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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看向宋明允，他沖我討好一笑。
這神態(tài)，竟與宋玉麟極為相似。
明允少時聰慧，向來乖巧懂事，即便被他娘親罵了，只會含著淚，忍著委屈。
可如今。
他卻用這般磋磨人的手段當(dāng)眾欺辱一個丫鬟。
“跪下！”
我沉了聲。
他被嚇住，惱羞成怒：“我不跪！我又沒錯！”
見狀，我橫踢一腳，逼他跪下。
他“嘭”地一聲跪地，雙眼卻滿是恨意。
“來人，拿棍子來。”
“是。”
親兵領(lǐng)命而去，他變了臉色：
“爹！你要做什么？”
我不語，等人拿來木棍，他便知曉我要做什么。
“你瘋了，我可是你親生兒子！”
他想要躲閃，卻被人狠狠壓住，躲不開。
“嘭！”
“嘭！”
“啊啊啊！爹我錯了！痛死我了......”
沈蕙風(fēng)不顧體面，從遠(yuǎn)處飛奔而來：“住手！住手啊！”
我冷眼看過去，她被嚇得臉色一白，卻大著膽子撲過來，護(hù)住宋明允：“這是將軍的親骨肉，怎么可以......”
剩下的話語，卻在我冷冽的目光中，咽回嗓子中。
她一向避我如蛇蝎，如今為了這孩子，膽子倒是不小......
我心頭突兀一跳。
“啊啊?。 ?/p>
宋明允哭嚎著，他從未被人這么打過。
沈蕙風(fēng)自然是心痛不已，低聲安慰。
“玄策，你這是做什么？”
我回頭看過去，母親在下人的攙扶下過來。
嘲諷一笑。
府中之事還真是少不了母親的眼線。
她心疼地查看宋明允，生怕他出了什么事，連忙叫人去請?zhí)t(yī)。
“正好，我還有事要詢問母親?！?/p>
母親只顧看著宋明允，淚眼朦朧。
“咱們府上如今只有允兒一個孩子，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何必下此重手？”
宋明允見有人相護(hù)，更是嗷嗷哭出聲，神色幾絲囂張。
我冷眼看著，腦中飛快閃過什么，回憶起前幾日的情形。
當(dāng)時我凱旋歸京，太子親自率領(lǐng)文武百官于城外相迎。
正要隨其入宮之際，突然府中下人慌張跑來，說是將軍府起火了！
我顧不得其他，向太子告罪一聲，便往府上趕去。
遠(yuǎn)遠(yuǎn)的，便見火光連天，燒紅了半邊天。
趕過去時，只見沈蘭晞紅著眼迎上來，顧不得多年未見的歡喜，焦急嘶喊：“明允還在里頭！”
“下人一直找不到他！”
我當(dāng)即捂著濕帕，問清楚地方后，沖進(jìn)去。
叫我動容的是，一向?qū)γ髟识嘤胁幌驳纳蛱m晞竟也不顧危險，跟著進(jìn)來，替我指清方向。
“起火時，我看著明允在后院里頭，就是這個方向！”
她指著前頭，神色激動。
我正要快速過去，耳旁一動，隱隱聽到些許嘶啞哭聲。
那個方向......是柴房。
我下意識看過去。
“明允！”
沈蘭晞聲音尖銳起來，雙手用力掐緊我的肉里：“就在前頭！明允在那！”
“你快點(diǎn)，難不成要眼睜睜看著明允被活活燒死嗎？”
火勢越發(fā)兇猛。
我顧不得其他，闖進(jìn)去，在沈蘭晞的指引下，找到藏在水缸里的宋明允。
大悲大喜之下，贊嘆他果然聰慧。
回去時，我朝柴房看過去，卻見那里早已是一片火場。
等到徹底滅了火，這才知道，原來柴房里被燒死的是宋玉麟的孩子宋明恪！
母親當(dāng)場慟哭過去。
宋玉麟夫婦早已哭昏。
到底是自己侄子，雖然平日不喜他桀驁不馴，心中難免哀痛，又想到那時候若是能提前找他......
我嘆了口氣。
世事難料。
側(cè)頭看去，原想安慰夫人，平日里她與這個侄子親近，如今只顧著懷中的明允。
我當(dāng)時以為到底是自己孩子，死里逃生，難免歡喜。
如今看來......
我腦中不過隱隱浮現(xiàn)那點(diǎn)猜測，整個人便如墜冰窖。
看著眼前逞兇作惡、笑得洋洋得意的孩子，我怎么也不覺得他是一向乖巧的明允......
我突然叫他：
“宋明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