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世界像是被放進了一個巨大的烤箱,空氣扭曲著,蒸騰著看不見的熱浪。
我把公寓里所有的窗簾都拉上了,但那股灼人的熱意還是無孔不入地鉆了進來。
空調(diào)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吹出來的風都帶著一絲焦糊味。電視新聞里,
主持人面色凝重地播報著:“本市氣溫已連續(xù)三日突破65攝氏度,
熱射病死亡人數(shù)已達三位數(shù),請各位市民盡量避免外出……”數(shù)字還在跳動,
每一個數(shù)字都代表一個曾經(jīng)鮮活的生命。我關(guān)掉電視,屋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空調(diào)的噪音和自己越來越響的心跳聲。末世,真的來了。
我和男友林峰已經(jīng)在家中囤積了足夠一個月的物資,本以為可以安然度過。
可這種被困在蒸籠里的感覺,每一秒都是煎熬。林峰煩躁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
“這鬼天氣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家里的肉都快吃完了。”我沒心情搭理他,只是縮在沙發(fā)上,
感受著皮膚上傳來的黏膩和燥熱。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還夾雜著動感的音樂聲?!霸趺椿厥??”林峰走到窗邊,拉開一條縫往外看。
我也好奇地湊過去。只看了一眼,我就愣住了。樓下那片被太陽炙烤得快要冒煙的空地上,
我的青梅,沈若曦,正穿著清涼的吊帶和短褲,對著一個手機支架,活力四射地跳著舞。
她的皮膚在陽光下白得發(fā)光,額頭上連一滴汗都沒有。她怎么敢?
新聞里不是說地表溫度快80度了嗎?雞蛋打上去都能熟?!叭絷卦诟墒裁??”我喃喃自語。
“開直播呢,”林峰的語氣里帶著一絲驚嘆,“她說要為我們整棟樓的鄰居運送物資,你看,
她旁邊堆著好幾箱水和方便面?!惫?,幾個鄰居正探出窗戶,對著樓下的沈若曦歡呼。
“若曦真是我們的女菩薩??!”“太偉大了!這種天氣還想著我們!”“女神!女神!
”林峰看得兩眼放光,嘴里不停地念叨:“若曦真是……太了不起了。
”我心里涌上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就在沈若曦一個帥氣的ending pose定格時,
我的心臟猛地一抽,針扎一樣的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八弧蔽业钩橐豢跉?,
手臂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泛紅,像是被開水燙過一樣。那種灼痛感,由內(nèi)而外,
仿佛骨頭都在燃燒。“你怎么了?”林峰回頭看了我一眼,眉頭緊鎖。“我……我好疼,
身上好燙?!蔽冶е觳?,痛苦地蜷縮起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
“沒發(fā)燒啊。周雨婷,你又在作什么妖?”“我沒有!”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真的,
就是剛才,她跳完舞那一瞬間,我就開始疼了。”我指著窗外的沈若曦,
一個荒謬的念頭在我腦中成型。林峰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若曦讓你疼的?”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周雨婷,
你能不能別這么矯情?若曦在下面為大家拼命,你就在空調(diào)房里喊疼?你嫉妒她就直說!
”“我沒有嫉妒!”我百口莫辯,“你不覺得奇怪嗎?她為什么一點事都沒有?
她穿得那么少!”“那是因為人家若曦身體好,意志力強!”林峰的聲音陡然拔高,
“你再看看你,整天病懨懨的,除了躲在家里當廢物,你還會干什么?
”“廢物”兩個字像兩根燒紅的鐵釘,狠狠扎進我的心里。樓下,
沈若曦已經(jīng)開始搬運物資了。她輕松地扛起一箱礦泉水,笑著和鏡頭互動,游刃有余。而我,
手臂上的灼痛感越來越強烈,疼得我?guī)缀跻獣炟蔬^去。我們的爭吵聲引來了其他鄰居的注意。
住在對面的王阿姨打開門,對著我們家喊:“吵什么吵!小林啊,你女朋友也太不懂事了!
