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再醒來時，
就看見臉上帶著紅痕的姐姐坐在病床邊。
發(fā)現(xiàn)我醒來，
她立刻湊近，摸了摸我的頭發(fā)啞聲開口：
“小澤，你感覺怎么樣？”
我看了她一會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們知道了？”
姐姐的手一頓，
好半天才平復(fù)下呼吸。
“嗯，小澤你別怕，不論付出什么代價，姐姐一定會治好你的?！?/p>
我搖了搖頭：
“別說假話安慰我了，如果你是因?yàn)橹牢疑ξ耶a(chǎn)生了愧疚，那大可不必?！?/p>
“你要是非要做點(diǎn)什么才能讓心里好受點(diǎn)，那就滿足我昨晚說的那個愿望?！?/p>
姐姐倏然捏緊我的手，臉色慘白：
“不，我不會讓你任性離開的，你不要覺得自己沒救了不想治療?！?/p>
“之前是我們不對，我們不該騙你那么久，可我們畢竟是你的親人，就算、就算沒能治好你的病，也不能輕易地放棄你?！?/p>
我輕輕地笑了，
說出的話卻像刀子一樣插在姐姐心上：
“反正你們已經(jīng)放棄過一次了，再來一次又有什么難的？”
“你們騙我整整八年，還不夠說明你們心中真正的兒子和弟弟只有傅文謙一個嗎？”
看著姐姐還想說什么，
我打斷她，自顧自說了下去：
“其實(shí)早在生日那天，我就知道了真相，因?yàn)槲矣H眼看到了你們在別墅里給傅文謙慶祝生日?！?/p>
“這八年的我是不是傻得很可笑？為了幫你買回你口中被抵押的別墅，我打工打到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經(jīng)常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硬生生給自己弄出了腦癌?！?/p>
“可是我用命換回來的買房錢，最后卻變成了傅文謙的一個生日禮物，一把豪車的車鑰匙?！?/p>
“你是不是好奇我那天是怎么進(jìn)去的傅家別墅？因?yàn)槲艺嬉詾槲液λ懒税职謰寢?，想在把房子買回來前，提前看看他們曾經(jīng)生活過的家是什么模樣。”
“正好那天別墅有宴會，我就去當(dāng)了搬菜工?！?/p>
“結(jié)果那個宴會居然是我以為死去的爸媽和我的親姐姐，給虐待我十幾年的人的兒子辦的，這事好不好笑？”
“你把車鑰匙送給傅文謙時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你說，江澤把工資全都給了我，我用這錢給你買了輛車，就當(dāng)是他的贖罪。姐姐，你告訴我，我究竟有什么要贖的罪？”
姐姐的身體竟被這句輕飄飄的疑問問得搖晃起來。
她砰的一聲跪倒在我的身前，
紅著眼抓著我的手一下下扇自己的臉。
“小澤，是姐姐錯了！你沒罪你根本沒罪！有罪的是我們.......”
爸媽也推開門，跪在我的床邊痛哭流涕：
“小澤爸爸媽媽錯了！爸爸媽媽昏了頭，居然放著自己的親生兒子不愛，反而還讓你受了這么多苦！”
“要是能讓你好起來，上天把我們倆的老命都拿去也可以??！”
我靜靜地看著三張悔恨的臉，
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如果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就讓我走?！?/p>
“最后的時間，我只想一個人度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