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起,我的心就徹底被絕望給封死了。
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我也不再想著對抗和逃脫,而是把內(nèi)心蓄積的所有仇恨全都用在了練琴上。
我像瘋了一樣,除了吃飯睡覺和在學校上課,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了練琴上。
我內(nèi)心憋著一股勁,或許只有我把琴練好了,成為奶奶所謂的天才,她對我的逼迫就可以松下來了。
沒想到,我靠著仇恨的力量來說服自己練琴竟然也會有收獲。
六歲那年,我拿到了全市幼兒鋼琴大賽冠軍,八歲那年又拿到了省冠軍,十歲,就拿到了全國少兒鋼琴大賽的冠軍。
很快,王星耀這個名字不僅在我們村里,鎮(zhèn)上,市里,在全國都變得家喻戶曉。
直到我上初三這年,我參加了最為知名的全球鋼琴大賽,并一舉奪得第一名,成為全球年紀最小的大賽冠軍,我徹底火了。
然而,比我更受到關注的,卻是我那年過六旬的奶奶。
她被譽為感動全中國的慈愛奶奶,最權威的民間音樂教育專家,天才冠軍的幕后推手,一時間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
有很多媒體為了拿到第一手采訪資料,甚至不惜花重金給我奶出鏡費,讓他在鏡頭前大談特談對我的培養(yǎng)經(jīng)驗。
我甚至不知道,連一天書都沒讀過,樂譜都不認識,甚至平日里對我連一句關切的話都沒說過的奶奶,在面對鏡頭時竟是如此的健談!
她把如何培養(yǎng)我的耐性專注力,如何把我從一個頑童打造成現(xiàn)如今光芒耀眼的鋼琴天才說得頭頭是道,竟真有了半個教育專家的派頭
然而,面對記者提問:聽說您之所以培養(yǎng)出如此光芒耀眼的音樂天才,全都是靠您用鋼針扎自己的孫子?這是真的嗎?
我奶先是一愣,緊接著臉上的表情滿是自豪和得意。
“那又怎么了,我確實是用鋼針扎了他整整十年,都扎鈍了三千六百根的鋼琴才把他培養(yǎng)成才的!”
“你們可別又把這件事說成是什么虐待,哪個奶奶舍得虐待自己的親孫子?我那是恨鐵不成鋼的激勵,再說了,我可是有手法的,這算是中醫(yī)里邊針灸的一種,可不是亂扎!”
我奶奶大言不慚的把自己的形象樹立的光輝又高大,還避重就輕的把對我所有的虐待和折磨都說成了是激勵。
可她似乎根本就不懂,除了身體上的虐待,她還對我長達十年的心理上的折磨和操控。
在她的眼里,我完全就是她的私有物品,我不被允許和別的同學玩耍,不被允許參加各類活動,甚至不被允許跟外人說話。
我的世界里除了鋼琴就只能有她,一旦違反她的所謂家法,她就會變本加厲的用鋼針扎我。
說什么中醫(yī)針灸手法,更是她的胡編亂造,她只是隨自己心情決定扎我哪里,只要能讓我感覺到痛,達到她操控我的目地,她哪里都下得去手!
我的身上長年新傷壓舊傷,扎出的針孔無數(shù),夏天還容易紅腫流濃,每次她都是用隨便給我涂點碘酒和酒精,讓我年輕的身體殘忍的自我修復。
那種日復一日的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和痛苦,讓我早已經(jīng)不堪重負,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