱在黑暗中。
她渾身控制不住得發(fā)顫,記憶碎片在眼前閃現(xiàn)。
前世被祝恒之囚禁時,他也很喜歡給她買各種首飾,它們碰撞在一起會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捻懧暋?/p>
祝恒之不許她摘下來,哪怕她摘下來一個,晚上等待她的就是狂風驟雨。
后來她才知道祝恒之在首飾裝了傾聽器和定位器。
她什么首飾都不敢再戴。
她抱著身體后退了兩步,和祝恒之隔開距離。
祝恒之察覺到她的戒備,攥著項鏈的手緊了緊,復雜的情緒在眼底翻涌著。
屋內(nèi)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祝恒之抬手按住她的后頸,將她按進自己懷里,把項鏈系在她的白嫩的脖子上。
任安然咬緊了牙才忍住沒把他推開。
“明天的訂婚宴......”
她笑著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哥哥,我知道?!?/p>
他想告訴她什么呢,無非是再扯出一個謊言騙她,可她不想聽了。
祝恒之離開房間后,月光從云層探出頭來,柔柔地灑在任安然的身上。
她用力地扯著脖子上的項鏈,在脖子上留下幾道紅痕。
取下項鏈她才感覺自己能呼吸得上來。
借著月光她看清楚,手上的項鏈是前幾天拍賣會上天價的沙漠之心。
維多利亞女皇生前最喜歡的一條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