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被霍起琛帶回了宅子。
他將我囚禁了起來，讓我再也無法離開他。
因為他的囚禁，我好長時間沒有再去找醫(yī)生拿藥，所以我的病想象中的發(fā)展的更加迅速。
忘記了怎么吃飯以后，我時常在宅子里呆坐一整天。
霍起琛以為我是在用絕食抗議他，所以他并不買賬，而是朝我不斷的索取，只要我少吃一頓飯，他就在床上向我索取一次。
他發(fā)現(xiàn)不對是在我用水果刀切水果切斷一根手指的以后，他皺頭眉頭問我，“你是真病還是假病？”
我沒回答他，我好像越來越不是我自己了，連說話，我都快不怎么會說，可我卻記得他交代我的一句，“我不會離開你?！?/p>
于是，在我的手指鮮血淋漓淌地一地鮮紅刺目的血以后，我只是道：“我不會離開你?！?/p>
這句話是他在床上向我索取的時候教我說的，每一次事后，他都要讓我說這么一句，我記得很清楚。
霍起琛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暴怒，他道：“我不是讓你說這個！”
我不懂他是什么意思，我的大腦好像生銹了不會動了，于是我又重復(fù)道：“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離開你......”
他再次暴怒，掐住我的脖子，“你踏馬會不會說點別的！”
我喘不過氣來。
他在我快窒息時，松開了我，并打電話叫人把我送去了醫(yī)院。
我的手指被縫合的很漂亮，看不出來切斷過的痕跡。
一切重歸平靜。
然而這不過是暴風(fēng)雨前的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
某天，我上樓，聽到霍起琛在陽臺和人打電話。
他一只手拿著煙一只手拿著電話，“嗯，葉清還在跟我鬧脾氣，沒關(guān)系，從前我就是太寵她了，讓她覺得她做什么都可以，如今不會了，吃過一次虧我不會再吃第二次的虧，我要讓她長長記性，我會讓她知道怎么學(xué)乖，怎么老老實實的留在我身邊......”
或許是聽到了動靜，霍起琛掛斷了電話朝我轉(zhuǎn)過了頭來。
看到我的一剎那，他挑了挑眉，并未說什么話。
而我則在他沉冷的目光中，尿了褲子——
一大片的氤氳暈開，空氣中傳來尿騷味以及霍起琛震驚的聲音，“怎么會......”
我再次被霍起琛帶到了醫(yī)院。
霍起琛要求醫(yī)生給我做全面檢查。
我還沒去檢查，從前那位給我看診的醫(yī)生碰巧出現(xiàn)在病房，他指著我說，“你好久沒來找我拿藥了，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此刻，霍起琛才明白我是真的病了。
可他不明白的是，我得的是阿茲海默。
整個病房里，只剩下我、霍起琛、以及醫(yī)生三個人。
醫(yī)生對霍起琛嘆了口氣，“她年紀(jì)輕輕的就得了阿茲海默，還記得她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身上也沒有多少錢，每次來找我問診的時候，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我曾問過她的家人在哪里，她告訴我說，她沒有家人，她的家人很早就去世了，但是她有一個愛人，可她不想讓她的愛人知道她得了這種病......”
“你就是她口中的那個愛人吧？其實我也能理解，很多人得了這種病以后，從生理到心理都會發(fā)生巨大的轉(zhuǎn)變，病人剛開始可能只是簡單的健忘，到后來就連簡單的自理能力都沒有。”
“更關(guān)鍵的是，她會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就仿佛你從來不認(rèn)識她一樣，即使她以前再溫柔，得病后，也會瘋的像個狂躁病人，她會忘記自己是誰，忘記怎么刷牙，怎么吃飯，怎么大小便，怎么說一句正常的話，照顧這種病人，對家人也是一種負(fù)擔(dān)。”
“她第一次來找我看病的時候，我就跟她說過，照顧阿茲海默的病人是很不容易的，再親近的家人也會被逼到崩潰......”
“她那會兒回答我說你心情不太好，事業(yè)好像受到了打擊，她說她不想拖累你，其實我能明白她的心理，不過今天既然見到了你，我還是得說，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你要好好照顧她......”
醫(yī)生說完走了。
病房里這下只剩下我和霍起琛兩個人。
霍起琛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我的時候，滿臉都是淚。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哭。
他顫抖著聲音道：“對不起，阿清，對不起，明明你跟我說過的，你病了，為什么我不信，為什么我就是不信！”
他顫顫巍巍走過來想碰我，在他我到我的那一刻，我身體抖了一下，然后重復(fù)他在床上教我的話，“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離開你......”
霍起琛哭的更厲害了，他哀求我道：“不要再說了，阿清，不要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