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啃穿喉嚨的劇痛還沒消散,我卻在自己的床上彈坐起來。
掌心那道月牙形傷疤正在發(fā)燙——這是上一世被林峰推去喂喪尸時,他的軍刀留下的印記。
手機(jī)顯示凌晨三點(diǎn)五十七分,距離樓下張大爺被撕碎,還有三分鐘。而門外,
蘇柔的哭聲已經(jīng)準(zhǔn)時響起。1 灼痛重生凌晨三點(diǎn)五十七分。腐尸啃噬骨肉的劇痛,
猛地攥緊心臟。我像離水的魚,彈坐起來——掌心的灼痛準(zhǔn)時炸開,像有團(tuán)火,
從皮肉里鉆出來。冷汗砸在床單上,洇出的圓點(diǎn)里,仿佛映出上一世,被喪尸撕咬的畫面。
窗外的雨還在下,淅淅瀝瀝敲打著玻璃,和記憶里某場雨的節(jié)奏,重合得可怕。
我猛地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板上。胸腔里像塞了團(tuán)冰,冷得發(fā)疼,
那是種被挖走什么的空洞感,纏了我太久?!高菄}?!闺娮隅娞扇c(diǎn)五十八分。
還有兩分鐘,樓下會傳來張大爺?shù)穆曇?。他總是起得最早,去樓下晨練?/p>
腳步聲踏過單元門的石板路,規(guī)律得像座老鐘。我沖到廚房,打開最底層的櫥柜。
那把瑞士軍刀靜靜躺在餅干盒里,刀鞘被我摩挲得發(fā)亮。以前總覺得這東西多余,
直到某次被推出去,擋在喪尸面前時,才想起家里還有把沒開封的刀。指尖觸到冰冷的金屬,
我用力拔出刀。刀刃劃過空氣,帶起細(xì)微的風(fēng)聲。三點(diǎn)五十九分。掌心的灼痛突然炸開,
像有什么東西破體而出。我閉上眼,再睜開時,
眼前多了片灰蒙蒙的空間——半個籃球場大小,界限模糊,卻真實(shí)存在。
這空間僅能容納約50公斤物品,超過則會灼痛加劇,這是我用無數(shù)次冷汗,換來的認(rèn)知。
沒有欣喜,只有徹骨的寒意,這突如其來的「本事」,未必是福。「哐當(dāng)!」
樓下傳來鐵門被撞開的巨響,緊接著是張大爺模糊的呼喊,很快被某種嗬嗬的嘶吼吞沒。
來了。我轉(zhuǎn)身沖進(jìn)臥室,把衣柜里的沖鋒衣、牛仔褲,一股腦塞進(jìn)那片空間。
林峰和蘇柔的嘴臉,突然在腦海閃過,那些背叛的細(xì)節(jié),此刻格外清晰?!皋鞭苯?,開門?。?/p>
」蘇柔的哭腔突然從門外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我透過貓眼往外看,她穿著粉色睡裙,
光腳站在樓道里,肩膀抖得像片落葉。而她身后半步,林峰靠在墻上,
雙手插在工裝褲口袋里,他的手指在口袋里動著,像是在捻什么東西,
繩子摩擦布料的窸窣聲,順著門縫鉆進(jìn)來?!肝液门隆饷嬗泄致暋固K柔抬手拍門,
指甲涂著亮晶晶的粉色指甲油,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我握緊軍刀,刀把硌得掌心發(fā)疼。
「我家小,裝不下兩個人?!刮业穆曇艉芊€(wěn),連自己都驚訝于這份冷靜。
門外的哭聲戛然而止。三秒后,林峰的聲音響起,
依舊是那種沉穩(wěn)到讓人信服的語調(diào):「薇薇,別鬧脾氣,現(xiàn)在這種時候,我們得抱團(tuán)取暖?!?/p>
「抱團(tuán)?」我笑了,笑聲撞在空曠的房間里,顯得格外詭異:「你們想進(jìn)來,可以,
但得先告訴我,昨天你們說要‘借’我的應(yīng)急食品,什么時候還?」
