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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死界:絕望的落幕 逐日之歌 97220 字 2025-07-18 07: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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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州城的秋風(fēng)裹挾著砂礫,抽打在城墻上發(fā)出沙沙聲響,廉殷站在甕城的陰影里,看著遠處漸近的吐蕃使團。

他四十有五,面容如刀削般棱角分明,一身明光鎧在陽光下竟不反光——那是經(jīng)年累月被風(fēng)沙打磨的結(jié)果。

"將軍,那就是吐蕃大相噶爾·東贊。"副將低聲提醒,手指向使團前方那個瘦高身影。

廉殷瞇起眼睛,噶爾·東贊穿著吐蕃貴族服飾,卻披了件漢式大氅,腰間配著一長一短兩把刀,看起來不倫不類,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開外城門,放使團進來。"廉殷沉聲說道。

隨著絞盤轉(zhuǎn)動聲,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噶爾·東贊昂首而入,身后跟著九名隨從,其中兩人抬著一個包著錦緞的長條物件。

"廉將軍,久仰大名。"噶爾·東贊拱手行禮,漢話說得字正腔圓,"我奉贊普之命出使大唐,還望行個方便。"

廉殷沒有還禮,只是冷冷道:"吐蕃與我大唐正在邊境對峙,此時派使團,意欲何為?"

"和親。"噶爾·東贊笑容不變,"贊普欲娶大唐公主,已結(jié)萬世之好。"

城樓上的將領(lǐng)們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嗤笑。參軍劉莽是個粗人,直接啐了一口:"我呸!和親?怕不是養(yǎng)虎為患!滾回你的吐蕃去!"

其他將士也跟著起哄,謾罵聲此起彼伏,廉殷沒有制止,只是盯著噶爾·東贊的反應(yīng),出乎意料的是,吐蕃大相非但不惱,反而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廉將軍,"噶爾·東贊慢條斯理地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廉殷略一沉吟,揮手示意眾人退后。噶爾·東贊對隨從使了個眼色,那兩人立即上前,揭開錦緞——里面竟是一支已經(jīng)褪色的竹制符節(jié),頂端雕刻著精致的龍紋。

"將軍可還認得此物?"噶爾·東贊雙手捧起符節(jié),聲音忽然提高,"此乃貞觀年間,太宗皇帝賜予我先祖祿東贊的通行符節(jié)!太宗有令,持此節(jié)者,為貿(mào),為和,不為戰(zhàn),均可自由出入大唐,凡大唐將士,不得攔之!"

他的聲音在甕城內(nèi)回蕩,城樓上的謾罵聲戛然而止,廉殷的臉色變了——他當然認得這符節(jié),當年太宗為安撫吐蕃,確實賜下過這樣的信物,更重要的是,這條敕令從未正式廢除。

"爾今擋之,"噶爾·東贊步步緊逼,"心中可還有大唐?可還有太宗陛下?"

周圍一陣死寂,似乎連風(fēng)聲都似乎停了,廉殷的手按在劍柄上,青筋暴起,他完全可以一劍斬了這個囂張的吐蕃人,但那樣就正中對方下懷——給吐蕃出兵的理由。

"開內(nèi)城門。"良久,廉殷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安排使團住進驛館。"

噶爾·東贊得意地笑了,正要說話,廉殷卻突然補充道:"不過按照大唐律法,外邦使節(jié)需由邊軍護送進京。本將會派一隊精兵'保護'諸位安全。"他特意加重了"保護"二字。

當夜,肅州城主府燈火通明,廉殷設(shè)宴"款待"吐蕃使團,席間卻令樂工奏起《秦王破陣樂》,激昂的鼓點震得案幾上的酒杯都在顫動,房外士兵隨著節(jié)奏揮舞兵戈,喊殺聲震天,使團眾人面如土色,唯有噶爾·東贊還能保持鎮(zhèn)定,甚至舉杯暢飲。

"好樂!"他在樂曲間隙大聲贊道,"不知廉將軍可知,這曲子在我吐蕃也有流傳,我們稱之為'葬敵曲'!"

