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孫盈沙拎著背包走進體育總局，晨光落在熟悉的訓練館墻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她深吸一口氣，腳步輕快地往里走——這里的氣息沒變，依舊混著汗水與球臺的木質味，讓人心安。
提前聯(lián)系過劉指導，對方讓她先去辦公室。路過訓練場時，幾個小隊員眼睛一亮，怯生生又難掩激動地打招呼：“沙姐好！”孫盈沙笑著點頭回應，目光掃過全場，卻在瞥見角落時頓了頓。
王濋勤正彎腰撿球，側臉在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仿佛沒察覺她的到來。孫盈沙收回視線，在心里輕輕說：見到了，就當過去了，會好的。她轉身推開劉指導辦公室的門。
“回來啦，沙沙?！眲⒅笇鹕碛Z氣里滿是欣慰。孫盈沙坐下，簡單講了講在國外的訓練與比賽經(jīng)歷，那些看似光鮮的成績背后，藏著的汗水與堅持，都融進了幾句輕描淡寫里。
很快到了全隊大會時間，孫盈沙跟著劉指導走進會議室，剛找位置坐下，就見王濋勤推門而入。他穿著隊服，肩上別著隊長徽章，目光與她對上的瞬間，兩人都默契地移開了視線，像最熟悉的陌生人。
劉指導在會上宣布了兩件事：一是歡迎孫盈沙以交流學者身份結束海外訓練歸隊，二是任命她為女隊隊長——陳萌退役后，女隊正需要一個能扛事的核心。
“哥，沙姐現(xiàn)在長發(fā)好好看啊?！迸赃叺臒顫蓽惖酵鯘榍诙呧止荆拔矣浀玫谝淮我娝?，還追著要簽名呢……”
王濋勤斜眼掃他：“再多說一句，今晚加練三小時。”
燁澤立刻噤聲，坐得筆直。
會議結束后，劉指導單獨留下了兩人?！皾榍趲嘘犜絹碓椒€(wěn)了，”他先看向王濋勤，又轉向孫盈沙，“沙沙回來正好，女隊交給你，我放心。你們倆搭檔多年，現(xiàn)在各自挑梁，更得互相幫襯?！?/p>
孫盈沙盯著桌面，王濋勤望著窗外，誰都沒看對方，只默默點頭。
“晚上辦個小宴，慶祝莎沙沙回來?！眲⒅笇陌澹瑳]給拒絕的余地。
走出辦公室，兩人并肩走在走廊里，腳步聲在安靜的空間里格外清晰。孫盈沙攥緊了手心，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剛要開口說“我先回女隊了”，卻聽王濋勤先道：“這邊走。”他指了指岔路，聲音平淡得像在說天氣。
孫盈沙拐進女隊訓練區(qū)時，佳佳和曼魚正等著她。“恭喜啊，孫隊長?！眱扇诵χ蛉?，眼底卻藏著暖意。隊里幾個老隊員圍上來打招呼，也有新隊員竊竊私語，其中一個叫余念的小姑娘撇了撇嘴：“出去兩年，回來就當隊長……”聲音不大，卻恰好飄進孫盈沙耳朵里。
她沒在意，目光落在不遠處——秦軒正紅著眼眶看她，這孩子是她當年帶過的小隊員，如今已經(jīng)能獨當一面了?！吧辰??！鼻剀幾呱锨埃曇舭l(fā)顫，“你回來了?！?/p>
孫盈沙拍了拍她的肩：“嗯，我回來了?！?/p>
有些空缺需要填補，有些質疑需要用實力回應，她知道，從今天起，一切都要重新開始了
孫盈沙很快進入女隊隊長的角色，訓練館里總能看到她帶著隊員加練的身影。她結合在國外的經(jīng)驗，梳理出女隊現(xiàn)存的技術短板和提升方案，交給劉指導時，對方翻了兩頁就拍板：“就按你說的來，這方案抓得準?！?/p>