我故意提了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眼角的余光卻盯著貓眼——蘇柔的臉色瞬間僵住,
林峰插在口袋里的手,猛地攥緊。門外徹底沒了聲音。四點(diǎn)零一分。
樓道里傳來拖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鞋底刮過水泥地的聲音,像鈍刀割肉。
我知道不能再等,抓起背包往陽臺跑。背包里只放了兩瓶水和三包壓縮餅干,做個樣子而已,
真正能用的東西,早就進(jìn)了那片空間。翻出陽臺欄桿時,手腕突然被抓住。
林峰不知什么時候繞到了樓下,正仰著頭看我,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嚇人。
他的另一只手抓著蘇柔,蘇柔的臉慘白慘白的。「你怎么會……」
林峰的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我沒說話,反手將軍刀刺向他的手背。「??!」
他痛得松手,我趁機(jī)順著排水管滑下去。軍刀拔出來時帶起一串血珠,
濺在蘇柔粉色的睡裙上,像綻開了朵朵凄厲的花?!噶洲?!」林峰的怒吼從頭頂傳來。
我落地時踉蹌了一下,轉(zhuǎn)身就往小區(qū)大門跑。喪尸在樓道里撞來撞去,
我專挑它們視線的死角鉆,像條滑溜的魚。林峰教過的那些逃生技巧,正好用在這時候。
跑出小區(qū)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雨停了,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氣。
馬路上橫七豎八地停著車,有輛公交車的門開著,里面?zhèn)鱽韱适乃缓稹N彝墙嫉姆较蚺埽?/p>
那里有個廢棄的倉庫,以前藏過不少東西。掌心的空間微微發(fā)燙,像有團(tuán)火在跟著我跑。
摸了摸胸口,皮膚光滑依舊,卻總覺得缺了塊什么。林峰,蘇柔。我在心里念著這兩個名字,
軍刀的刀刃在晨光里閃了閃。游戲,該換個玩法了。2 巷口遇敵跑出三條街,
肺像被撕開個口子,每吸一口氣都帶著鐵銹味。街角便利店的卷簾門半開著,玻璃碎了一地。
我閃身鉆進(jìn)去,反手用拖把桿頂住門。貨架東倒西歪,泡面和罐頭滾得滿地都是,
空氣中飄著股淡淡的腐臭味,混著雨水的濕氣,像太平盛世提前散場的預(yù)告。
掌心熟悉的灼熱感再次浮現(xiàn),那片空間在意識里輕輕震顫。我閉上眼,
集中精神想那些散落的罐頭,再睜眼時,腳邊果然空了一片。這本事比之前聽話些,
大概是用得更熟了。突然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很輕,不像喪尸拖沓的動靜。
我抄起貨架旁的消防斧,貼在門后往外看。是個穿藍(lán)色工裝的男人,背對著我翻垃圾桶。
他手腕上有塊淤青,是被人用膝蓋撞過的痕跡。男人轉(zhuǎn)過身,
露出張熟悉的臉——是林峰團(tuán)隊(duì)里的老三。他手里攥著根鐵棍,正四處張望,
嘴里嘟囔著:「林薇那娘們肯定跑不遠(yuǎn),峰哥說了,抓到她有重賞。」我握緊消防斧,
指節(jié)泛白。老三最擅長用鐵棍砸人膝蓋,之前有個不肯交出食物的老頭,就被他折騰得夠嗆。
老三的目光掃向便利店,我迅速縮回腦袋,心臟狂跳。他要是進(jìn)來,以我現(xiàn)在的體力,
未必能贏?!概?!」鐵棍突然砸在卷簾門上,震得我耳膜發(fā)疼?!咐锩嬗腥藛??出來!