廉殷冷笑不語,只是暗中觀察,在宴會開始前,他出去做了些準備:不僅飛鴿傳書,同時也令最得力的親信快馬加鞭趕往長安報信,以防萬一,同時令其向沿途各城主通知其設(shè)法拖延使團行程;并選派三百精銳"護送"使團去切安。

幾日后,急報傳入長安時,唐皇李景正在御花園賞菊,讀完密奏,他捏碎了手中的金絲菊,花瓣紛紛揚揚落在地上,像一灘血跡。

"傳旨,明日大朝。"

太極殿內(nèi),文武百官早已按品級站定??諝庵袕浡环N詭異的緊張感,連平日最愛交頭接耳的官員今天都噤若寒蟬。

"陛下駕到——"

李景緩步走上龍階,臉色比平日更加蒼白,他坐下時右手微微顫抖,不得不將手藏在袖中。

"眾卿家想必已經(jīng)知道吐蕃使團之事。"李景開門見山,"噶爾·東贊持太宗符節(jié)而來,要求和親,諸位有何高見?"

短暫的沉默后,宰相林俊杰率先出列,這位江南士族領(lǐng)袖今日特意穿了件新朝服,紫袍上的金線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

"陛下,臣以為不妨虛與委蛇。"林俊杰聲音圓潤如常,"可先答應(yīng)和親,索要巨額聘禮,拖延時日,待我朝恢復(fù)元氣,再做打算。"

"荒謬!"御史大夫王子文厲聲打斷,"和親乃喪權(quán)辱國之舉!太宗時期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吐蕃明顯包藏禍心,豈能重蹈覆轍?"

"王大人此言差矣。"戶部尚書陳希烈插話,"如今國庫空虛,邊軍糧餉只能做到勉強為繼,若能通過和親爭取時間,有何不可?"

"時間?"寒門出身的兵部侍郎張謙冷笑,"陳尚書怕是打算用公主的眼淚來填國庫嗎?"

朝堂上頓時一片嘩然,這雖然是事實但也不能就這么直接說出來,不然他們的面子何在?

李景皺眉敲了敲龍椅扶手,眾人這才安靜下來,看向一直沉默的白晨飛,"愛卿久在邊關(guān),熟悉吐蕃情況,有何見解?"

白晨飛出列時鎧甲發(fā)出輕微的碰撞聲,他剛從隴右召回不久,臉上還帶著邊關(guān)風(fēng)霜留下的痕跡。

"陛下,"他聲音低沉有力,"噶爾·東贊此行名為和親,實為試探,若我朝示弱,吐蕃必會得寸進尺,臣建議加強邊關(guān)防御,同時派精兵在河西走廊演習(xí),以示決心。"

"白將軍是要挑起戰(zhàn)端嗎?"林俊杰立刻反問,"如今各地叛亂不斷,再與吐蕃開戰(zhàn),如何應(yīng)付?"

白晨飛正要反駁,一個洪亮的聲音突然從殿外傳來:

"報——!八百里加急軍情!"

傳令兵跌跌撞撞跑進大殿,跪倒在地:"隴右急報,吐蕃增兵十萬,已抵大非川!"

殿內(nèi)瞬間炸開了鍋,李景猛地站起身,龍袍袖口掃翻了案幾上的茶盞,瓷器碎裂聲格外刺耳。

"肅靜!"皇帝厲聲喝道,待眾人安靜后轉(zhuǎn)向白晨飛,"白卿,若吐蕃來犯,邊關(guān)能守多久?"

白晨飛毫不猶豫:"若無援軍,臣以為,最多三個月,但..."他猶豫片刻,"若陛下準臣返回隴右,臣可保半年不失。"

這句話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面,按照慣例,剛被賜婚的將領(lǐng)需留在京城完婚,這是皇室對軍權(quán)的控制手段之一。

李景陷入沉思,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龍椅扶手上的雕紋,這時,兵部侍郎張謙突然出列:"陛下,為今之計,可讓白將軍即刻返回前線以安軍心,至于賜婚一事..."他頓了頓,"不如早日確定吉日,就在三日后完婚,既全了禮數(shù),又不耽誤軍務(wù)。"

王子文立刻出列反對:"荒唐!婚姻大事豈能如此倉促?白將軍若此時離京,誰來保證婚禮如期舉行?"

