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轟——
傅深的腦子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緩慢處理巨大的信息量。
“你是說沈知意思了?”
傅深聲音干澀得不成樣子,喉口仿若堵了一塊棉花,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知意是那么貪慕虛榮的女人,留在他身邊就是為了傅家偌大的家產(chǎn),這樣的沈知意,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地跳樓身亡。
“真的,我們通知過您好幾次,但您都不相信,現(xiàn)在沈小姐的身體就停放在殯儀館,您大可以直接過去看看?!?/p>
傅深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死死盯著助理眼睛。
“是沈知意讓你們過來演戲的吧,我這就去看,如果沈知意沒死,就把你們?nèi)拥焦?!?/p>
油門幾乎踩到底,一路上白柔給他打了無數(shù)電話,傅深置之不理。
車吱嘎一聲停在殯儀館門口,傅深聲音平穩(wěn),“請問沈知意的尸體存放在這嗎?”
如果忽略他不住顫抖的手指,助理還真的以為傅深完全不在意沈知意。
工作人員翻看登記表,紙張翻到最后一頁,傅深心放下。
沈知意真的在裝死。
呵。
若是讓他——
“找到了!”工作人員指著最后一欄,“家屬怎么才過來領(lǐng)取尸體,尸體已經(jīng)在冰棺停放好幾個月了。”
傅深臉上血色盡褪,大腦失去思考的功能,身體下意識跟著工作人員向里面走。
幾人停在一處冰棺前,冰棺內(nèi)尸體支離破碎,即便經(jīng)過修復,也只是勉強有了人形。
傅深顫抖推開冰棺,手仔細撫摸女尸每一處皮膚。
粗糙的針線將尸體縫合在一起,拼湊出形狀。
手下皮膚失去彈性,稍微用力還能摸到皮肉下固定形狀的木架。
傅深用手捂住口鼻,低低的咳嗽聲順著指縫傳出來。
助理不忍,上前兩步。
“傅總,您還好嗎?”
一口血嘔出,傅深沾血的手指死死握住冰棺邊緣。
“她不是沈知意?!?/p>
他一字一頓開口,“她、不、是、沈、知、意?!?/p>
不知道說給其他人聽,還是在催眠自己。
沈知意一向愛漂亮,皮膚像牛奶一樣順滑,帶著淡淡沐浴露的香味。
每次他都愛將頭埋在沈知意頸窩,這個動作能給他無盡的安全感。
沐浴露的味道變成防腐劑的臭味,手指搭在尸體上,沒一會就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
助理小聲,“傅總,您節(jié)哀?!?/p>
“滾!”
傅深脫力地跪坐在地上,他不敢再去看尸體。
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沈知意躺在醫(yī)院的空地上,一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傅先生,我好疼?!?/p>
“傅先生,你為什么不救我?!?/p>
“傅先生,是你害死了我?!?/p>
“傅先生......”
“傅先生......”
......
“??!”
傅深低吼出聲,死死攥住胸口那片皮膚。
在他眼中,沈知意不過保姆的女兒,不過下等人,不過是隨時能取代的存在。
為什么她死了,他的心這么疼。
像是一把刀插.入心口位置,緩緩攪動,將一顆心攪得血肉模糊,成了一灘只會生理性抽搐的碎肉。
“沈知意。”
“沈知意!”
“沈知意?。。?!”
傅深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家中。
白柔撲過來,“阿深哥哥,你到底怎么了?你若是有什么意外,讓我和孩子怎么辦?”
她拉著傅深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位置,溫熱的體溫順著相接處的地方傳遞過來,傅深卻覺得胃里一片翻涌。
他猛地推開白柔的手,趴在床邊撕心裂肺地嘔吐。
“阿深哥哥!”白柔忍著惡心,擦去他唇邊的污漬。
“滾!”
傅深沒忍住,猛地推開白柔。
臟。
臟死了!
白柔臉上沒了血色,見傅深瘋狂沖洗接觸過她的皮膚。
她還想上前,卻被傅深充血的眼眸嚇得釘在原地。
“誰許你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