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有人撐腰,母親慌亂的情緒緩和了幾分。
坐在院子里打牌的父親,還在叫喚著媽媽的名字。
“宋錦,你這個臭婆娘,還不去給老子做飯,等著我的皮帶伺候呢是吧?!”
父親說話,從來都是這種半威脅的語氣。
小時候,我也怕極了他。
躺在炕上的母親一哆嗦,又想強(qiáng)撐著起身下床。
“姐,你躺好了,瞧我的降龍十八掌,不,打狗三十六式!”
我安撫好媽媽,抬腳走出了臥室,一把掀翻了父親面前的牌桌。
不等父親反應(yīng)過來,我就叉著腰罵道:
“你有個當(dāng)?shù)?dāng)丈夫的樣子嗎?你老婆剛生完孩子,正坐月子呢?!?/p>
“你長著手摸牌,咋不知道給我姐端杯熱水?”
“你這屁股坐得可真是穩(wěn)啊,比那千年的烏龜還穩(wěn)當(dāng)!”
爸爸變了臉色,大手高高抬起,可惜,被我巧妙躲了過去。
那三十年來,他的手掌不止一次,朝我臉上落下來過。
我已經(jīng)熟練的,知道怎么貼上去挨得力道最輕,怎么撇頭才能巧妙地躲開。
“沒爹教的野丫頭,我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育教育你?!?/p>
“什么狗屁醫(yī)師,我看就是六醫(yī)院跑出來的神經(jīng)??!”
父親從腰間抽出了那條寬皮帶,動作熟練的,不知道對媽媽動手了多少次。
上輩子媽媽體檢時,身上的道道疤痕浮現(xiàn)在我腦海里。
媽媽從來沒和我說過生病去醫(yī)院,我一直以為,她無堅不摧,身體硬朗,就連病魔都纏不上她。
直到母親節(jié)那天,她突發(fā)心臟病,被推到了我所在的醫(yī)院。
我才知道,長袖長褲下,她渾身傷痕遍布。
子宮三級脫落,在我看不見的地方,每每掉落一次,她就洗干凈,再塞回去……
我喉頭酸澀,這一刻,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下去了。
玉米垛子旁有把大掃帚,我抄起來就往父親身上打去。
“你敢欺負(fù)我姐,我就讓你好看!”
我和父親身上都掛了彩,但父親的后背,腿上,全都是淤青。
“別打了別打了,我可不稀罕和你們這些女人計較。”
父親給自己找補(bǔ)著,但從這以后,我在的時候,他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無所謂,咱們大女人,有的是力氣和手腕!