人家若曦在下面為大家服務(wù),她不幫忙就算了,還在家里鬧!”“就是!真是沒良心!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北梢暮椭肛煆乃拿姘朔絺鱽?,將我淹沒。林峰的臉上掛不住,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你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
讓你也嘗嘗65度的滋味!”我渾身一顫,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這是我認識了三年的男朋友嗎?劇痛讓我再也站不住,我順著墻壁滑倒在地板上。
冰涼的地板稍微緩解了一點皮膚上的灼熱,但我身體內(nèi)部的痛苦卻愈演愈烈。視線變得模糊,
我費力地抬起頭,透過窗簾的縫隙,最后看了一眼樓下的景象。鄰居們還在歡呼,
林峰的目光里滿是癡迷。而人群中心的沈若曦,正巧在這時抬起頭,
朝我們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的臉上沒有了直播時的甜美笑容,取而代之的,
是一種冰冷的、得意的,甚至帶著一絲憐憫的微笑。那眼神,
仿佛在看一只被踩在腳下的螞蟻。我的大腦嗡的一聲,
所有的困惑、痛苦和委屈在這一刻豁然開朗。這不是什么巧合。
這是一種詭異的、我無法理解的系統(tǒng)。我的痛苦,成了她炫耀的資本。我的灼傷,
成了她頭頂?shù)墓猸h(huán)。接下來的日子,是名副-其-實的煉獄。沈若曦的名氣越來越大,
成了我們小區(qū)的英雄,甚至是這座城市的網(wǎng)紅。她每天變著花樣挑戰(zhàn)高溫,
今天在滾燙的馬路上煎雞蛋,明天去干涸的河床上直播尋水。
每一次她光鮮亮麗地出現(xiàn)在鏡頭前,我就在家里承受著被剝皮抽筋的痛苦。
林峰徹底成了她的擁躉。他每天守著直播,為她刷禮物,在評論區(qū)和質(zhì)疑她的人對罵,
然后回頭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我。“你看看人家若曦,再看看你,真是個廢物!
”“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若曦嗎?哪怕一點點也好!”“周雨婷,你是不是有病?整天哼哼唧唧的,
裝給誰看?”我疼得說不出話,只能蜷縮在床上,身體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被烙鐵反復(fù)碾過。
我看著天花板,想著這無休無止的折磨什么時候才是個頭。答案很快就來了。那天,
沈若曦宣布要進行終極挑戰(zhàn)——去郊區(qū)的火山溫泉,在100度的泉水里待上十分鐘。
消息一出,全網(wǎng)沸騰。而我,在家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100度?
那是要把我活活煮熟。我掙扎著爬下床,抓住林峰的褲腿,用盡全身力氣哀求:“林峰,
求求你,讓她停下,讓她別去!她會害死我的!真的會害死我的!”林峰一腳踢開我,
臉上滿是厭惡和不耐煩:“你瘋夠了沒有?若曦是在為我們所有人爭取生存的希望!
你這個自私的女人,就只會嫉妒!”“不是的……不是嫉妒……”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皮膚下的血管好像要爆開?!皾L開!”他不再理我,雙眼放光地盯著手機屏幕,
那里正在直播沈若曦走向火山溫泉的畫面?!案魑粚殞殏儯吹?jīng)]有,
這里的溫度計顯示是100度哦!今天我就要挑戰(zhàn)極限,為我們所有人祈福!
”沈若曦甜美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鞍 ?!”我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叫。
無法言喻的劇痛瞬間吞噬了我。我感覺自己被扔進了一個高壓鍋,
每一寸血肉都在被高溫蒸煮、分離。我的皮膚開始起泡、破裂、變黑,
發(fā)出蛋白質(zhì)燒焦的臭味。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刻,我透過模糊的淚眼,
看到了手機屏幕上的畫面。直播間里禮物特效滿天飛。在所有人的歡呼聲中,
林峰突然單膝跪地,舉著一枚戒指,深情地對著屏幕里的沈若曦喊道:“若曦!
