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會上,我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項目經理滔滔不絕的講話上,而不是坐在長桌盡頭的那個男人。但蕭云衍的存在感太強了,即使他只是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里,也像一塊磁石般吸引著我的目光。
"楚瑤,你對這個時間安排有什么意見嗎?"項目經理突然點到我的名字。
"???不,沒有。"我慌忙收回視線,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著我。顯然我錯過了什么重要內容。
蕭云衍挑了挑眉,那表情像是在說"這就是你專業(yè)的工作態(tài)度?"。我的耳根燒了起來,低頭假裝翻看手中的資料。
會議進行到一半,當我終于能勉強集中精神時,蕭云衍突然站起身走到投影前,接手了演示。他修長的手指在觸控屏上劃過,調出一組數(shù)據(jù)圖表。
"根據(jù)市場分析,我們需要在傳統(tǒng)元素與現(xiàn)代感之間找到平衡點。"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就像這樣。"
他點擊切換幻燈片,屏幕上出現(xiàn)的設計稿讓我差點驚叫出聲——那幾乎與我昨晚失眠時隨手畫在筆記本上的構思一模一樣!同樣的布局,同樣的配色方案,甚至連細節(jié)處理都如出一轍。
我死死盯著屏幕,心跳如鼓。這不可能只是巧合。除非...
我抬頭看向蕭云衍,恰好對上他的目光。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景象扭曲變形——會議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云海,蕭云衍身著白衣立于云端,而我站在他對面,手中握著一顆發(fā)光的寶珠...
"楚瑤?楚瑤!"同事的呼喚將我拉回現(xiàn)實。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死死抓著桌沿,指節(jié)發(fā)白。
"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坐在旁邊的林青小聲問道。
"我沒事。"我勉強笑笑,偷眼看向蕭云衍。他面色如常,但我注意到他扶在桌邊的手指微微發(fā)顫,額角有一滴幾不可見的冷汗。
他也感覺到了。那個幻象,或者記憶,或者不管那是什么——他也看到了。
會議結束后,我第一個沖出門,直奔洗手間。用冷水洗了把臉,我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面色蒼白,眼下是明顯的青黑,眼睛里布滿血絲。自從那塊玉佩和蕭云衍出現(xiàn)后,我的生活就徹底亂了套。
"我們需要談談。"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我猛地轉身,蕭云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洗手間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填滿了整個門框。公司嚴格規(guī)定男性不得進入女洗手間,但他顯然不在乎這些。
"這里是女廁!"我壓低聲音抗議。
"你以為我會在乎這種規(guī)矩?"他冷笑一聲,隨手在門把手上畫了個奇怪的符號。我聽到"咔嗒"一聲,像是鎖舌卡死的聲音。"現(xiàn)在沒人能打擾我們了。"
我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冷的瓷磚上:"你想干什么?"
"你脖子上的玉佩。"他逼近一步,"昨天我問過你它的來歷,你沒有說實話。"
"我告訴過你,是在古玩市場買的!"我握緊胸前的玉佩,它能給我一絲安全感。
"從誰手里買的?具體位置?攤主長什么樣?"他一連拋出三個問題,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是要看穿我的靈魂。
我咽了口唾沫:"就在城西古玩市場,一個老人...留著白胡子,眼睛很亮..."
蕭云衍的表情變了,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你確定?"
"當然!"我撒謊了。實際上我根本不記得攤主的長相,當時我的注意力全在玉佩上。但此刻我只想盡快結束這場危險的對話。
他沉默片刻,突然伸手:"給我看看。"
"什么?"
"玉佩。"他不耐煩地說,"別讓我重復第二遍。"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解下玉佩遞給他。奇怪的是,這次當他觸碰玉佩時,沒有出現(xiàn)昨天的金光和灼燒現(xiàn)象。蕭云衍翻看著玉佩,眉頭越皺越緊。
"這上面的禁制..."他喃喃自語,手指撫過玉佩邊緣的云紋,"是誰教你的?"
"什么禁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完全糊涂了,"那就是塊普通的玉,我只是覺得好看..."
"夠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洗手間的燈光隨之閃爍了一下,"別再裝傻了!你知道這是什么,也知道我是誰,對嗎?"
我被他突然的爆發(fā)嚇到了,聲音不自覺地發(fā)抖:"我只知道我夢到過你...在夢里你叫我云瑤,說我偷了你的修為...但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蕭云衍的表情凝固了。他死死盯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我的臉:"你說...你不記得?"