不然老子放喪尸進(jìn)來了!」老三的聲音透著不耐煩。我沒應(yīng)聲,眼睛飛快掃過四周。
后門被鎖死了,窗戶裝著鐵欄桿,唯一的出路就是正門。就在這時,外面?zhèn)鱽韱适乃缓穑?/p>
越來越近。老三罵了句臟話,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我松了口氣,剛要放下斧頭,就聽到「咔噠」
一聲,門鎖被人從外面撬開了。卷簾門被拉開道縫,老三的臉探進(jìn)來,
眼里閃著貪婪的光:「果然在這兒!」他伸手想抓我,我側(cè)身躲開,消防斧劈向他的胳膊。
老三慘叫一聲,鐵棍掉在地上。我趁機(jī)往外沖,卻被他抱住了腿?!缸プ∧懔?!」
老三笑得滿臉猙獰,「峰哥說了,把你活著帶回去,少不了我的好處!」我摔倒在地上,
額頭磕在臺階上,眼前發(fā)黑。掌心的空間突然發(fā)燙,那些剛收進(jìn)去的罐頭像有了生命,
在意識里撞來撞去?!笣L!」我吼了一聲,集中精神想著「扔出去」。下一秒,
十幾罐午餐肉突然從空間里飛出來,砸在老三臉上。他被砸得暈頭轉(zhuǎn)向,抱著頭慘叫。
我爬起來,撿起地上的鐵棍——沒像他那樣砸膝蓋,而是用盡全力揮向他握棍的手腕。
骨頭碎裂的脆響里,老三的慘叫刺破雨霧,這是他欠那個老人的債。老三倒在地上,
抱著手腕打滾,眼淚鼻涕流了一臉:「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沒理他,轉(zhuǎn)身就跑。
剛跑出沒幾步,就看到陳默站在巷口,手里拿著把扳手,正一臉震驚地看著我?!改恪?/p>
陳默張了張嘴,眼神在我和地上的老三之間來回轉(zhuǎn)。我握緊鐵棍,警惕地看著他。
那些背叛的畫面像刺,提醒我這一世不能再心軟——上一世陳默雖沒害我,卻也從沒幫過我,
他總是遠(yuǎn)遠(yuǎn)看著,像個局外人?!杆橇址宓娜恕!刮医忉尩溃曇粲行┥硢?。陳默點(diǎn)點(diǎn)頭,
沒說話,只是往旁邊挪了挪,給我讓開了路。他的目光落在我流血的額頭上,
從口袋里掏出塊干凈的布條遞過來:「擦擦吧。」我猶豫了一下,接過布條。
布條上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他藥箱里的味道一樣?!噶址逅麄冊谇懊娴募佑驼尽!?/p>
陳默突然說,「帶了五個人,手里有槍?!刮倚睦镆痪o。上一世就是在加油站,
他們用蘇柔當(dāng)誘餌,騙走了我不少東西?!钢x了?!刮野巡紬l系在頭上,
轉(zhuǎn)身往另一條巷口跑。跑出去很遠(yuǎn),還能看到陳默站在原地,扳手在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陽光透過云層照下來,給他的影子鍍上了層金邊。我摸了摸額頭的傷口,布條很軟,
大概是他自己用的。這一世,好像有什么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
3 罐頭廠的女孩避開加油站的方向,我拐進(jìn)條堆滿垃圾的窄巷。剛走兩步,
腳底突然踩到個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只斷手,
指甲縫里卡著片藍(lán)色布料——和林峰團(tuán)隊(duì)的工裝褲一模一樣。我握緊鐵棍,貼著墻根往前挪。
巷尾的鐵門虛掩著,后面是家廢棄的罐頭廠。銹跡斑斑的招牌上,「紅星罐頭廠」
四個字還能看清。前世我在這里找到過三卡車午餐肉,也是在這里,
第一次察覺林峰的眼神不對——他盯著我空無一物的手問:「薇薇,你東西藏哪了?」
推開門的瞬間,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廠區(qū)空地上躺著五具尸體,有男有女,