"下官愿作保!"張謙朗聲道,"白氏滿門忠烈,豈會失信于陛下?"

朝堂上再次爭論不,李景看著下面吵成一團的臣子們,忽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想起十幾年前突厥可汗拿刀羞辱自己的場景,想起如今各地雪花般飛來的告急文書,空空如也的國庫...這個曾經(jīng)輝煌的帝國,如今就像一艘千瘡百孔的巨船,正在緩緩下沉。

"夠了!"李景突然拍案而起,"朕意已決:三日后為四皇子與白氏女完婚,婚禮次日白晨飛即刻返回隴右,至于吐蕃使團..."他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等他們到了長安再說,退朝!"

眾人面面相覷,卻無人敢再言,白晨飛跪地領(lǐng)旨時,鎧甲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白晨飛回到白府時,天色已晚,府中張燈結(jié)彩,仆人們正忙著籌備婚禮,卻都輕手輕腳,不敢喧嘩——整個府邸籠罩在一種詭異的寂靜中。

"父親。"白雪靈站在回廊下,一襲素色衣裙,在紅燈籠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單薄。

白晨飛心頭一緊,女兒已經(jīng)知道朝議結(jié)果了——作為即將出嫁的新娘,她卻要面對父親次日就奔赴戰(zhàn)場的現(xiàn)實。

"靈兒..."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好。

"女兒明白。"白雪靈輕聲說,聲音平靜得可怕,"國事為重。"

白晨飛突然覺得胸口的明光鎧重若千鈞。他多想像普通父親那樣抱抱女兒,可這一身鎧甲卻成了無形的隔閡。

"將軍。"親兵統(tǒng)領(lǐng)匆匆走來,"剛收到隴右密報,廉殷將軍已按您的部署調(diào)整了防御。另外..."他壓低聲音,"吐蕃使團被故意拖延行程,至少還需十日才能到長安。"

白晨飛點點頭,示意親兵退下。他轉(zhuǎn)向女兒,想說些安慰的話,卻見白雪靈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閨房,背影挺得筆直,像一柄出鞘的劍。

閨房內(nèi),大紅嫁衣鋪在床上,金線刺繡的鳳凰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白雪靈站在窗前,望著院中那棵老枇杷樹——小時候父親常在那里教她練劍,如今枇杷樹已經(jīng)枯了一半,就像這個帝國一樣。

"小姐..."貼身丫鬟小聲喚道,"該試嫁衣了。"

白雪靈沒有動,她聽見府外更夫敲響了三更的梆子,聽見秋風(fēng)掠過枯枝的沙沙聲,聽見遠處軍營隱約傳來的號角...這些平常的聲音,今天卻格外清晰。

"你說,"她突然開口,"四皇子是個怎樣的人?"

丫鬟愣住了:"這...奴婢不知。只聽說四皇子精通騎射,深得陛下喜愛..."

白雪靈微微一笑,那笑容讓丫鬟心里發(fā)毛:"那就是個好控制的武夫了。"

"小姐!"丫鬟嚇得臉色煞白,"這話可說不得!"