等這次挑戰(zhàn)成功,嫁給我好不好!”屏幕里,
沈若曦的臉上綻放出勝利者才有的、燦爛又殘忍的笑容。
……“……這鬼天氣什么時候才是個頭?家里的肉都快吃完了?!笔煜び譄┰甑穆曇?,
像一把電鉆在我腦子里嗡嗡作響。我猛地睜開眼。雪白的天花板,嗡鳴的空調(diào),
還有……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的林峰。我……沒死?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完好,
沒有一絲被燙傷的痕跡。怎么回事?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夾雜著動感的音樂聲。這音樂……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渾身一顫,連滾帶爬地沖到窗邊,
扒開窗簾的一條縫。樓下,那片被太陽炙烤得快要冒煙的空地上,
沈若曦正穿著清涼的吊帶和短褲,對著手機支架,活力四射地跳著舞。我回來了。
我重生回到了物資運送的這一天,一切悲劇開始的起點。心臟狂跳,血液倒流,
前世被活活烤死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神經(jīng)末梢。不,我不能再讓這一切重演!這一次,
我絕不能讓她得逞!“你要干什么去?”林峰看到我突然沖向門口,皺著眉問。我沒理他,
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沖出去,搶在她前面!只要我先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只要我先去運送物資,她那個什么破系統(tǒng),是不是就不能把痛苦轉(zhuǎn)移給我了?我一把拉開門,
灼熱的空氣像一堵墻一樣拍在我臉上。“周雨婷你瘋了!”林峰在后面大喊。
我不管不顧地沖進樓道,沖出單元門?!稗Z——”一股恐怖的熱浪瞬間將我包裹。
腳下的地面燙得我差點跳起來,空氣吸進肺里,像是在吞炭。眼前陣陣發(fā)黑,我踉蹌了一下,
幾乎要暈倒在地。原來外面是這種感覺。前世我一直躲在空調(diào)房里,
根本不知道沈若曦表演的舞臺,是這樣一個真實的地獄。“哎呀,婷婷,你怎么跑出來了?
多危險??!”一只手扶住了我。是沈若曦。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舞蹈,正“滿臉擔憂”地看著我。
她的手很涼,皮膚上干干爽爽,和我此刻狼狽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翱旎厝ィ饷嫣珶崃?,
會中暑的。”她說著,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探出窗戶的鄰居們都聽見。
“還是若曦心善啊?!薄笆前?,你看她那個朋友,冒冒失失的。”我看著她,
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熟悉的鄙夷和得意。不,不對。就在她扶住我的那一刻,
我手臂上突然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雖然很輕微,但我絕不會感覺錯。
是她剛才跳舞積攢的熱度。她扶住我,就把痛苦轉(zhuǎn)移了過來。我被她半推半扶地送回了樓道,
林峰鐵青著臉把我拽進家門,“砰”地一聲關(guān)上?!澳惴且鋈G人現(xiàn)眼是不是!
”他對著我低吼。我沒心思跟他吵,滿腦子都是剛才那陣刺痛。系統(tǒng)已經(jīng)啟動了。
我該怎么辦?我把自己鎖進臥室,背靠著門滑坐在地。不行,我必須再試試。這個轉(zhuǎn)移,
到底是怎么運作的?是雙向的嗎?我的痛苦,能不能也傳給她?我環(huán)顧四周,
目光落在書桌上的美工刀上。我走過去,拿起刀,沒有絲毫猶豫,
對著自己的左手小臂劃了下去。一道血痕瞬間出現(xiàn),刺痛感傳來。我立刻撲到窗邊,
死死盯著樓下。沈若曦正笑著和鄰居們打招呼,開始搬運物資。她扛起一箱水,步伐輕松,
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她沒有感覺到。怎么會?難道是痛感不夠?我像是瘋了一樣,
沖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瓶之前買的,號稱“地獄辣”的辣椒醬,擰開蓋子就往嘴里灌。
火辣的感覺瞬間在口腔里爆炸,順著食道一路燒到胃里。我辣得眼淚鼻涕直流,舌頭都麻了。
我再次沖到窗邊。樓下的沈若曦,依舊笑靨如花,甚至還對著某個窗口送了個飛吻,
引來一陣歡呼。她還是沒有反應(yīng)!我不死心,又打開冰箱的冷凍層,把頭猛地扎了進去。
冰冷的寒氣刺激著我的頭皮,凍得我腦袋發(fā)麻。我保持著這個可笑的姿勢,
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樓下那個光芒萬丈的身影。她和趕下樓的林峰有說有笑,
指揮著鄰居們有序地領(lǐng)取物資,像個真正的女王。我的痛苦,我的自殘,對她來說,
不過是無關(guān)痛癢的背景噪音。我緩緩地從冰箱里抬起頭,臉上還掛著冰霜。我明白了。