都穿著普通家居服。他們胸口插著刀,傷口邊緣凝著黑紅色的血。「他們不是被喪尸殺的?!?/p>
身后突然傳來陳默的聲音,我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身,鐵棍差點(diǎn)砸在他頭上。
他舉著雙手后退半步,手里還拎著那個藥箱:「我跟著血跡過來的。」
他總鎖著一個標(biāo)有「研究所」的舊箱子,這點(diǎn)我以前沒太在意。我沒說話,
視線掃過尸體的手腕——每個人手腕上都有圈紅印,是被繩子勒過的。陳默蹲下身,
用鑷子掀開其中一具女尸的眼皮:「瞳孔放大,嘴角有白沫,死前被下過藥?!?/p>
他又翻了翻女尸的口袋,掏出個皺巴巴的煙盒,里面塞著張紙條。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
是用血寫的:「林薇,罐頭歸我,人也是?!鼓┪伯嬛训?,
刀把上纏著圈藍(lán)布——是林峰的標(biāo)記?!杆室庖銇淼??!龟惸鸭垪l遞給我,
「這些人應(yīng)該是附近的幸存者,被他抓來當(dāng)誘餌?!刮夷缶o紙條,紙邊劃破了手指。
以前林峰就用這招,把不肯歸順的幸存者綁在物資點(diǎn)逼我現(xiàn)身。突然,
倉庫深處傳來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陳默立刻捂住我的嘴,把我拽到堆成山的空罐頭后面。
他的手很燙,掌心全是汗,另一只手緊緊攥著扳手,指節(jié)泛白。腳步聲從倉庫另一頭傳來,
很輕,像個孩子。我悄悄探出頭,看見個穿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也就七八歲的樣子。
她正蹲在貨架后面,懷里抱著罐沒開封的橘子罐頭,肩膀一抽一抽的。她的辮子散了,
半邊臉上沾著血——不是她的,血漬已經(jīng)發(fā)黑,邊緣還帶著噴濺的痕跡?!竸e出聲?!?/p>
我對陳默比了個手勢,慢慢朝女孩挪過去。剛走兩步,女孩突然舉著水果刀轉(zhuǎn)身,
眼睛瞪得像受驚的小獸:「別過來!」直到陳默放下手里的東西后退,她才敢攥著刀喘氣。
「我不是壞人?!刮衣畔妈F棍,舉起雙手,「我叫林薇,是來找人的?!?/p>
女孩的目光落在我頭上的布條上,又掃過陳默手里的藥箱,
突然哭了:「我爸媽……他們被穿藍(lán)工裝的人殺了……」她的哭聲在空曠的倉庫里回蕩,
帶著種不屬于這個年紀(jì)的絕望?!改切┤苏f……說要等『有空間的女人』來……他們還說,
抓住那個女人,就能有吃不完的罐頭了?!刮倚睦镆怀?,果然是沖我來的。陳默蹲下身,
從藥箱里拿出塊巧克力——他是我們在路上遇到的醫(yī)生,總帶著股消毒水味?!肝医嘘惸?,
你叫什么名字?」女孩警惕地看著他,直到陳默把巧克力放在地上退開,
她才飛快地抓起來塞進(jìn)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我叫丫丫。」「丫丫,
你知道那些人往哪走了嗎?」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些。丫丫嚼著巧克力,
指了指倉庫后門:「他們把我爸媽的尸體拖到那邊去了……還說要在那邊挖個坑,等你來了,
把你也埋進(jìn)去?!顾脑拕傉f完,后門突然傳來陣鐵鍬鏟土的聲音,
還夾雜著林峰的笑:「老三那廢物,連個女人都抓不住,等老子埋了這坑炸藥,
看她出來不出來?!刮液完惸瑢σ曇谎郏紡膶Ψ窖劾锟吹搅梭@惶。丫丫嚇得往我身后縮,
手里的水果刀「當(dāng)啷」掉在地上。陳默迅速拽起我,往倉庫深處跑:「這邊有個通風(fēng)管道!」
跑過貨架時,我順手收了幾箱罐頭。掌心的空間傳來熟悉的重量,這一次,我清楚地知道,