白雪靈不再言語,她緩步走到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漆黑的眼,她輕輕拉開抽屜,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這是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的,刀柄上刻著"白家女兒不輸男"七個字。

"幫我穿上嫁衣吧。"她突然說,同時將匕首藏進了袖中。

與此同時,白晨飛在書房里對著隴右地圖沉思,燭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墻上,顯得格外高大,案幾上放著一封剛寫好的信,是給廉殷的作戰(zhàn)計劃,墨跡還未干透。

"將軍。"親兵又在門外輕聲喚道,"四皇子府上送來聘禮,還有...一封信。"

白晨飛皺眉接過信。信封上是工整的楷書,落款是"李長青",拆開信,內(nèi)容簡短得令人意外:

"白將軍:婚事倉促,實非得已,令愛入府后,必以禮相待,邊境危急,望將軍保重。——長青"

白晨飛反復(fù)讀了三遍,試圖從字里行間讀出這位未來女婿的真實想法,作為皇子,李長青鮮少參與朝政,但軍中傳聞他勇武過人,曾在秋獵時獨力射殺一頭黑熊。

"備馬。"白晨飛突然起身,"我去趟四皇子府。"

親兵大驚:"將軍,這于禮不合!婚前雙方..."

"備馬!"白晨飛厲聲重復(fù),鎧甲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鏗鏘之聲。

當白晨飛騎馬穿過長安宵禁的街道時,吐蕃使團正在三百里外的一個小鎮(zhèn)驛館里休息,噶爾·東贊沒有睡,他借著油燈的光亮,在一張羊皮紙上仔細記錄著沿途所見:城防布置、糧倉位置、駐軍數(shù)量...

"大相。"一個隨從悄聲進來,"剛收到邏些城的飛鴿傳書,贊普問事情進展如何。"

噶爾·東贊微微一笑:"回信告訴贊普,一切順利,唐人會自己給我們出兵的理由。"他吹干紙上的墨跡,"另外,通知我們在長安的人,準備隨時接應(yīng)。"

隨從領(lǐng)命而去,噶爾·東贊走到窗前,望著東方的夜空,那里,長安的方向,隱約可見一顆紅色的星星,像一滴凝固的血。

"安西城..."他喃喃自語,突然打了個寒顫,趕緊關(guān)上窗戶,仿佛害怕什么東西從黑暗中窺視他。

長安城南,青松書院。

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夫子抑揚頓挫的誦讀聲與學(xué)子們昏昏欲睡的跟讀聲交織在一起,空氣中飄散著墨香與少年人特有的汗味。

"《禮記·曲禮》有云:'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此為何意?。?夫子王明德捋著花白胡須,目光掃過堂下學(xué)子。

學(xué)堂后排,一個身著靛青色綢緞的少年懶洋洋地舉起手:"回夫子,意思是庶民不配講禮數(shù),而官員犯法不受刑罰。"

"陳珅!"王夫子氣得胡須直抖,"你這是曲解圣賢書!"

滿堂哄笑,陳珅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他生得白白胖胖,一雙小眼睛總帶著幾分輕蔑之意,作為戶部尚書陳希烈的獨子,他在書院向來橫行無忌。

"肅靜!"王夫子敲了敲戒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是..."

"是禮法應(yīng)因地制宜,不可苛求庶民;而對官員則應(yīng)用更高的道德標準要求。"一個清朗的聲音打斷了夫子的話。

所有人轉(zhuǎn)頭看向窗邊,說話的是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年,劍眉星目,一身樸素的深藍色布衣,與周圍綾羅綢緞的官宦子弟格格不入,他坐姿挺拔如松,案幾上攤開的《禮記》旁邊,還放著一卷《孫子兵法》。

"白墨!"王夫子眉頭緊鎖,"老朽還未講完,你插什么話?"

白墨笑言:"夫子,學(xué)生只是不忍圣賢之言被小人曲解。"

陳珅猛地拍案而起:"你說誰是小人?"

"誰應(yīng)就是誰。"白墨頭也不抬,手指輕輕摩挲著《孫子兵法》的書脊。

"反了!反了!"王夫子氣得渾身發(fā)抖,"白墨,你給我站起來!"

白墨從容起身,他比同齡人高出半頭,肩膀已經(jīng)顯出武將世家特有的寬厚輪廓。

"伸出手來!"王夫子舉起戒尺。

白墨平靜地伸出左手,戒尺重重落下,發(fā)出清脆的"啪"聲。他的手心立刻紅了一片,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知道為何打你嗎?"王夫子質(zhì)問道。

"因為學(xué)生頂撞夫子。"白墨回答,聲音平靜得可怕。

"還有呢?"