這不是什么公平的交換。這是一個單向的、殘忍的掠奪系統(tǒng)。它只會把她的痛苦轉(zhuǎn)移給我,
而我的痛苦,她分毫都感受不到。我,只是她用來容納痛苦和災(zāi)難的垃圾桶。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比冰箱的冷氣更甚,瞬間傳遍了我的四肢百骸。絕望,
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我靠著臥室門,渾身冰冷。自殘沒用,痛苦無法逆轉(zhuǎn)。
這個認知比滾燙的地表更讓我窒息。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我的痛苦無法轉(zhuǎn)移給她,
那我就讓她沒辦法再制造痛苦。一個瘋狂的念頭在我腦中生根發(fā)芽。我打開門,
林峰正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刷著沈若曦的直播回放,一邊傻笑。
他甚至沒注意到我蒼白的臉色和手腕上干涸的血跡?!傲址濉?/p>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案陕??”他頭也不抬。“我想跟若曦道個歉,
剛才是我太沖動了?!彼@才抬起頭,一臉“你總算想通了”的表情?!霸缇驮撨@樣了。
若曦心善,不會跟你計較的?!蔽易叩疥柵_,對著樓下喊:“若曦,你上來一下好嗎?
我有話跟你說。”正在分發(fā)物資的沈若曦聞聲抬頭,陽光照在她臉上,圣潔得像個天使。
她沖我笑了笑,那笑容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她跟鄰居們說了幾句,
便轉(zhuǎn)身走進了單元門。機會來了。我從廚房抄起那把最重的平底鍋,藏在身后。
心臟咚咚咚地擂著鼓,手心全是汗。很快,門外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篤、篤、篤,
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門沒鎖。她直接推門而入。“婷婷,找我什么事呀?你看你,
臉色這么差,是不是中暑了?”她關(guān)切地走過來,眼睛卻在我屋里四處打量,
像是在巡視自己的戰(zhàn)利品?!拔摇蔽覐埩藦堊欤曇舭l(fā)干?!霸趺戳耍?/p>
”她離我越來越近,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是不是想通了,要感謝我?”就是現(xiàn)在!
在她走到我面前,視線被客廳吸引的一瞬間,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舉起平底鍋,
狠狠地朝著她的后腦勺砸了下去!“砰”的一聲悶響。沈若曦的眼睛猛地睜大,
那份錯愕和難以置信凝固在她臉上。她軟軟地倒了下去,像一灘爛泥。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扔掉平底鍋,手還在抖。死了嗎?我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有氣。很好。我不能讓她待在這里。
我抓住她的腳踝,使出吃奶的勁,把她拖向了樓道角落那個廢棄的地下室。地下室陰暗潮濕,
帶著一股霉味,是這棟樓里唯一感受不到熱浪的地方。我把她扔進去,
從外面用一把生銹的大鎖,“咔嗒”一聲鎖上了門。做完這一切,我癱坐在地上,
看著自己通紅的手。世界,終于安靜了。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直到地下室里傳來一陣響動。她醒了。我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靜。“周雨婷?是你干的?
”她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充滿了嘲弄?!澳惴盼页鋈?!
”我沒說話?!昂牵阋詾檫@樣就有用了?”她在里面笑了起來,“你以為把我關(guān)起來,
你就得救了?”“周雨婷,你真是又蠢又天真?!薄澳闶遣皇沁€在等?等外面的人來救你?
等特種兵開著車來給你發(fā)水發(fā)面包?”她的話像毒蛇一樣鉆進我的耳朵?!皠e做夢了。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實話告訴你吧,市長本來是要派救援隊來我們小區(qū)的。是我,
是我告訴他,我們小區(qū)鄰里和睦,物資充足,大家互幫互助,完全可以自救,
不需要浪費公共資源?!蔽业拇竽X嗡的一聲,一片空白?!八园?,”她輕笑一聲,
“救援隊已經(jīng)開去西城那幾個快餓死人的貧民窟了。而你們,我們小區(qū)的這些人,都得靠我。
都得指望著我。你現(xiàn)在把我關(guān)起來,你猜,他們會怎么對你?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渾身發(fā)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你這個瘋子!”我嘶吼著,一拳砸在鐵門上。“我是瘋子?