這些罐頭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自己,為了丫丫,為了所有不該死在林峰手里的人。
通風(fēng)管道又黑又窄,只能匍匐前進(jìn)。爬了沒幾步,膝蓋就磨得生疼,鐵皮時不時發(fā)出「嘎吱」
的呻吟。身后傳來丫丫壓抑的哭聲,還有陳默低聲的安慰。黑暗中,
我摸到口袋里那塊陳默給的布條,突然覺得,這末世好像也沒那么難熬了。
4 通風(fēng)管里的秘密通風(fēng)管里積滿了灰,爬起來像在鉆煙囪。丫丫緊跟在后面,
時不時被管道里的蛛網(wǎng)嚇得抽氣,卻死死咬著嘴唇?jīng)]敢哭出聲?!感⌒念^頂。」
陳默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帶著悶響。我抬頭一看,果然有根銹穿的鐵條垂下來,
再往前幾厘米就要刮到臉。爬了約莫十分鐘,前面透出微光。我探頭出去,
發(fā)現(xiàn)管道出口正對著罐頭廠的后墻,墻外是片荒草地,
遠(yuǎn)處能看到加油站的紅色頂棚——林峰他們果然在那附近?!赶认氯ァ!刮覊旱吐曇?,
示意陳默把丫丫遞過來。陳默托著丫丫的腰,我在下面接著。小姑娘輕得像片羽毛,
渾身都在抖。剛把丫丫放穩(wěn),就聽倉庫那邊「轟隆」一聲巨響,震得地面都在顫。
丫丫嚇得抱住我的腿,指甲幾乎嵌進(jìn)我肉里:「是炸藥!他們真的放炸藥了!」
煙塵從通風(fēng)管里涌出來,帶著股硫磺味。我趴在墻頭往下看,倉庫后門被炸塌了大半,
林峰正站在廢墟前罵罵咧咧,手里的鐵鍬往地上猛砸:「肯定跑了!老三說她進(jìn)了罐頭廠,
怎么可能炸不到?」蘇柔站在他旁邊,手里把玩著把匕首,笑得嬌滴滴:「峰哥別急呀,
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不是有空間嗎?肯定要找物資的,我們守在這,不信她不出來?!?/p>
我心里冷笑。蘇柔總這副腔調(diào)哄林峰,轉(zhuǎn)頭卻偷偷藏物資。有次她藏了半箱壓縮餅干被發(fā)現(xiàn),
就哭著說是「替薇薇姐藏的」,最后全進(jìn)了自己肚子。「得找個地方藏丫丫?!龟惸蝗徽f,
眼睛盯著遠(yuǎn)處的廢棄水塔,「那里銹跡斑斑,爬梯斷了大半,反而成了最安全的藏身處?!?/p>
他頓了頓,補(bǔ)充道,「我爸以前總對著實(shí)驗(yàn)室的方向發(fā)呆,說那里有『不能碰的東西』。」
往水塔走的路上,丫丫突然拽住我的衣角,小聲說:「姐姐,我媽媽也有你的本事?!?/p>
我腳步一頓,低頭看她。小姑娘仰著臉,睫毛上還掛著淚:「我媽媽能把洗衣機(jī)變沒,
她說那叫空間。有天她把家里的米全變沒了,穿藍(lán)工裝的人就來了,
說要找『會變戲法的女人』?!拐菩牡目臻g猛地發(fā)燙,像被火燙了一下。
我想起蘇柔胳膊上的針孔,想起林峰提到的「催化劑」,
突然意識到他們要的從來不止我一個?!改銒寢屇??」陳默蹲下來,聲音放得很輕。
丫丫的眼淚又掉下來:「他們把我媽媽帶走了,說要去『研究所』。我躲在衣柜里,
聽到他們說……說要把媽媽的『珠子』挖出來,種到別的人身上?!埂钢樽印?/p>
——她指的應(yīng)該是異能核心。我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原來這種事早有預(yù)謀,不是偶然。
水塔底層堆著麻袋,陳默在門口布了樹枝預(yù)警:「待在這里別動。」他從藥箱里拿出瓶牛奶,
遞給丫丫:「你在這等著,我們?nèi)トゾ突??!寡狙颈еD蹋c(diǎn)點(diǎn)頭,突然拉住我:「姐姐,
我媽媽留了個盒子,藏在有大鐘表的房子下面。她說要是她沒回來,
就讓我交給……交給也會變戲法的姐姐?!褂写箸姳淼姆孔??
