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反應過來,夏伊伊猛地將媽媽的輸氧機拔了下來。
“滴——”心電圖機器發(fā)出的刺耳警告聲像是冰冷的死亡宣告,平直的線瞬間讓我的整個世界凝固。
“媽!?。 ?/p>
我瘋了一樣撲上去,卻被她身后的兩個保鏢狠狠按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夏伊伊你瘋了?。?!”
我眼睜睜看著她彎下腰,像在表演一般,重新插上,再次拔掉,一次又一次。
那根輸氧管在她手中,成了控制我精神的開關,一次次將我從希望拖入深淵。
夏伊伊站在一旁,毫不掩飾自己得逞的喜悅。
“哈哈哈,真好玩!你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像條快斷氣的狗?!?/p>
“這只是開始哦,妹妹~”
她笑得發(fā)瘋般暢快,拍了拍手,轉身走出了病房。
我終于被放開,整個人像失去魂魄般撲向媽媽的病床。
手忙腳亂地接上氧氣管,一邊顫抖著按呼叫器,一邊看著心電圖終于恢復跳動的曲線。
我癱坐在地上,曾經(jīng)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深深的無助感讓我?guī)缀踔舷ⅰ?/p>
我無力地抱住媽媽的手,胸口的痛感讓我的每一口氣都變得艱難。
“媽媽,別怕,明天做完手術我們就能離開?!?/p>
這一晚,我不敢合眼,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第二天清晨,媽媽的手術如期進行。
我站在手術室門口,整顆心都懸在半空。
幾個小時后,醫(yī)生走了出來,“手術很成功,過一會她就會醒了?!?/p>
我終于松了口氣,臉上的緊繃逐漸緩解,嘴角浮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梓潼,咱媽終于好了。”沈司焱站在我身后,低聲說。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夏伊伊語氣嬌嗔又理所當然地開口:
“焱哥哥,陪妹妹陪了一天了,我都累了,想去按摩。”
沈司焱回頭看了我一眼,再一次低聲道歉:“你安心休養(yǎng),等我回來接你?!?/p>
我沒回應,他站了片刻,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夏伊伊一把挽住胳膊。
“我們走吧,焱哥哥?!彼龐陕暣叽佟?/p>
他最終還是離開了,腳步匆匆。
而在離開的路上,他總覺得心里堵得慌。
腦海里一遍遍浮現(xiàn)我剛才不哭不鬧、不爭不吵的樣子。
那不是他熟悉的我。
我一向是愛哭、愛鬧、情緒激烈的人。
可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變得沉默,像是認命了一般。
也許是因為夏伊伊在,他想。
有了危機意識,我才終于學會“聽話”,學會“識趣”。
可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悄然走入母親的病房。
“媽,我們就離開這?!?/p>
母親眼中縱使有萬分不解,可她還是下意識點頭。
“潼潼,你去哪兒媽都跟著你?!?/p>
我拿出手機,給對面的他發(fā)信息。
“預計三個小時后到,辛苦你在機場等我?!?/p>
那邊回消息很快。
這時我才意識到,沈司焱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過我的消息了。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和他的聊天框像是備忘錄,
是一個永遠收不到回應的黑潭。
所以當我?guī)е赣H踏上航班后,捏著那張五百萬的銀行卡,我毫不猶豫地把他拉進黑名單。
沈司焱,再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