”里面的聲音充滿了愉悅,“不,我是在救大家。而你,周-雨-婷,
你才是那個想害死所有人的惡魔。”突然,我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嚰毼⒌摹班粥帧甭?。不好?/p>
我猛地反應(yīng)過來,她手腕上戴著一塊最新款的智能手表!可以脫離手機獨立通話和定位!
我慌忙想去砸開鎖,可那把老式大鎖堅固無比。完了。不到五分鐘,
樓道里就傳來了雜亂而急促的腳步聲。“若曦!若曦你在里面嗎!”是林峰的聲音,
充滿了焦急?!傲址?!救我!周雨婷她瘋了!她要殺了我!
”沈若曦在里面用盡全身力氣哭喊?!芭椋∨?!砰!”鐵門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擊著。
是林峰和幾個年輕力壯的鄰居。我絕望地后退,縮在墻角?!斑旬敗币宦暰揄懀箧i被砸開,
門被猛地拽開。林峰第一個沖了進來,
緊接著是王阿姨、李大哥……幾乎半棟樓的鄰居都來了。他們看到縮在角落的我,
和“虛弱地”被林峰扶起來的沈若曦,所有人的眼神都變了?!爸苡赕茫 绷址咫p眼赤紅,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他沖過來,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揚起手,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我臉上?!芭荆 鼻宕囗懥?。我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耳朵嗡嗡作響,
臉頰火辣辣地疼。“你這個毒婦!你竟然敢動若曦!”他指著我的鼻子罵。
“是她……是她騙了我們……”我捂著臉,試圖辯解。“你還敢狡辯!”王阿姨沖上來,
指著我的鼻子,“我們都聽到了!若曦為了我們,連救援隊都勸走了,一心一意為大家服務(wù),
你竟然恩將仇報,想把她關(guān)死在這里?”“要是若曦出了事,
我們一整棟樓的人都得渴死餓死!你安的什么心!”“把她綁起來!這種人不能留著!
”“對!綁起來!等這陣子過去了,把她交給警察!”鄰居們?nèi)呵榧?,一步步向我逼近?/p>
他們臉上的憤怒和恐懼,交織成一張巨大的網(wǎng),要把我徹底吞噬。沈若曦靠在林峰懷里,
看似虛弱,嘴角卻勾起一抹勝利的弧度。她看著我,眼神像是在說:看,這就是你的下場。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看著那些曾經(jīng)和善的鄰居,此刻卻像要吃人的野獸。
“別……別過來……”我渾身發(fā)抖,不停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墻壁,退無可退。
理智告訴我,不能硬碰硬。“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我“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只是一時糊涂,我嫉妒若曦,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們,
原諒我這一次……”我低下頭,額頭抵著冰涼的地面,用最卑微的姿態(tài)求饒。
我的示弱似乎起到了一點作用,鄰居們的叫罵聲小了一些。林峰扶著沈若曦,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是鄙夷。就在我抬起頭,視線模糊地看向他們時,
我的目光無意間掃過了沈若曦的衣袖。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
在她的小臂靠近手肘的袖口邊緣,沾著一點點幾乎看不見的……紅色粉末。
那粉末的顏色很特別,不是鮮紅,也不是暗紅,而是一種帶著點熒光感的粉紅色。
這個顏色……我好像在哪里見過。是什么時候?什么地方?腦子里亂糟糟的,
一個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快得抓不住。我努力地想,拼命地想,可越想頭越痛,
什么都想不起來。只剩下一種強烈的、莫名的熟悉感。這紅色的粉末,我一定見過。
臉頰上的刺痛,遠不如身體內(nèi)部那股熟悉的灼燒感來得猛烈。
我被林峰從陰冷的地下室拖回了悶熱的公寓。他沒再打我,
只是像扔垃圾一樣把我扔在沙發(fā)上,自己則坐得遠遠的,好像我身上有什么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