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沒多久,丁香便回來了。
她一回來就道:“小姐,奴婢打聽清楚了。聽聞陛下喜歡素雅清麗的美人,不喜歡柔媚熱烈的,二小姐這些日子大張旗鼓的搜羅素凈的衣服首飾,故而此事也不算秘密。”
孟扶歌聞言點點頭,對著鳶尾道:“既如此,為我更衣,重新梳妝。釵環(huán)要少,發(fā)髻要溫婉不張揚,妝容我自己來畫。丁香,你去將我那件銀白色衣裳拿來?!?/p>
幾個丫鬟領(lǐng)了命,各司其職,井然有序的忙碌起來。
孟扶歌凈面后,仔細的給自己的臉上好藥。
她上一世是學(xué)古典舞的,平日里喜歡打扮自己,也喜歡化妝。
描眉畫眼,不一會兒功夫,濃顏系的長相便被妝容遮掩了一部分,弱化了眉眼鼻梁的鋒銳。
調(diào)整一下表情,搭上淺色衣裙和素凈的發(fā)髻,更顯清麗高潔。只是面頰上的巴掌印微微破壞了這份美感。
孟扶歌滿意的點點頭,才對著鳶尾道:“走吧,我們再去書房一趟?!?/p>
鳶尾跟著孟扶歌行走,邊走邊嘆道:“小姐,您這樣雖美,卻不如您花團錦簇時令人驚艷呢。以后入宮…您不會日日都要做此裝扮吧?”
孟扶歌搖搖頭:“連父親一個戶部侍郎都能打聽的到陛下喜歡素雅的女子,別人指定也都知道了。千篇一律,總會膩煩。入了宮,做自己就好?!?/p>
鳶尾點了點頭,心中不禁也對入宮沒那么抵觸了。
若是能得寵當了小主,至少能穿想穿的衣服,戴漂亮的首飾,不用刻意隱忍藏拙,生怕惹了二小姐嫉妒,又被磋磨。
孟扶歌走的緩慢,心想:權(quán)利…權(quán)利真是好東西啊,只要位置足夠高,曾經(jīng)像大山一樣壓在身上的父親和繼母,也都成了螻蟻。
移步換景,到了書房門口,便已經(jīng)聽見了里面的哭泣。
孟扶歌剛進屋,就瞧見一個年歲頗長的男子吹胡子瞪眼:“半個月?我能在一個半月治好令愛,不留疤痕,已經(jīng)是醫(yī)術(shù)高明,還請孟大人別為難老夫了。”
孟夫人哭著:“嗚嗚…這可怎么辦啊…”
孟扶柔天都塌了,神情恍惚,眼睛早已經(jīng)哭腫了。
孟父焦灼的在地上走來走去,長嘆一口氣道:“章太醫(yī),不是我想為難你,實在是…實在是…唉!”
章太醫(yī)哼了一聲,收拾起藥箱來:“想半月內(nèi)治好,還請另請高明?!?/p>
孟夫人連忙上前去攔,說著好話:“章太醫(yī)別生氣,實在是我們太心急了,并沒有為難您的意思。您消消氣,還請為女兒開藥吧。”
章太醫(yī)見孟夫人態(tài)度好,這才消了氣,到一旁去寫藥方子了。
孟扶歌見狀上前,微微行禮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p>
孟父抬頭:“你怎么又…”
話未說完,他便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疑惑道:“怎么今日穿的這樣素雅?”
孟扶歌回道:“女兒傷了臉,實在不便見客,便用脂粉遮了遮,急著來瞧妹妹,隨意簪了幾只釵環(huán)就來了?!?/p>
說著,孟扶歌緊咬下唇,泫然欲泣:“都是女兒失手釀成大禍,女兒實在心下難安,也無心打扮什么。如今知道妹妹不會留疤,實在松了口氣?!?/p>
孟扶柔聽了這話,尖銳的喊道:“假惺惺!賤…嗚嗚”
孟夫人捂住了孟扶柔的嘴,委屈道:“娘的好女兒,你就是毀了容貌再不高興,也不能對姐姐出言不遜啊。”
孟扶柔被捂住嘴,只能死死的瞪著眼。
孟父無心顧及孟扶柔說的什么,而是仔細打量起孟扶歌來。
他平時很少見孟扶歌,就是見了,孟扶歌也總是低著頭,穿著舊衣,怯懦謙卑,并不引人注意。
如今仔細瞧來,竟發(fā)覺這個女兒出落的這般標志。比孟扶柔還要更美。
最重要的是,她一身淺色衣裙,素雅清麗,可不就是陛下最喜歡的類型嗎?