"因為學(xué)生打了陳尚書的家仆。"

"還有呢?"

白墨終于抬起眼睛,那雙與父親白晨飛如出一轍的漆黑眸子里閃過一絲鋒芒:"因為學(xué)生不該去管陳珅強搶民女之事,更斷了夫子想攀附陳家的想法。"

王夫子的戒尺懸在半空,卻落不下去了,學(xué)堂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事實,但沒人敢說出口——在這個權(quán)就是理的時代,尚書之子欺壓百姓算什么大事?

"你...你..."王夫子你了半天,最終長嘆一聲,"放學(xué)后留下抄《禮記》十遍!現(xiàn)在都給我繼續(xù)讀書!"

白墨面無表情地坐下,重新打開書卷,沒人看見他藏在桌下的右手已經(jīng)攥緊成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課間時分,學(xué)子們?nèi)齼蓛删墼谠褐小0啄氉宰跇湎?,擦拭著唐刀——這是姐姐去年送他的生辰禮物。

"墨哥!墨哥!"一個瘦小的身影急匆匆跑來,是吏部尚書陳庚寅的孫子陳子昂。他雖然出身顯赫,卻因是庶出而在家族中地位不高,平日里與白墨最為交好。

"慌什么?"白墨頭也不抬。

陳子昂氣喘吁吁地蹲下來:"出大事了!我剛從祖父書房外偷聽到...陛下給你姐姐賜婚了!"

刀"錚"的一聲掉在地上。白墨猛地抓住陳子昂的肩膀:"你說什么?"

"賜婚...賜給四皇子李長青..."陳子昂被捏得生疼,"三日后完婚!你父親已經(jīng)去四皇子府了..."

白墨頓時如遭雷擊,他記得父親曾評價過,幾個嫡系皇子可都不簡單,猶其是四皇子心機深沉,但更重要的是,這種倉促的婚事,明顯是朝堂上那些老狐貍的政治把戲!

"我得回去!"白墨撿起短劍插回腰間,大步?jīng)_向書院大門。

"白墨!未到放學(xué)時間,你去哪兒?"王夫子在后面喊道。

白墨頭也不回地翻墻而出,身后傳來陳珅陰陽怪氣的聲音:"當然是趕著回去哭姐姐呢?哈哈哈..."

若是平日,白墨一定會回頭打爛那張肥臉,但此刻,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見姐姐!

白府后院的老枇杷樹今年開花格外早,雪白的花瓣隨風(fēng)飄落,像一場溫柔的雪,白雪靈坐在樹下石凳上,一襲素白長裙幾乎與梨花融為一體。她手中捧著一卷書,卻久久沒有翻動一頁。

"姐!"

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庭院的寧靜,白雪靈抬頭,看見弟弟氣喘吁吁地站在面前,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小墨,怎么這個時辰回來了?"她合上書,唇角勾起一絲淺笑,"不會是又被夫子趕出來了?"

白墨沒理會姐姐的調(diào)侃,直截了當?shù)貑枺?姐,賜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逼你?我去求父親,他不會眼睜睜看你..."

"墨兒。"白雪靈輕聲打斷他,拍了拍身邊的石凳,"坐。"

白墨不肯坐,像頭困獸般在姐姐面前來回踱步:"一定是陳希烈那個老匹夫出的主意!他兒子在書院被我教訓(xùn),就報復(fù)到姐姐頭上!我這就去..."

"白墨!"白雪靈聲音提高,但隨即又軟下來,"與陳尚書無關(guān),這是陛下的旨意,是...國事。"

白墨終于停下腳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姐姐:"你就這樣認命了?"

"認命?"她輕笑一聲,"從陛下賜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在意或不在意,又有什么區(qū)別?"

"可是..."

"墨兒,"白雪靈打斷他,聲音輕柔卻堅定,"至少我這十六年來錦衣玉食,比那些為了一口飯賣兒鬻女的百姓強多了。如今不過是嫁人,還是做皇子妃,有什么可抱怨的?"