我腦子里閃過個念頭——市中心的老鐘樓。以前林峰總在那附近轉(zhuǎn)悠,還說過要「清理垃圾」
。「我們很快回來。」我摸了摸丫丫的頭,她的辮子散著,沾著點(diǎn)灰塵。鉆出麻袋堆時,
陳默正往門口堆樹枝,動作很輕,像怕驚動什么。陽光透過水塔的裂縫照進(jìn)來,
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改愫孟駥@里很熟。」我隨口說。陳默的動作頓了頓,
低聲說:「我爸以前是這罐頭廠的工人,我小時候常來玩。」他指了指水塔的裂縫,
「從這里能看到倉庫的煙囪,以前我總在這看我爸抽煙?!刮覜]再問,心里卻清楚,
他肯定還有事沒說。倉庫的煙還在冒,林峰的聲音隱約傳來,說要去鐘樓那邊「找找樂子」。
我和陳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同一個念頭——必須趕在他們前面,
找到丫丫說的那個盒子。我們沒注意到,水塔門口那堆樹枝旁,不知何時多了個新鮮的腳印,
鞋碼和林峰的工裝靴一模一樣。那腳印方向直指鐘樓,顯然林峰已預(yù)判了我們的路線。
5 鐘樓底下的鐵盒往鐘樓走的路上,陳默突然拐進(jìn)間廢棄的五金店。他在貨架上翻了半天,
找出一卷粗鐵絲和一把羊角錘,又往背包里塞了幾節(jié)電池?!哥姌堑拈T鎖被焊死了,
得用這個?!顾瘟嘶问掷锏腻N子,鐵銹簌簌往下掉。
我盯著他背包里露出來的半截聽診器——以前從沒見他用過這東西。「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忍不住問。陳默的手頓了頓,把聽診器往深處塞了塞:「以前在醫(yī)院打過雜,懂點(diǎn)急救?!?/p>
這話半真半假。但他眼底的坦然讓我沒再追問,畢竟在這末世,誰還沒點(diǎn)藏著掖著的過去。
鐘樓的尖頂在廢墟里格外扎眼,墻皮剝落的地方露出紅磚,像道淌血的傷口。
離著還有百米遠(yuǎn),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穿藍(lán)工裝的人,
手里都端著槍——是林峰團(tuán)隊(duì)里的老四和老五,這倆人最擅長守株待兔?!缸筮呌袀€側(cè)門,
通地下室。」陳默指著鐘樓背面,「我小時候鉆過,得爬窗戶?!估@到側(cè)門時,
窗臺上積著層薄灰,上面有兩個新鮮的腳印,鞋碼和林峰的工裝靴對上了。
我摸出空間里的軍刀,刀身反射出冷光:「他們已經(jīng)進(jìn)去了。」陳默用鐵絲彎了個鉤子,
勾住窗欞猛地一拽,銹死的窗戶「哐當(dāng)」開了道縫。他率先鉆進(jìn)去,落地時發(fā)出輕微的響動,
緊接著傳來一聲悶哼——是有人被打暈的聲音。我跟著跳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地下室漆黑一片,
只有手機(jī)電筒的光在晃動。陳默正拖著個穿藍(lán)工裝的人往墻角挪,那人脖子上有道紅印,
是被錘子敲的?!咐衔逶谘策?,老四被我敲暈了?!顾麎旱吐曇簦钐幹噶酥?,
「里面有腳步聲?!沟叵率冶认胂笾袑挸?,堆著些破舊的桌椅,空氣里彌漫著霉味。
走在最前面的陳默突然停住,手電筒的光落在地上——那里有串新鮮的血跡,滴落在地,
形成一條蜿蜒的紅線,一直延伸到墻角的鐵柜旁。鐵柜是老式的,上著三把鎖,
柜門上刻著個歪歪扭扭的「李」字。丫丫說她媽媽姓李,這柜子十有八九就是藏東西的地方。