方案推行初期并不順利，有些隊員私下嘀咕，覺得“兩年沒在國內(nèi)賽場露面，憑什么一來就指手畫腳”。其中以余念的情緒最明顯，訓練時總帶著股不服氣的勁兒。
資格選拔賽結果出來，孫盈沙和余念同時進入最終名單。余念攥著球拍走到孫穎莎面前，下巴抬得老高：“沙姐，我覺得你進名單有人不服，我想跟你挑戰(zhàn)。”
孫盈沙正在擦球臺，聞言直起身，淡淡點頭：“可以?！彼戳搜塾嗄罹o繃的臉，補充道，“讓你五個球?！?/p>
“不用！”余念梗著脖子，“我憑實力打。”
球臺兩邊站定，余念一上來就猛沖猛打，正反手狂轟濫炸，想趁孫盈沙沒進入狀態(tài)搶占先機。孫盈沙卻不急不躁，腳步輕盈地調動著對手，回球看似柔和，卻總落在刁鉆的角度。
幾個回合后，孫盈沙突然提速——反手拉沖帶著強烈的旋轉，擰拉直接擰到對方死角，側身爆沖更是勢大力沉，球砸在臺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余念漸漸跟不上節(jié)奏，腳步開始慌亂，原本的猛攻變成了被動防守，最后一個球被孫盈沙直接抽死在界內(nèi)，她愣在原地，手里的球拍差點滑落。
“服了嗎？”孫盈沙走過去，聲音平靜。
余念低下頭，聲音有點悶：“服了?！?/p>
“未來是你們的，但現(xiàn)在，我還能打。”孫盈沙拍了拍她的肩，轉身走向全隊，“都過來?！?/p>
隊員們圍攏過來，她掃了一圈，目光在幾個曾表露過質疑的隊員臉上停了停：“新方案的核心是‘憑實力說話’，沒人會把機會喂到你們嘴里。有質疑可以提，但前提是先做好自己的訓練。不服氣？那就拿出真本事贏我，贏所有人?！?/p>
話音剛落，訓練館里靜了兩秒，隨即響起球拍打在臺面上的聲音。余念默默走到球臺邊，開始加練反手；其他隊員也重新拿起球拍，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孫盈沙站在場地中央，看著重新投入訓練的隊伍，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才是女隊該有的樣子。。
男隊訓練館里，幾個小將為了資格賽名單吵得面紅耳赤，連球臺都差點掀翻。王濋勤把球拍往球臺上一摔，“砰”的一聲讓全場瞬間安靜。
“吵夠了沒有？”他走到場地中央，聲音不高，卻帶著壓人的氣場，“從今天起，誰也別抱著歪心思——想上名單，憑實力打出來，別惦記著靠人情、靠資歷。”
他指著胸前的國旗徽章：“看清楚了，你們穿的是國家隊隊服，胸前印的是國旗，這比你們背后的名字重一百倍！個人賽要拼，團體賽更要扛，集體榮譽面前，少跟我談個人情緒！”
有人低著頭嘟囔了句“隊長偏心”，聲音不大，卻被王濋勤聽得分明。
“覺得我偏心？”他扯了扯嘴角，眼神冷下來，“行，隨時可以來找我單挑。贏了我，我親自向教練組舉薦你；輸了，就乖乖按我的要求練。有那功夫嚼舌根，不如多琢磨幾個發(fā)球。”
他掃了眼全場：“還有誰不服？”
訓練館里鴉雀無聲，剛才吵得最兇的幾個小將都縮了縮脖子。王濋勤這才放緩語氣：“我要的是能上場打仗的兵，不是只會窩里斗的慫包。想往上走，就把心思全放訓練上，聽見沒有？”
“聽見了！”眾人齊聲應道。
風波平息后，資格賽名單最終確定：王濋勤和燁澤赫然在列。燁澤攥著球拍，偷偷看了眼站在球臺邊練發(fā)球的隊長，心里明白——這份名單，是王濋勤用一次次嚴苛的訓練和實打實的成績，替所有人掙來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