白墨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姐姐的話聽起來合情合理,可那雙與他相似的眼睛里,卻沒有一絲待嫁少女應(yīng)有的羞澀或喜悅。

"你看。"白雪靈突然站起身,提起裙擺轉(zhuǎn)了一圈,"嫁衣已經(jīng)送來了,好看嗎?"

陽光下,她素白的衣裙泛起珍珠般的光澤,白墨這才注意到,姐姐今天穿的正是母親留下的那件舊衣——母親病逝前最常穿的一件。

"姐..."白墨嗓子發(fā)緊。

白雪靈忽然湊近,在他耳邊低語:"今晚子時,來我房里。"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裙裾掃過滿地落花。

白墨站在原地,就這樣呆呆看著姐姐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一陣風(fēng)吹過,枇杷花紛紛揚揚落下,有幾片落在他肩頭,像是一種無言的撫慰。

子時的更鼓剛剛敲過,白墨悄無聲息地溜進姐姐的閨房,屋內(nèi)只點了一盞小油燈,昏黃的光線下,白雪靈已經(jīng)換下了白天的素衣,穿著一件樸素的深藍色勁裝,頭發(fā)也挽成了利落的馬尾。

"把門閂上。"她頭也不回地說。

白墨照做后,發(fā)現(xiàn)姐姐正在擦拭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是他去年送給姐姐的生辰回禮。

"姐,你這是..."

白雪靈轉(zhuǎn)過身,將匕首舉到燈下。鋒利的刀刃反射出冰冷的光芒,映在她平靜的臉上。

"墨兒,記住。"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白家人,從不任人宰割。"

白墨倒吸一口冷氣,他太了解姐姐了——這個從小跟他一起習(xí)武、讀兵法的將門之女,絕非表面上那么溫順。

"你要做什么?"他緊張地問。

白雪靈將匕首收入袖中暗袋,微微一笑:"什么都不做,至少現(xiàn)在不做。"她走到床邊,從枕下取出一本書遞給弟弟,"這是父親書房里《孫子兵法》的注釋本,我偷偷抄了一份給你。"

白墨接過竹簡,發(fā)現(xiàn)上面不僅有父親的批注,還有姐姐娟秀的小字補充。

"朝堂比戰(zhàn)場更危險。"白雪靈坐回燈下,面容忽明忽暗,"父親常說,為將者當知進退。但在長安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只知道進退還不夠,還得知道何時該裝傻,何時該亮劍。"

白墨握緊竹簡:"姐姐是擔心我..."

"我擔心你太像父親。"白雪靈打斷他,"正直、忠誠、寧折不彎。這些品質(zhì)在邊關(guān)是美德,在長安卻是致命傷。"

窗外傳來打更的聲音,遠處偶爾有犬吠,白墨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姐弟倆最后一次這樣促膝長談了。

"四皇子..."他猶豫著開口。

"李長青不像傳聞中那么簡單。"白雪靈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打聽過,他表面上只知騎射,實則暗中結(jié)交了不少寒門才俊。"

白墨震驚地看著姐姐,他一直以為姐姐只是個深閨中的弱女子,沒想到她早已將朝中局勢看得如此透徹。

"那父親知道嗎?"

白雪靈搖搖頭:"父親眼里只有邊關(guān)戰(zhàn)事和忠君愛國,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繞,他不屑去懂,也不愿去懂。"她嘆了口氣,"這也是陛下放心用他的原因。"

"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了。"白雪靈站起身,"記住,無論發(fā)生什么,保全自己才是首要的,只有活著,才能談忠誠和理想。"

白墨想說些什么,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最終,他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將竹簡塞進懷里。

走出姐姐的院子,白墨抬頭看了看天色,月亮被烏云遮住,只有幾顆星星微弱地閃爍著,遠處傳來馬蹄聲——是父親回來了。

白晨飛的書房燈火通明,白墨站在門外,聽見父親正在與親兵統(tǒng)領(lǐng)低聲交談。

"...四皇子態(tài)度曖昧,既未答應(yīng)也未拒絕..."