我剛要伸手去摸鎖,陳默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節(jié)泛白:「柜門縫里有根粉色頭發(fā),
是蘇柔的。」「他們已經(jīng)動過了?!刮业男某亮讼氯?,軍刀在手里攥得更緊。就在這時,
鐵柜突然發(fā)出「咔噠」一聲輕響,像是從里面?zhèn)鱽淼?。陳默立刻關(guān)掉手電筒,
地下室瞬間陷入黑暗。我貼著墻根往后退,藏進(jìn)黑暗里。
黑暗中傳來蘇柔刻意壓低的甜膩聲音:「峰哥,這破柜子怎么也打不開,
會不會根本沒東西?。俊埂搁]嘴!」林峰的聲音透著不耐煩,
「那女人的日記里明明寫著藏在鐘樓地下室,肯定就在這柜子里!找錘子來,砸開!」
腳步聲越來越近,蘇柔身上的「梔子花開」香水味飄過來,甜得發(fā)膩,像她虛偽的笑。
陳默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個東西,是顆煙霧彈,拉環(huán)已經(jīng)被他提前扣松了。
他指了指鐵柜的另一側(cè),做了個「跑」的手勢?!溉?、二、一?!刮以谛睦锬瑪?shù),
猛地拉開煙霧彈扔出去。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伴隨著蘇柔的尖叫:「什么東西!」
趁亂,我和陳默分頭沖向鐵柜兩側(cè)。林峰的怒吼在煙霧里炸開:「林薇!我知道是你!
有種出來單挑!」我沒理他,摸到鐵柜時,發(fā)現(xiàn)柜門已經(jīng)被砸開了道縫。
掌心的空間突然劇烈發(fā)燙,像是在和里面的東西呼應(yīng)。我用力一拽,柜門「哐當(dāng)」開了,
里面果然有個銹跡斑斑的鐵盒,
盒蓋上刻著朵梔子花——和丫丫媽媽照片上別著的胸針一模一樣。抓起鐵盒的瞬間,
煙霧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我的手腕。是林峰,他的手像鐵鉗,
要把我的手腕捏斷:「找到你了!」我反手將軍刀刺向他上次受傷的位置,
舊傷新痛讓他慘叫著松手。我趁機(jī)往后退,卻撞到一個軟軟的東西——是蘇柔,
她手里拿著根鋼管,正往我頭上砸?!附憬?,別跑??!」蘇柔笑得癲狂,鋼管帶著風(fēng)聲落下。
千鈞一發(fā)之際,陳默突然撲過來,用后背擋住了鋼管?!高选沟囊宦晲烅?,
他悶哼著跪倒在地,額頭冷汗直冒。我眼睛一紅,抓起空間里的鐵棍,
狠狠砸在蘇柔的膝蓋上。她慘叫著摔倒,和老三一樣的姿勢。林峰還想撲過來,
我卻已經(jīng)收好了鐵盒,拽起陳默往窗戶跑。煙霧還沒散,
身后傳來林峰的怒吼:「把盒子留下!」鉆出窗戶時,陳默的后背已經(jīng)滲出血跡,
染紅了半件衣服。他卻緊緊攥著我的手腕,跑得比我還快:「別回頭,他們有槍!」
跑到安全的巷口,我才發(fā)現(xiàn)鐵盒燙得驚人,打開一看,里面除了本日記,還有個U盤,
上面貼著張便利貼,是丫丫媽媽的字跡:「若見此盤,毀掉它,
別讓任何人知道異能催化劑的事?!埂复呋瘎谷齻€字像針,扎得我心口發(fā)疼。
陳默靠在墻上喘氣,后背的血還在流。我從空間里拿出繃帶,剛要給他包扎,
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凝重:「這U盤不能留,林峰要的就是它。」我捏著發(fā)燙的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