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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凝霜滿臉平靜地從浴室出來,眼神放空,里面還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她抽出一只細長的女士香煙,含在嘴里。
這是酒店準備的。其實她已經(jīng)很久不吸煙了。
修長勻稱的手指握住打火機,伴隨著清脆短促的開蓋聲,涂著大紅蔻丹的拇指輕輕一劃,漂亮的火苗立刻躥出來。
突然,內(nèi)線電話響起。
她不耐煩地扔掉煙和打火機,語氣不善。
“什么事?”
助理微楞,很快又恢復(fù)平時專業(yè)的態(tài)度匯報。
“謝總,剛才您手機關(guān)機,謝老先生聯(lián)系到我這里,說明天的生日宴,他老人家希望您能和先生一起參加?!?/p>
她猛然想起,明天是老爺子的生日,也是老太太走后,他的第一個生日。
她立刻吩咐助理安排回程的機票。
通話結(jié)束,給林錚發(fā)了條消息。
卻收到冷冰冰的系統(tǒng)提示:你還不是他(她)朋友,請先發(fā)送好友驗證請求。
她被他刪除好友了。
她立刻發(fā)了條好友驗證請求,想想覺得不妥,再次申請,還加了一段話:
老公,別生氣了,我回去親自給你賠不是,好不好?
對了,明天是老爺子的生日,到時我安排司機接你去老宅。
還有,你想要什么禮物,我給你帶。
幾次之后,被系統(tǒng)提示因申請次數(shù)過多,驗證信息發(fā)送失敗。
她嘆了口氣,飛機三個小時后就起飛,看來,只能等回國后當面跟他說了。
一下飛機,謝凝霜就馬不停蹄地坐上車,趕往謝家老宅。
她再次看手機,還是沒有林錚的消息。
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打電話給他,卻只有機械音提示他,對方正在通話中。
顯然,她的號碼也被拉黑了。
正想吩咐助理問問情況,車子就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老宅門口。
謝老先生在傭人的攙扶下,瞧著他下車。
看到只有她自己,老先生沉下臉:“小錚呢?”
謝凝霜故作沉著。
“他從家里過來,晚會兒到?!?/p>
其實心里還是有點打鼓。
雖然她在外囂張跋扈慣了,但因為從小家教嚴格,對來自長輩的血脈壓制有著天然的畏懼。
老爺子懷疑地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熟悉的邁巴赫停了下來。
眾人都一喜。
哪知,下來的不是林錚,而是裴子涵。
他臉色有點蒼白,通身的裝扮精致而考究,看起來活脫脫一個病弱大家公子。
撲通一聲,他跪在老爺子跟前。
“謝小姐懷了我的孩子,求老先生饒過這條小生命?!?/p>
謝凝霜頓時黑了臉,她沒想到,素來做事得體的裴子涵,竟然直接鬧到老爺子跟前來,把她打了個措手不及。
老爺子不置可否,對管家使了個眼色,后者就禮貌地請他去會客廳細聊。
接著,他依然面色平靜。
“你,跟我過來?!?/p>
來到祠堂,隨著老爺子一聲令下,謝凝霜跪了下來。
老爺子拿起戒尺,狠狠抽在她主動伸出來的手心上。
“從小到大,我只讓你在這里跪過三次?!?/p>
“第一次,你20歲,偷帶小錚去南城聽演唱會,遇上踩踏事故,手差點廢掉,好在人都沒事。”
“第二次,你27歲,聲稱寧可跟我斷絕父女關(guān)系,也要和小錚結(jié)婚。”
“這是第三次,你都30歲的人了,送我頭子的生日禮物,就是跟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男人懷了孩子?”
老爺子下了死手,說一句,便抽一下。
謝凝霜跪得筆挺,咬牙受著,一聲不吭。
直到手心紅腫到流血,染臟了衣角,老爺子也累得氣喘吁吁,他才停下,緩了口氣。
“先換身衣服去見客,等宴會結(jié)束,再回這里?!?/p>
謝凝霜忍痛站起來,穿過后院的花園,向自己房間走。
花園角落里傳來兩個男人激烈的爭吵聲。
一個稍微年長的男人看起來有什么把柄在手,趾高氣揚的。
而年輕男人則有些著急,但又怕被人聽到,所以刻意壓低了聲音。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像裴子涵。
突然,他失控地叫起來:“你到底要怎樣?”
那男人不緊不慢。
“急什么,只要把我哄高興了,我自然不會告訴別人,你讓謝小姐懷孕的事是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