"...吐蕃使團三日后抵達長安..."

"...邊關(guān)急報,吐蕃又增兵五萬..."

白墨正猶豫要不要進去,房門突然打開,白晨飛站在門口,一身戎裝未卸,臉上帶著罕見的疲憊。

"進來吧。"他似乎早料到兒子在門外。

書房內(nèi),親兵統(tǒng)領(lǐng)行禮退下,白晨飛卸下佩劍,重重地坐在太師椅上,摘下了那副永遠威嚴的面具,此刻的他,不過是個為兒女操心的老父親。

"見過你姐姐了?"白晨飛揉了揉太陽穴。

白墨點點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什么想問的,問吧。"父親出奇地溫和。

"為什么是姐姐?"白墨終于問出壓在心頭的問題,"還有為什么這么急?"

白晨飛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前。窗外,那株老枇杷樹在夜風(fēng)中輕輕搖曳。

"因為吐蕃。"他最終說道,"因為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因為...為父無能。"

這個在戰(zhàn)場上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將軍,此刻聲音里滿是自責。

"陛下需要白家與皇室綁得更緊,邊關(guān)需要為父回去坐鎮(zhèn),而朝中那些世家大族..."白晨飛冷笑一聲,"他們既想利用白家抵御外敵,又怕白家勢力坐大。這樁婚事,就是各方妥協(xié)的結(jié)果。"

白墨握緊拳頭:"所以姐姐就成了犧牲品?"

"墨兒!"白晨飛猛地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以為為父愿意嗎?但這就是我們的命,白家世代將門,享受了百姓供養(yǎng),就要在關(guān)鍵時刻挺身而出。"

白墨想說些什么,卻又被父親抬手制止。

"去睡吧。明日...明日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白晨飛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三日后你姐姐出閣,為父也要啟程返回隴右。這個家...就交給你了。"

白墨張了張嘴,最終只是深深一揖,退出了書房,走廊上,他遇見了府中老管家古義。

"少爺..."老管家欲言又止。

"古叔,父親他..."

"將軍心里苦啊。"古義嘆了口氣,"今日在四皇子府,聽說鬧得很不愉快,四皇子堅持要按規(guī)矩,親自來府上接新娘。"

白墨一愣,問道:"這不是好事嗎?說明四皇子重視姐姐。"

古義搖搖頭,壓低聲音:"壞就壞在這'親迎'上,按禮制,皇子親迎需帶一些侍衛(wèi)保護...少爺明白了嗎?"

白墨頓時醒悟——這是要給白府來個下馬威,或者...搜查?

枇杷花的香氣隨風(fēng)飄入,卻驅(qū)不散白墨心頭的陰霾,想起姐姐袖中的匕首,想起父親眼中的疲憊,想起朝堂上那些看不見的刀光劍影...

夢中,他看見姐姐穿著大紅嫁衣,站在一片血泊中微笑,白墨猛地從榻上坐起,冷汗浸透了單薄的中衣,夢中那片血泊太過真實,姐姐站在血泊中央微笑的模樣揮之不去,窗外,東方才泛起一絲魚肚白,離卯時還有段時間。

"又是噩夢..."白墨抹了把臉,指尖還在微微發(fā)抖,他抓起案幾上的涼茶一飲而盡,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澆不滅心頭那股無名火。

披衣起身,白墨決定去后院小花園走走,穿過回廊時,他意外發(fā)現(xiàn)父親書房窗欞間還透出微弱光亮——父親竟一夜未眠?

白墨猶豫片刻,輕輕叩門。

"進來。"父親的聲音比平日沙啞。

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墨香與燈油燃燒的氣味,白晨飛端坐在書案后,面前攤開著邊關(guān)地圖,燭光映照下,這位名震隴右的大將軍眼窩深陷,鬢角的白絲似乎比昨日又多了幾根。


更新時間:2025-07-18 07:1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