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在房間里找了一圈，最后不得不相信。
除了她的證件和幾件衣服，程家的東西她都沒要。
程硯呆坐在床邊，一慣冷淡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茫然。
這種情緒讓他極度暴躁。
他感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脫離了他的世界。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他眉頭緊皺：
“什么事？”
“少爺，我們查不到簡小姐的蹤跡，但是我們查到她在監(jiān)獄里遭受了虐待，里面的人說是......是葉小姐指使的?！?/p>
“你說什么？”
很快，他收到一段視頻。
視頻加速處理過，但也足足有兩個小時。
程硯一秒不落地看完了。
畫面里，簡昭寧遭受著各種折磨和羞辱，她臉上的絕望和無助像是一把重錘砸在他心上。
二十分鐘后，程硯站在地下室，陰沉著臉，拽著一個男人的衣領(lǐng)：
“我交代的是把她獨自關(guān)押，為什么她會受虐待！”
那人嚇得臉色發(fā)白：
“程少爺，我也是聽命辦事啊，當時葉小姐給了我一大筆錢，說是你要讓簡小姐好好吃點苦頭，我們才、才動手的。”
程硯心里的焦躁快要化作實質(zhì)，他一拳打在男人臉上：
“把虐待簡昭寧的幾個人找出來，好好招待！”
他轉(zhuǎn)頭走出地下室，迎面撞上神色焦急的葉挽之。
葉挽之抓著他的胳膊：
“阿硯，是不是有人說我找人虐待簡昭寧，你相信我，我是被陷害的！”
程硯看著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女人，第一次覺得她陌生。
從下藥那件事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似乎太過于信任她了。
他抽回胳膊，壓抑著內(nèi)心翻涌的怒火：
“挽之，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不是你做的，我會給你一個交代?！?/p>
葉挽之看著落空的手，整個人恐慌包圍。
她明明安排好了一切，那幾個人怎么會被查出來。
她慌亂追上去，卻一腳踩空，直直朝樓梯下摔去。
“挽之！”
程硯聽見動靜，轉(zhuǎn)身看見她摔下來，沖過去接住她。
兩個人雙雙摔下樓，程硯墊在她身下，腦袋猛地磕到臺階。
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葉挽之嚇呆了，她看著程硯腦后流出一灘血跡：
“阿硯！快來人?。 ?/p>
程硯仿佛墜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他不是程家大少爺，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看見逼仄的出租屋里，自己正笨拙地揉著面團，面粉沾了滿臉。
腰間突然環(huán)上一雙纖細的手臂，溫軟的軀體貼著他的后背。
一個姑娘把臉埋在他肩窩輕笑：
“你又在研究什么黑暗料理呢？”
他轉(zhuǎn)身想看清她的臉，畫面卻跳轉(zhuǎn)到深夜的臺燈下。
自己正握著那雙總是冰涼的手，把熱牛奶塞進她掌心：
“改完這份就睡覺，再熬就成大熊貓了?！?/p>
他清晰地記得，每次和她相擁時，兩人的心跳在彼此的胸腔內(nèi)共振的感覺。
眼前的畫面還在一幀幀變幻。
但不管何時，那個姑娘都一直在他身邊。
他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看見了他和簡昭寧走過的一切。
“阿寧......”
他無意識地呢喃這兩個字，仿佛有無數(shù)根針扎進心臟。
程硯在病房醒來時，第一眼看見的，是葉挽之哭到紅腫的眼和發(fā)白的臉。
他想起來了。
和簡昭寧相愛的那幾年，那些幸福的時光不是夢。
他給葉挽之戴戒指時，腦海中模糊的景象也逐漸清晰。
那個熟悉的身影，是簡昭寧
都是真實發(fā)生過的。
程硯終于搞清楚了，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痛到底是為什么。
是被封存起來的愛著簡昭寧的他，在看見傷害她時無力的阻止和控訴。
他怎么會忘了她，還對她做出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