"記得什么?那些只是夢!"我的聲音帶上了哭腔,"直到遇見你之前,我一直以為那只是些荒誕的噩夢!"
他的眼神變得復雜起來,憤怒中混雜著一絲困惑和...失望?"你真的只是凡人?"
"不然呢?"我苦笑一聲,"難道我該是什么仙女下凡嗎?"
出乎意料的是,這句話讓他后退了一步。蕭云衍深吸一口氣,將玉佩還給我:"戴著它,別摘下來。尤其是晚上。"
"為什么?"我接過玉佩,驚訝地發(fā)現(xiàn)它比交給蕭云衍前溫暖了許多,內部似乎有細微的光華流動。
"因為它能保護你。"他的語氣緩和了些,"至于原因...現(xiàn)在告訴你還為時過早。"
他轉身走向門口,手指再次劃過門把手,那個奇怪的符號閃了一下就消失了。臨出門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今晚你會做夢,記住它。明天我要知道每一個細節(jié)。"
沒等我回答,他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站在洗手間里,手里攥著那塊變得陌生的玉佩。
下班后,我直接回了家,完全沒有心思參加同事們的聚餐。一進門我就拉上所有窗簾,打開所有的燈,然后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手中的玉佩發(fā)呆。
在明亮的燈光下,玉佩內部的變化更加明顯了——那些原本靜止的金色紋路現(xiàn)在如同活物般緩緩流動,形成一種奇特的循環(huán)。更奇怪的是,當我集中注意力觀察時,那些紋路似乎組成了某種我從未學過卻能莫名理解的文字...
"仙力...封印..."我下意識地念出那些"文字"的含義,隨即被自己的行為嚇了一跳。我怎么會認識這些?
將玉佩放在茶幾上,我決定先填飽肚子再說。微波爐加熱的速食晚餐味同嚼蠟,我的注意力全在那塊變得越來越奇怪的玉佩上。蕭云衍說今晚我會做夢...是什么意思?他能預知我的夢境?
洗漱完畢,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戴上了玉佩。盡管它變得詭異,但不知為何,我感到一種莫名的安心,仿佛它本就該屬于我。
躺在床上,我本以為會失眠,但玉佩散發(fā)出的溫暖很快讓我沉入夢鄉(xiāng)...
這一次的夢境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我站在一座白玉砌成的宏偉宮殿前,身著流云般的白色紗裙,長發(fā)隨風飄揚。四周云霧繚繞,仙鶴盤旋,但空氣中卻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云瑤,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或者說夢中的我——轉過身,看到蕭云衍,不,是蕭君,他身著銀白色戰(zhàn)甲,面容冷峻如冰,眼中卻燃燒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我必須這么做。"我的聲音在夢中聽起來陌生又熟悉,"混元珠是唯一能封印魔界裂縫的東西。"
"那是仙庭至寶!擅自取用是重罪!"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更何況...它與你靈力相克,使用它會要了你的命!"
夢中的我凄然一笑:"那又如何?若不阻止魔尊復活,三界都將生靈涂炭。"
蕭君的臉色變了:"你早就計劃好了...難怪這幾百年你一直..."他突然明白過來,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接近我,學習御雷術...都是為了今天?"
我沒有回答,只是輕輕掙脫他的手,轉身面向宮殿深處。那里,一道漆黑的裂縫正在緩慢擴大,隱約能聽到其中傳來的恐怖嘶吼。
"站??!"蕭君厲聲喝道,天空中頓時雷聲大作,"把混元珠交出來!"
我搖搖頭,突然騰空而起,朝裂縫飛去。身后傳來蕭君的怒吼,緊接著是一道刺目的閃電直劈而來——
我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窗外,晨光微熹,而胸前的玉佩滾燙如火。
蕭云衍說得對,我確實做了夢。但為什么這個夢如此真實?為什么我感到如此深刻的悲傷?更重要的是...夢中的我,那個云瑤仙子,真的是偷盜寶珠的賊,還是有什么更大的隱情?
我擦干眼淚,看向床頭柜上的鬧鐘。再過兩小時就要上班了,而蕭云衍正等著聽我的"夢"。
不知為何,我突然確信一點:今天聽到的答案,將永遠改變我們之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