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簽完離婚協(xié)議后,江婉獨自在醫(yī)院修養(yǎng)身體。
宋硯辭除了讓她簽名那天出現(xiàn)后,就再也沒有來過她的病房。
偶然間江婉艱難地挪著腳步去上廁所時,聽見幾個小護士在討論。
“聽說沒,宋氏少爺就在我們醫(yī)院呢?”
“宋氏?哪個宋氏?”
“還能是哪個?自然是陽城首富宋硯辭了,我昨天親眼看見他守在夫人身邊呢,聽說夫人動了胎氣,沒什么大礙,可是宋少爺還是衣不解帶地守在身邊,寸步不離呢!”
“真是讓人羨慕啊……”
江婉心中一陣苦澀,曾幾何時,她和宋硯辭也是別人眼里羨慕的一對。
如今換藥的小護士都可憐她,“沒見過流產(chǎn)住院一個陪的人都沒有的,哎……”
江婉什么也沒說,只是夜里偷偷捏著為孩子買的方巾流淚。
一周后,是個潮濕的雨天。
她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早早地買了束白菊,到醫(yī)院邊的墓地為孩子祭奠。
回到病房的時候,渾身已經(jīng)濕透了,而宋硯辭卻破天荒地來了她的病房,一副等了很久的樣子。
“再過幾天就是皎皎的生日了,你有經(jīng)驗,我想讓你來操辦?!?/p>
江婉眸中閃動,愣怔在原地,他絲毫不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天真的她心里還存了一絲幻想,在看見他身影時,會以為他是想起了今天是孩子的頭七。
可他來,卻是讓她去給另一個女人辦生日宴。
“就在之前我們定好的宴會廳,那邊之前你都看得差不多了吧?”
江婉的生日在秋天,但是每年宋硯辭都會早早地給她著手準(zhǔn)備。
一個月前定下來在陽城星空餐廳,包下整層頂樓,請來有名的鋼琴演奏家獨奏,琺瑯古式花瓶里要插滿各色空運過來的鮮花,餐點是五星米其林大廚親做。
這些本來是她的生日配置,如今都換作他人。
她輕輕搖搖頭,自嘲地笑了一下,“好。”
如今支撐她的念頭就是熬過這個月,等到離婚協(xié)議生效,不想再多生是非。
既然這是劇情,那她就順應(yīng)著走下去。
三日后,盛大的生日宴如期舉行在星空餐廳。
來往的賓客舉著酒杯祝福著被簇擁在宴會中央的何皎皎。
“宋少和何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好一對佳偶天成??!”
“聽聞何小姐和宋少爺上學(xué)時就認識了,一個是學(xué)校的鋼琴首席,一個是學(xué)生會的骨干,一起主持新生大會時,宋少就對她一見鐘情……”
角落的江挽月將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原來除了她,所有人的記憶都被篡改了。
他們?nèi)煌鼌s宋家原本的女主人,也不記得曾經(jīng)的生日宴會上,也是這樣贊嘆她和宋硯辭的神仙愛情。
那會兒剛上大學(xué)的宋硯辭不過是個窮小子,是她一直陪著他,支持他,一起創(chuàng)業(yè),走到了今天陽城首富的位置。
“婉婉,以后我會讓你一直幸福的。”
在晦暗的出租屋里宋硯辭曾捧著她的臉承諾。
她相信他,即便窮苦,也能捉來螢火蟲當(dāng)作星星許愿。
那時候的宋硯辭的眼里只有她。
“原來姐姐在這兒???”
尖銳的女聲將江挽月從思緒里拉出來。
抬眼對上何皎皎挑釁的笑容。
江婉眉頭微蹙,想要走開,胳膊卻被何皎皎拽住。
她微微側(cè)頭在江婉耳邊輕聲道,“姐姐可真是好興致??!”
“你什么意思?”江婉不解地看向她。
“若是換作我,剛沒了孩子斷沒心情參加宴會,還是姐姐肚量大,不僅來參加,還親手操辦丈夫心上人的生日會,可不是好興致呢!”
“也不知道孩子在天上看見自己的媽媽這樣,會怎么想呢?”
何皎皎話音剛落,嘴角掛著得意的笑,清脆的巴掌聲落在她緋紅的臉上。
她憤恨地盯著眼前扇她耳光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江婉。
“說完了嗎?”
眼淚在江婉眼眶里打轉(zhuǎn),孩子是她的軟肋,即便要遭受屈辱,她也聽不得何皎皎這般折辱。
“你竟然敢打我?”
何皎皎捂著紅腫的半張臉,憤恨地盯著眼前的女人。
眼看著第二個巴掌就要落下,江婉的手腕突然被扼制住。
宋硯辭猛地推開她,心疼地將何皎皎挽在懷里,眉頭間盡是不耐煩。
“皎皎心善,不與你計較這些天的針對,你卻變本加厲!”
依偎在懷里的何皎皎露出得逞的笑,這幾天她沒少在宋硯辭耳邊編造江挽月是如何不待見她的事,為的就是此刻的爆發(fā)。
江婉剛想開口解釋卻被打斷,一個“我”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皎皎,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打回去?!?/p>
“我……我不敢……”何皎皎故作柔弱。
宋硯辭直接握著何皎皎的手,攢足了力氣,使勁掄去一耳光。
江婉猝不及防地踉蹌后退好幾步,嘴角微微有血滲出。
她想走,卻被保鏢牢牢地按住跪在地上,清脆的耳光聲響徹整個宴會廳。
“……八、九、十?!?/p>
“這是你欠皎皎的,你讓她受的痛十倍奉還!”
宋硯辭牽著何皎皎離開了宴會廳,江婉無力地倒在地上,半張臉腫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一行淚緩緩滑過,和嘴角的血跡融合。
她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等到協(xié)議生效的那天,她就可以永遠離開這個虛假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