男人最了解男人,哪怕孟扶歌性子木訥怯懦,光這副皮相就能得寵。
孟父動了心思,面上仍是不顯:“不必自責,既然來了,章太醫(yī),還請您給大女兒也看看?!?/p>
孟扶歌受寵若驚的抬眼,驚喜道:“這…多謝父親,多謝章太醫(yī)?!?/p>
章太醫(yī)也寫好了方子,見孟扶歌有禮貌多了,心情愉悅,也不介意順手看看,便上前給孟扶歌把脈。
只把了一會兒便道:“孟大人,大小姐身子十分康健,體質(zhì)很好。倒是比二小姐健康許多。臉上的傷也無大礙,我給個藥膏,涂三天就能好全了?!?/p>
說著,章太醫(yī)捋了捋胡子,打趣道:“大小姐日后的夫郎有福了,身體真好,氣血足,也易受孕。老夫看診這么多年,還第一次見閨閣小姐有這么好的身體。比那些武將之女也不遑多讓,實在是長了見識啊,哈哈!”
孟扶歌聞言紅了臉,連忙羞怯的扭過頭去。
孟父終于露出了笑容:“哈哈哈!好好好,多謝章太醫(yī)了!”
章太醫(yī)笑道:“這姑娘體格真好。一看就是經(jīng)常鍛煉,以后一定是個多子多福的?!?/p>
孟父更是開心,便笑道:“章太醫(yī),我女兒還未許人家,面皮薄,可別打趣了。”
章太醫(yī)笑著擺擺手,從藥箱里翻出個藥膏放到桌上,交代了用藥的注意事項,方才離去。
送走了章太醫(yī),孟父對著孟夫人道:“你帶著扶柔和烊哥兒回去吧。我同扶歌說會話?!?/p>
孟夫人一怔,頓時涌上警惕。試探道:“夫君,你這是想…”
孟父眉頭一皺:“男人的事少打聽。下去吧?!?/p>
孟夫人聞言,一口牙都要咬碎了,只好做出委屈的模樣,期期艾艾的帶著兒女離開。
瞧著三人離去,孟父這才對著孟扶歌道:“扶歌,如今孟家大難臨頭?。 ?/p>
孟扶歌被嚇了一跳:“怎…怎么了?怎么就大難臨頭了?!”
孟父嘆了口氣:“你妹妹的臉一時半刻好不了,我卻已經(jīng)遞了參加選秀的折子進宮,如今你妹妹是入不了宮了,這不是欺君之罪嗎?”
孟扶歌被嚇得連忙起身,驚呼道:“欺君之罪!這…這可是要掉腦袋的啊…這可怎么辦啊,父親…”
孟扶歌帶上了哭腔,自責道:“都怪我,我…我就不該躲,這樣也不會劃傷妹妹了…”
孟父就吃裝柔弱這套,心下熨帖:“你啊,都說胡話了。先別怕,我有一計,可救孟家于水火。”
孟扶歌驚喜道:“父親但說無妨!”
孟父終于說出了孟扶歌意料之中的話:“只有你替你妹妹入宮。才能免去孟家的災(zāi)禍?!?/p>
孟扶歌先是露出膽怯和猶豫,不自信道:“我?我能行嗎?妹妹說…說我這樣的人,沒有人會喜歡,想必陛下也不會…”
孟父連忙反駁:“你妹妹是被慣壞了,凈說些胡話,你生的這樣標志,我再為你尋個人教養(yǎng)一番,一定能得寵?!?/p>
孟扶歌咬咬牙,紅了眼眶:“雖然…雖然女兒很害怕,但為了孟家,女兒愿意進宮?!?/p>
孟父露出欣慰的笑意:“真是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